第二百七十七章：你守了我一晚上？
从洗手间出来，怜歌看见女厕的一旁赫然站着一个人。
是席城斯。
他低着头，发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泄下来，带着几分慵懒，也有几分的伤感。
他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烟蒂燃了一半。
过去，她很少见他抽烟，几乎没有过。
看着他被灯光扯得很瘦很长的影子，她的心一点一点抽疼。
她知道，那是她在为他心疼。
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一再的伤害着他。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出现吧。因为自己的出现，他原本的人生轨道渐渐偏离。
如一记闷锤，在心头狠狠的击了一下，怜歌再不敢看他的脸，移开目光，想要迅速离开。
可她才迈开步子，他清冷的嗓音，扩散在空气里，淡淡的哀愁也慢慢化开，侵入她的心脏，一时间，她的心房隐隐约约的翻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慕怜歌，这一次，你是认真的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怜歌却从中听出来嘲讽。
“嗯，席城斯，忘了我吧，我们不合适。”
她还是最初的那句，因为除此外，她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她的离开。
“没有一个更确切的理由吗？”
他低着头忽然抬起来，脚步轻轻迈开，鼻子的站立在她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声音从她头顶扩散开。
她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只好始终垂着头。
“我知道了。”半晌，他又一次开口。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透着笑意，淡淡的，却让人无比的心疼。
慕怜歌，不要心软。你的心软只会害了他。
咬着牙，尽管心脏疼的仿佛自己就要死去，可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现在的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长痛不如短痛，而对席城斯而言，人生的路还很长，他那么优秀，不是非他不可，只有自己离开，才是成全……
“慕怜歌，我会忘记你的，如你所愿。”
这是他最后的话。
之后，怜歌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她久久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这次，或许是他们的诀别。
时间过去了许久也不见慕怜歌回去，程希文便过来找她。
结果，一找到她就看见她像是丢了魂魄的玩偶呆呆的站在洗手间门外。
“怜歌？”程希文走近，轻声喊。
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怜歌？怎么了？”
他又喊了一声，并伸手牵她的手，结果，他刚触碰到她的手指，她像是受惊的小兔，一下子躲开。
抬起头，她的眼睛微微的泛红，脸色是纸一般的苍白。
程希文不禁有些担心，问道，“你怎么了？手怎么那么凉。”
刚才，他触碰到她之间的那瞬间，那冰凉的感觉直蔓延至他的心尖。
“我没事，可是我想回去了，能送我回去吗……”
她微红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如小鹿一般小心翼翼。
“程希文，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回去。”她再次说道，声音淡淡的带着哭腔，让他的心一下软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觉得，是和席城斯有关。
是他过分着急了。
看着她泛红的眼，他轻叹了一口气，有些自责。
……
凌晨。
怜歌高烧不退，被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肌肤本就雪白的她，躺在病床上，那张脸显得愈发苍白脆弱，像是一碰便会破碎的瓷娃娃。
清晨，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程希文趴在床边睡着。
睡梦中的程希文和她平日看到的不一样，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眉心紧蹙，满满的不安。
她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他便被惊醒。
“烧退了吗？”
他迷蒙的睡眼甚至都未完全睁开，手却精准无误的探上她的额头。
感受到她额头的温度不那么烫人了，他的脸上渐渐溢开释然的笑。
这一刻的程希文，没有面具，对她的关心也是最最真实的。
“你守了我一晚上？”
她抬头看着他，希望他回答‘不是’。
因为这样，她内心的负罪感，兴许会减轻一些。
“嗯，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医院。”
他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医生说了，多喝水。”
她怔怔的接过杯子，眸光闪烁了一下，轻声道，“程希文……”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这一点不像你。
后面的话，怜歌没能说出口。
“怎么，发烧，脑子也坏掉了？”
程希文那么聪明，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可是，他却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有的时候，糊涂也是一种聪明。
打了点滴，医生又开了一些吃药，怜歌便坚持要出院。
她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因为这里给她的唯一感受就是冷冰冰的，很接近死亡，所以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回到家，程希文离开了一小会儿，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鸡蛋回来。
而她则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程希文刚好走进卧室，看着她，问道，“有胃口吗，我熬了粥。”
怜歌摇头，喉头有些干涩，“不大想吃。”
程希文皱了皱眉，上前，伸出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然后，他的眉心又收紧了一分，说道，“你又开始发烧了。”
那怪有些无力，还觉得热。
怜歌勉强了笑了笑，说，“没事，明天应该就好了。”
她不想再去医院，更不想麻烦程希文。
“不行。”程希文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抱起来。
她猝不及防，连忙用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虚弱却倔强的说道，“我不去医院。”
“程希文，我吃点退烧药就好了，不要送我去医院。”
她揪着他的衣服，眼神透着淡淡的哀求。
见他表情略显动容，她继续道，“我保证，我吃过药以后，睡一觉就好了，不要去医院，好不好。”
因为高烧的缘故，她的眼睛红红的，定定的看着他，还有淡淡的水光凝在眼里，模样楚楚可怜，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
犹豫片刻，他终究同意了。
“那好，如果吃了药烧不退，必须去医院。”
他将她重新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眼神满满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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