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有一个人有足够的理由
“你……”谢萍萍惨白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忙道，“虽然有我的责任在，害你如此，却也不全是我的过错，你自己愿意去做的事情……”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我轻笑一声，道：“是啊，可是公主为何要这么害怕？”
“我怕什么？”谢萍萍插着腰，侧过身子去，只用旁光瞧我。
我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察觉到我的反应，谢萍萍更是不自在地撇了撇嘴。
“喂，你——”
“我如何？”见她紧闭着唇，神色纠结的模样，我不由得好笑，“公主说得不错啊，虽然先前我因公主吃了不少的苦头，可公主亦是帮了我不少。”
“你知道就好。”谢萍萍低声瓮气道。
我便笑：“所以我与公主之间已经两清，公主再不必提心吊胆担心我会报复了。”
谢萍萍习惯性地还欲反驳。
但蓦然将话给听明白了，红唇讶异地微张着，半晌没能阖上。
“你方才说什么？”
“我与公主之间两清，公主不该是欢喜吗？”
我反问着她，强按下了心中好笑。
谢萍萍总算是回过神来，呐呐道：“那你再不会和祖皇叔提起我的秘密罢？还有，你现在这副模样，以后该不会一生气就全部推到我头上来，让祖皇叔知道是因我而起的罢？”
原来如此。
我实是忍俊不禁，吃吃一笑后，才道：“那得看我心情。”
谢萍萍怒而死瞪着我。
“公主若是不惹我生气，看在公主也曾帮过我那般多的面上，我也没必要把公主的把柄告诉师兄啊。”
谢萍萍之所以这样紧张，原来只是怕我会偷将一切因果告诉谢梅。
但是这些原本也与她无关。
我更不会将她隐瞒了多年的秘密就直接告诉谢梅，让她难堪。
只是她既然有心因此而同我修好，我也不傻，知道顺势而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
于是我接着道：“不如这样罢，公主与我定个约定，我不会成为公主的威胁，不会让公主难安。”
谢萍萍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看了我好半晌。
摸了摸，才问：“那你要什么？”
“要什么嘛……我还没有想好，但不会是让公主自戕伤害师兄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公主只需要告诉我答应与否就够了，日后我想起来，自然是会告诉公主的。”
谢萍萍最重的无非就是谢梅与她自己。
我已说过，不伤害谢梅，亦不会无理到让她自己自杀……
更何况，日后我还能不能想起这一桩约定来还是两说。
这个约定，谢萍萍只赚不赔。
但对我来说，亦是没有什么损失，还能顺势将谢萍萍与我的关系和缓下来。
至少不能再让谢梅夹在中间难做。
遂谢萍萍得到了保证后，很是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
“那拉钩。”我道。
谢萍萍撇嘴：“幼稚死了……”手却还是伸了出来。
一面又听她道：“玄清之前跟我说过……果不其然，天底下还有你这么无聊的人。”
“那是与公主和玄清定约时，我才会拉钩的。”
言外之意显然得很——因他俩幼稚无聊，所以我才做这等子幼稚无聊之事。
谢萍萍气急，忙将手给抽回，一个跺脚转身便翩然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走了一会儿后，复又折返回来：“……你千万要记得你承诺的事情，如若以后你违背了，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而后等不到我回答，自己又快速逃也似的离开。
我在原地不由失笑。
虎骨已得，那些毒物亦养得差不多，李回春便道可以开始医治了。
我与谢梅在一旁搭手。
三人都是医者，向来没有太多的禁忌。
尤其是在面对病患之时，在此际让人紧张提心的关键时刻。
连男女大防也不顾不得了，在李回春动手为哑子处理身上伤势之前，我与谢梅便搭手替哑子将身上封住的经脉慢慢除去。
可以明显感知到哑子开始痛苦的忍耐。
到底还要顾及到他后脑的伤，所以也只能撤掉一半，留存一半的经脉，仍然保持封闭状态。
李回春须用那些毒物来刺激哑子的身体感官。
于是哑子的衣裳得要脱去。
谢梅虽然知道我不顾忌这些，但他一向很是细心，当下便自己动手，让我立在一旁，只等着他一人无法的时候，再行唤我。
知道他的用意。
所以也就答应下来，安静看着李回春取出那些毒物。
生龙活虎的毒物。
对于哑子的伤势，要用毒蛇毒牙里的毒液，毒蝎即将攻击人时毒针里的剧毒……
是以李回春做得小心翼翼，我待在一侧亦屏声敛气。
目光追随着李回春的动作，看着他将那些剧毒配好，一股脑地放在哑子的伤口上去。
哑子上身的光裸着，下身在我回头的瞬间，谢梅便已迅速扯过被子遮挡。
所以我也并没有什么好难为情之处。
在谢梅实在顾及不到的时候，我即刻上前去，将正疼得死去活来的哑子按压住。
视线却不经意扫过他的胸口。
我身躯一僵。
他的左胸膛，心脏处，有明显的尖锐划痕，以及刀刃刺入留下的伤疤。
看得出来，尖锐划痕已有些年头，且两个伤势是先后伤在同一个地方的。
利刃刺入的痕迹却有些新。
是才伤了没多久。
观那伤口复原的模样，是用了催促伤口愈合的药物。
只是那种药物一向都是有着极大的副作用，如此一来，那里的伤口便会永远留下疤痕。
我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便连谢梅唤我，我亦是晃了好久的神，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道：“你神色有异，不若先行回去歇息罢，”
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意见。
一面却伸出手，将哑子的头发撩开，露出他的肩头——
亦是有着一排深刻的牙印……
周遭仿佛霎时安静下来。
即便视线所及处，李回春正忙得脚不沾地，用了剧毒刺激这具身体之后，便立即用虎骨磨成的药粉来消去剧毒的毒性。
谢梅张着嘴，像是在说着什么。
但是我此刻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若说此前我因为记忆的错乱而没法儿确定，现在的我，却是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再没有比现在还清楚的时候了。
救一个人的命……
我根本没有性命之危，救的人如何会是我？
荣治更不会为了我而去求廉庄出手。
但是有一个人却可以，也有足够的理由。
“阿洛？”
谢梅突地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将我吓得一跳，惶惑地抬眸望着他。
良久后，我才终是有些回神，问道：“师兄，怎么了吗？”
“我瞧你脸色苍白，可是不舒服得厉害？”谢梅搭上我的脉，皱眉道，“你还是回去歇着罢，这里有我与李郎中就好。”
他试图将我拉起，然后带走。
但我倏地从他手中挣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道：“我留在这里，师兄，救他。”
谢梅被我的反应吓住。
他还欲作劝说，这厢李回春已经将一应事宜都做好，擦了一把汗后，对我俩道：“王爷，姑娘，就请二位现在着手对患者的脑部进行医治罢。”
谢梅再没有办法劝说。
他一个人，要如何来应付这危险至极的后脑治疗过程？
我亦是放心不下。
于是在李回春的帮助下，哑子半坐起来，露出那简单处理过后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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