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疯子
清城医院，专家问诊处悬挂着何锦浓的个人肖像，患者拿着挂号单焦急等候着。
“医生怎么还没来啊？”
“是啊，这都等到九点了。”
护士急匆匆得赶过来，撤下何锦浓的标牌，临时换上了其他医生。
“何主任临时有事请假了，今天邱医生坐诊啊。”
患者中有人表示不满。
“你们怎么回事，我就是奔着何主任来的，这都等了两个钟头了，说换人就换人？”
“就是啊。”
护士无奈道。
“医生也是人，有点急事请个假怎么了？这不是请了其他专家来坐诊了吗？你要是非何主任不可的，那就等下次吧。”
有几个人推开拥挤的人群，向护士出示了证件。
“请问何锦浓先生是为何请假？现在人在哪里？”
护士一看是警察。
“我不知道啊，本来今天是何主任坐班，可是一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医院这才临时决定换人。”
嘉悦公馆，何锦浓的公寓门口，特警持枪，破门而入，把整个双层公寓上山下下搜了个遍，一无所获。
江练坐在车上，无线电通讯里传来各方搜捕小队的汇报。
“清城医院没有发现目标。”
“嘉悦公馆没有发现目标。”
“已通知火车站、飞机场等单位，实时拦截目标人物，路网设卡准备。”
何锦浓跑了。
江练的手机来了电话，是杨雨贺。
“江队，找到何锦浓的去向了！他一大早就驱车去了国立医学院！”
“调派人手，立刻前往国立医学院！”
江练挂了电话，立刻启动车辆，直奔国立医学院。
此时的万晓璇刚下早课，回到宿舍。
她已经很少回来住了，自从认识了尤鑫其之后，她把书和其他必要品都搬去了酒吧上的阁楼里，她对大房子大车子没什么念想，更喜欢窝在那小地方。
想安静的时候关上门沉浸在书中，想喝酒听歌就下楼，看别人热闹。
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就看见门板上插了一把刀，刀上钉着一张纸，她四下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得取下来。
纸张是批量印刷的，上面只有一个表示有毒化学物质的骷髅，这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冲击力。
大部分医学药品原料，哪怕是最常见的消毒液，上面都会出现这有毒标识，见怪不怪。
她没什么表情，她知道有人想要警告她。
均匀的脚步声踩上楼梯，她警惕得看过去，是本应该在医院里的何锦浓，此刻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憔悴阴沉得朝她走来。
万晓璇拿着手上的小刀，“你来干什么？”
何锦浓步步逼近，站定，把她手缓缓压下。
“进去说话。”
万晓璇僵硬得捏着钥匙，不情愿得开了门，把何锦浓请进屋，自己却就站在门口。
“你有什么事？”
何锦浓坐在她的座位上，神色紧蹙。
“把门关上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万晓璇依然无动于衷，何锦浓只好起身自己动手。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犯错，还不自知。”
“万晓璇，你玩够了吗？”
万晓璇手中的小刀没放，踮着脚尖，一手拎起他的衣领，一手往他的喉口上顶。
“何锦浓，我恨不得杀了你。”
何锦浓：“万晓璇，你有这么缺男人吗？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犯得着吗？”
万晓璇咬着牙，“你给我闭嘴！”
她撤下力道，把小刀随意得扔到书桌上。
“你找我来干什么？”
何锦浓靠在墙边，松弛的肩膀，虚虚得撑着低垂的脑袋，状态很丧。
“晓璇，那边的人来找我了。”
他捂着脸，“我不想死。”
万晓璇七上八下的吐息着。
“师兄，去自首吧，去自首，还能活命。”
何锦浓厉声呵斥。
“万晓璇！”
除了叫她的名字，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万晓璇走过来，平静又冷血。
“何锦浓，我给你留了路的，自首吧。”
何锦浓眼下有发青的黑眼圈，他真心实意得发问。
“万晓璇，你不怕的吗？”
万晓璇终于绷不住了，她的下颌紧绷着颤抖。
“怕啊，我当然也怕啊，但是我能怎么办。”
万晓璇猛吸一口气，又恢复到了方才冷静的状态，走回去，又拿起了那把小刀，把刀柄塞进了何锦浓的手里。
“师兄是最好的外科医师，这双手，拿刀应该很稳吧？”
何锦浓逐渐惊恐。
“你要干什么？”
万晓璇用手把自己的长发全部撸到一边，露出另一边，白皙柔软的脖颈。
“师兄，你若是没有自首的勇气，那就我来帮你，你会把控好度的吧？你可是最好的外科医师。”
万晓璇掐着何锦浓的手，掐得死白，一边抓着他，一边把自己的脖子往刀刃上靠。
何锦浓眼里含着泪，“晓璇……”
血染在他的手上、衣服上，顺着手臂一直流下去。
万晓璇却松了一口气，用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她知道，她的师兄下刀很稳，这点血看着吓人而已，没有切到大动脉。
“师兄，你别怪我。”
何锦浓作为外科医师，前前后后动过多少刀子，对人身上的每一块肉、每一根血管都已经麻木，却在这时候手脚发麻，看着自己一手血，虚脱得无法动弹。
何锦浓踉踉跄跄得开门走出去，被走廊里的学生看到，捂着嘴惊呼，偷偷得打了报警电话。
他没有阻止，他知道，事已成定局，现在干什么都没用了。
楼梯上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着人还不少，何锦浓依然就这么行尸走肉般得走着。
“别动！”
“别动！”
……
那么多的枪口齐刷刷得对着他，让他举起手，他也不举，手上的血珠滴在他走过的路上。
有人将他的手反扣，有人踹他的膝盖让他跪下，有人在给他戴上手铐，还有人跨过他，往身后跑去。
万晓璇被人抱出来，脸上的血色又衰退了几分，眼睛温和淡漠得注视着他，然后朝着何锦浓微微一笑。
何锦浓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下，他跪在地上，朝着前方大喊。
“疯子！”
“万晓璇！”
“你就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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