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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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一夜，刘医生神采奕奕，见到印者的兴奋还没消退。
查房前，他专门到护士台前提醒，“别忘了，让特殊病人的家属，找护工！”
那护士刚想点头，突然停住，只见她神情恍惚，慢慢说道“她有护工的，一直都在病房里。”
刘医生愣了一下，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突兀的停滞不动，几秒钟后，他笑着点点头，“对，我怎么记错了，她本来就有护工的。”
两人相视而笑，透出诡异的默契来。
一只手从后方伸来，拍在刘医生的肩膀上。
一个激灵，刘医生回头，见到来人后，才笑着打招呼，“小杨，来的真早嚯，这包子真香，哪里买的？”
杨医生垂眸，他有张过分精致的面孔，看向手中的包子，勾唇露出笑来，就牵住了护士的视线。
“从路边买的。”他安静的回答。
女护士则直直的看向他，感觉自己心动了。
似乎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杨医生冲两人笑笑，随后包子塞进嘴里，向病房走去。
顾小满睡的沉，起初听到模糊的声音，还想再睡，没想到声音越来越多，她睁开眼，发现房间里，又围了一圈医生，正松散的站着。
这是在干什么
少女迷茫的看向他们，病房中飘着何种早餐的问道，混在一起，让她觉得恶心。
难受烦闷之后，少女左右转头看了一圈，惊奇的发现，明明换了世界，早餐居然和兔国的差不多。
不止早餐，这些人的衣着语言，包括医院的陈设，看起来都和顾小满记忆中的兔国十分相似。
怪不得她昨天认错了，放在今天，她依旧会认错。
但就是这样才最烦人，以为自己理解了这里的规则，却可能在关键时刻摔跟头。
她对这些略微感到烦躁，但暂时也可以忍受。
目前为止，身体上的不适，医院中糟糕的待遇，都在顾小满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少女的眼神从各个医生间巡视，突然发现了一点异常。
在两个聊天的医生身后，露出一只棕色的动物耳朵。
是帽子么？顾小满心想在兔国，医生们可不会带这样的帽子。
对这家医院的评价又下降了。
但基于爱好和审美，顾小满仍盯着那顶帽子。
大概是棕色，耳朵做工精细，前面还做了小小的尖角。
这是顾小满愿意花钱的帽子。
可爱的帽子总比医生们千奇百怪的吃相有趣，少女无聊间自然要找点乐子。
大概是她盯的过于用力，而帽子又过于逼真总而言之，在顾小满的注视下，那只耳朵突然，可疑的，抖动了。
抖动了。
帽子肯定是不会抖动的，顾小满至少确信这一点。
同时她也明确的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兽人、半兽人，猫耳人没有，兔耳也没有。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顾小满瞪圆了眼睛，这时候耳朵的主人终于转过头，露出了正脸。
这是一张羊脸？
棕色的短毛覆盖脸庞，额头上顶着两支短角，金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顾小满，口中还叼着一根手指。
女人的手指。
过度失血的皮肤惨白，红色指甲被一点皮肉连住，挂在指尖，随着羊头人嘴巴蠕动，红指甲摇摇晃晃，逐渐隐没在怪物口中。
在嘈杂的背景中，指骨被碾碎的声音格外响亮，连绵不断的出现在房间中，医生们仍态度轻松地闲聊。
羊头人在咀嚼食物的同时，向病房看去。
顾小满正震惊的盯着他。
顾小满不理解，但她大受震撼，这样的医生真可以么？
而杨医生叼着包子，突然就这样愣住，他直勾勾的盯着病人，连包子都不吃了，直到刘医生推他一把，提醒道，“院长来了。”
一把扯掉手里的包子，杨医生立即站直了，眼睛却仍盯着病人。
院长就是之前出现过的中年医生，他带着眼镜，面上带笑，看着和气且年轻。
他没追究医生们吃东西的事情，他先看过顾小满，赞许道，“不错，病人看起来精神很好。”
院长态度温和，医生们就按耐不住了，纷纷说起昨天的印者神术，见院长不反对，甚至拿出昨天的视频相互分享。
杨医生此刻还呆呆的，他脑子里乱哄哄的，眼睛却锁在病人身上，一刻也不愿错失。
刘医生兴奋的拍了同事一把，把手机塞到杨医生手里。
杨医生低下头，他怔怔的注视着被残酷对待的病人，愈发的恍惚起来。
一开始，他主动靠近这个病人，只是想知道，那天自己为什么昏迷了。
但现在，杨医生手里仍握着手机，他再次忍不住，抬头看向床上的病人。
真奇怪。
羊头人心想，这个人类身上没有甜蜜的问道，他却觉得对方应该很好吃。
不。
羊头人稍稍退了半步，被刘医生一把拦住，他嚷嚷道，“不是吧，小杨，你也觉得这个吓人？”
杨医生迟钝的转头，秀气的眼珠中透出茫然的神色。
和性别关系不大，无论男女，都会他心生好感，刘医生还没升起的情绪顿时平复，他拿回手机，并没有说什么。
而杨医生心中则想，等巡房结束，他就立刻离开这个病房。
这个病人，这个病人不正常！
他试图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在盯着这名危险的病人，却无法克制。
查房逐渐倒了卫生，院长说，“下午安排几项检查，谁愿意”
院长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兴奋的刘医生打断，他态度狂热的举起手，生怕错过这次机会。
就是因为他表现的过于情绪化，院长反而犹豫了。
中年人的视线在房间中巡视一圈，最后停在杨医生身上，“小杨，你刚回来，先适应一下，这个病例你来跟吧。”
因为是他，其他人也没有意见，就此散去了。
杨医生走在最后，手里抱着病例，十分恋恋不舍，甚至不愿意离开病房。
等医生们彻底从病房中撤出，始终站在角落中的两人才终于走出来。
一身古韵的青衣姑娘款款而来，她眉目低顺而温柔，同顾小满对视后，抿唇微信，屈膝做了半礼。
等青衣姑娘站定，身后短发女子便露出身形，她衣着利索，黑底红衣，眉目间透出凌厉的杀意。
短发女子只看了顾小满一眼，随后就移开了目光，事不关己，冷漠无情。
这样两个姑娘站在房间中，那些医生居然都没有发现？
顾小满猜测，这两个妹子也用了某种障眼法，她曾经见过影子这样做，能直接干涉别人的认知。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这项技能对顾小满没有效果。
在她思索的时间，青衣姑娘走近，柔声说道，“奴婢宜春，顾小姐，影大人遣我来照顾你。”
等她说完，红衣姑娘接口，“夕夜，奉命前来，护你周全。”
夕夜是个酷姐，硬邦邦的扔下话后，她便双臂环胸，站在了房间一角。
宜春倒是温温柔柔，她围着顾小满，提供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是真的善用予生一系的神异之术，素手碰触，就能缓缓滋养那些早已荒废的肌肉。
两个侍女一刚一柔，顾小满的日子终于惬意起来，她吃过饭后，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还有宜春小姐姐的按摩服务。
美滋滋的日子直到下午。
羊头人推门进来，却克制的站在门口，那双金灿灿的羊眼专注的盯着病人，对两个侍女毫不在意，他只注视着床上的少女。
而两位侍女仿佛也看不出医生的异常，她们态度自然，真的像是护工一样，帮忙移动病人。
只有床上的顾小满露出震惊的神色。
原来，这怪物医生，和侍女，居然，相互，都没有发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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