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 相似的花
“来吧，随我一起去道之海吧，在那里，有无数的存在，正在等着你的到来。”
梦之主微笑邀请他。
“李太平”却是满满的困惑：“道之海？那是什么地方？”
“道之海，是万道的归源，世间一切的起源之地。”
“它是我们接管了全知全能的‘神’所遗留下来的权柄之后，所创造出来的归宿之地。”
“归宿之地？”
“走吧，无需多言。”
梦之主打了响指。
刹那间，一切都在褪色，原本他们所在的浩瀚星系，就像是一副画一样，开始被人用手抹去了。
先是一切的光，那是色彩。
之后一切沉沦于暗之中。
之后，“李太平”有所感觉。
是物质，那是线条。
紧接着，画卷回归了它最原始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片空白。
并非虚无，而是空白。
连虚无都空白的空白。
随即，海水拍岸。
一朵又一朵的浪花破碎又聚成。
一朵浪花的聚散之间，便是千亿个星空。
“这里，便是道之海？”
李太平好奇的声音响起。
随即，他在这片大海之中，看见了那蔓延无穷的无数宇宙。
每一朵浪花生灭之时，都在它身上浮现出亿万的浪花虚影。
原来，这里的每一朵浪花，便是一个可以分化万千宇宙的多元宇宙。
在它的身上，无穷尽的变化显现又消失。
“世间不可能有相似的浪花，正如世间不可能存在完全相同的宇宙一样。”
梦之主开口，意有所指地道。
“哦？”
“李太平”只是回以一个单纯的问句。
“所以，你为何能够创造出，那几乎完全一样的宇宙？”
梦之主死死地盯着他。
“你何以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伴随梦之主的开口，道之海上，诸多身影也开始显化。
他们是全知全能的“神”选择自我分解之后，接管它留下的权柄的人。
但也正是因此，他们知道做到这种事情的困难程度。
或许，只有全知全能的“神”在世之时，才能够做到吧。
并且，不仅如此，他的外神之躯同样是一个大问题，正因如此，所以“李太平”再次凝聚之时，她才会如此急切将他找来这里询问。
“李太平”并不着急回答。
而是低头，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
随即，他看向这片道之海。
此海无可穷尽，超脱一切常数，却又蕴藏着诸多道识。
李太平清楚，若是有人能参透这道之海的变化。
恐怕，便足以在道之极限的路上走到尽头。
只不过，大道无穷，哪怕他成为了道之极限者之后所参透的道有多少。
终究还是摸不到全知全能的“神”的边缘。
它的一念所起，万事万道万物便会尽皆消融，一念所落，再度复原又并非难事。
“你觉得，你在梦中做得到这一点吗？”
“可以。”
梦之主毫不犹豫：“但也只是在梦中。”
“梦与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梦终究是虚假，真实永远是真实。”
“可你不是有让梦境成真的能力吗？”
“确实可以，但是那样，造就出来的，也只是我想象之中的他们，而非真正的他们。”
梦之主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样子，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去复苏已死的人。
“可以，既然如此，我便同你说吧，只是，我不确信你是否可以做到。”
“李太平”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身影都不由得正襟危坐了起来。
事实上，不仅是梦之主，其他人的心中也是同样有着想要复苏的事物。
或许是某个故人，或许是家族，或许是宇宙。
总而言之，他们还是人，她们还生活于人族之中，他们并不像全知全能的“神”与超脱知与能之外的李太平一样。
“你们想要复活你们心目之中的那个人。”
“那么，你们只需要将他打散之后的所有一切，都尽数复原即可。”
“尽数复原？”
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许的困惑。
“这是何意？”
“只要你们将当时构成它的所有粒子，都尽数收集回来，随后，再将所有的粒子尽数整合在一起，造就出那一个它，不就行了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可我们又怎么保证？重新被那些粒子聚合起来的，便是曾经的他呢？”
“知道元素周期表表吗？”
李太平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是……何物？”
不过，显然，外面的世界可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需要把重新聚合起来的粒子的原子半衰期调整到当时死亡之时一样便可以了。”
他并没有打算解释太多。
“那么，灵魂呢？”
“灵魂？”
“李太平”的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们觉得，世界是唯心存在的，还是唯物存在的？”
他的这一个问题，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思考了起来。
“我想，应当是唯心的吧。”
“毕竟我们，可是被全知全能的‘神’所创造出来的。”
一名全身散发着仿若地狱一样邪恶气息的高大存在开口。
他所盘坐的礁石周围，空间扭曲成熔岩般的红橘色彩。
“若是唯心，既然全知全能的‘神’已经死去，那么，我们为何还会存在？”
又一名伟大存在开口。
她的声音轻柔动听，却轻而易举地让整个道之海都开始动摇起来。
海啸阵阵，滔天而起。
一时之间，无数浪花灿烂如梦，数不尽的无穷宇宙在其间生灭。
她的身影同样被光彩所覆盖，但只从她周围所散发出来的水蓝色光泽便可以看出，她远比刚刚的那一位所执掌的权柄，要多出许多。
“哼，那么，在道若水你看来，世间便是唯物存在的咯？”
道若水不答。
而开口的第三位存在则是指尖翘起，刹那间，一个看似渺茫，实则无穷的光大宇宙便在他指间显现。
不仅如此，那个无穷的宇宙似乎具备了某种魔力一样，从不同角度、不同时间、不同位置所观察，看见的都不尽相同。
这并非只是一个宇宙，而是一个包含了无尽平行宇宙的多元无限宇宙集。
而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之举而已。
“若是这样呢？你还觉得，世界是唯物的吗？”
道若水冷哼一声，反问道：“那么，你存在世界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的。”
“从何而来，与它是如今诞生的，有所关系吗？”
“行了。”
梦之主打断了他们的争吵，看向“李太平”，问道：“这个问题，与我们所问的问题有关？”
“当然。”
“李太平”回答：“最简单的一个办法，既然你们能够用力量创造出世界，那么，创造出一个灵魂，应当并不困难吧？”
“当然，可他是原来的人吗？”
梦之主反问道。
“还在纠结这些吗？若是这样，你们将再用同样的办法，将灵魂收集而回不就行了。”
“可若是魂飞魄散呢？我们又该如何找到原来的灵魂。”
“李太平”沉吟片刻之后，再次问道：“你们知道概念吗？”
“当然。”
梦之主毫不犹豫地答道。
“全知全能的‘神’，它所仰仗的，正是可以创造出概念的力量。”
“又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全知全能这个概念的力量的实体化。”
道若水立马开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创造出想要复生之人的概念？”
概念……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从未接触过的力量。
又或者说，他们接触到的，是由“道”这个概念所延伸出来的力量。
尽管“道”这个概念的本质可以包含其他所有的概念，但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
“创造概念……”
他们隐隐有些理解了。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方法，其实很有难度。
“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
“李太平”继续道。
“这也是我刚刚问你们那个问题的原因。”
“这个世界，既是唯心的，也是唯物的。”
他的这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人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李道友，你这是何意？打算戏耍我们？”
“不……”
“李太平”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既可以是唯心的，也可以是唯物的，之所以我刚刚会那样说，是因为唯心亦是唯物。”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多古老存在纷纷蹙眉。
在全知全能的“神”已死的时代，他们便可以说是等同于全知全能之“神”的一部分。
因此，他们也是当前这方世界最强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李太平”来自于亘古之前，与全知全能的“神”所共存的时代。
他们绝不会对其如此尊重。
可眼下，这个人，却像是在戏耍他们一样。
“所谓的心，亦是物质的一种，只不过，你们没有察觉罢了。”
“李太平”垂眉：“当然，正因为你们无法观察到‘心’这一层次的存在。”
“正是如此，你们才会以为我在戏耍你们。”
看着眼前沉默的众人，李太平却并不打算说更多的话语。
他们信还好，不信也罢。
事实上，这些对于“李太平”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他只不过，想要同这些人聊聊天罢了。
因为，在知与能之中，他依旧还是“李太平”，而“李太平”便自然会做出这些事情。
“所谓虚无缥缈的心灵，也不过只是物质的一种，那么，灵魂，自然也是可以被聚集的。”
梦之主开口，说出了他的第二个办法：“如此复生，那么，所复活的，一定便是最开始的那个人。”
“这已不是相似的花了，而是同一朵花，也难怪会如此。”
其他人的眼中响起了亮光。
但紧接着，所有人的眼神都为之一肃。
他们都明白，刚刚那件事情，其实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即将说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事。
“第二件事情。”
道若水开口。
伴随她的开口，空气之中，寒气骤然弥漫而来远方的道之海所掀起的巨大海浪也被冰封了。
“你的外神之躯……”
“你有办法让它停下来吗？”
道若水的声音中已蕴涵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李太平”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没有。”
他只是摇头：“如果没有找到最初，也即最完美的那个‘圆’，那么，它是绝对不会停下来。”
“圆？”
所有人都迷茫了。
唯有梦之主，曾进入过他的梦中一窥究竟。
因此，她也明白这个问题的难度。
在“李太平”所经历过的梦中世界之中，所有她曾经想过的答案，她未曾想到的答案。
在那个世界之中，已从无数人的口中说出。
但……
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梦之主确信，哪怕是曾经的全知全能之“神”依旧还在，也无法回答出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乃……无解。
然而，它却需要一直解下去。
直到，要么就是外神之躯被燃尽。
要么，就是“李太平”的意志不再留存。
“这个问题，也许，你从我们身上，也得不到完美的答案。”
道若水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一样，缓缓开口。
其他诸多无上则纷纷开口，说出了他们思索许久的答案。
等他们说完之后，“李太平”却是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在知与能的范畴之中找到这个答案。”
“李太平”轻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只能用我们自己决定的方法来解决这个事情了。”
周围空间泛着熔岩般色彩的存在继续开口。
其实，早在“李太平”还未觉醒之前，他们便已经尝试过了用诸多方法来限制住他的外神之躯。
只不过，没有用。
也正是因此，在察觉到“李太平”出现于世间之后，梦之主才会迫不及待地前去唤醒他。
让他重回世间。
只不过，结果没有出乎他们的想象。
“还是要走到如此地步啊。”
道若水轻声叹息，似乎很是不想与他交手。
但没办法。
外神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就是一个天灾。
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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