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天下第一医仙
“好！好！你们不肯派兵是不是？那我就自己派人去！”
“大不了就是和她们一起死！从此以后，你们廷尉的事我们不会再管，我们绣衣的事，你们也少给我指手画脚！”禹秋是个暴脾气，诉求等不到回应，他索性和那群人撕破了脸面，扬言要彻底脱离廷尉狱。
坐在上首的几位大人面色极其难看，但他们一时也控制不住正在盛怒中的禹秋。
近些年来绣衣越来越完善，说是依附他们廷尉存在，但其实他们的实力已经是几位大人都无法准确掌握的了，整个绣衣组织结构越来越集中，也越来越独立。
除了禹秋和前不久刚退休的总指挥使，如今还真没有人能使唤得动绣衣探使们。
他们想请这位前指挥使帮忙劝劝禹秋，却没成想对方以不在其位为由，闭门不出。
“反了！真是反了！一个绣衣探使还真敢和我们闹翻不成！”廷尉官府里有人怒喊出声，“给我收回绣衣的权限！全部收回！告诉禹秋！只要他敢带人出城，那便是公然违抗命令！公然和朝廷作对！我看他还敢不敢带人踏出这个城门口一步！”
左监坐在下首，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但看着上首正在盛怒上的大人，到底是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刻开口，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最终禹秋还是出了城。
要不说他和曲飞玉是师徒关系，两人脾气都是一样的倔，并且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廷尉狱的人越和他硬来，禹秋只会越发坚定心中所想。既然城中的人马不能带出来，那他还有外面的人手，这下廷尉还管得着么！
禹秋收齐了在沿途外派的所有绣衣探使的成员，有三十来人，让他们把所有关于廷尉下派的任务统统放在一边，急急往南郡赶。
“唉，邱大人你不该如此行事的。这件事要是让那位大人知道了，只会连累你受罚。”右监站在熟悉的城楼上看着禹秋离开后不久，城内自发组织沿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的其他绣衣探使成员，叹了口气。
邱大人不以为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我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右监大人不也是，悄悄让城中的守卫给这些人开了城门吗？”
右监没有否认，看着天空上与那日送行曲飞玉一行人时出现的朝阳迥然不同的夕阳风景，忧心忡忡：“我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或许我让人打开城门，反而是错的呢？”
“若因我们一念之差，反而给了那幕后的始作俑者隐匿的机会，如此打草惊蛇，我们将来不就成了罪人？”右监叹息。
邱大人望了望那绝美胭红一片的夕阳：“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功的路上是不可避免会有牺牲，但绝不需要无谓的牺牲。”
“大人，若是我们的成功要用那些本能活下来的人的鲜血来换，你我又如何能赢得心安理得呢？我们所求的，不过是问心无愧。当官问心无愧，做人同样要问心无愧！蛇惊了，总能再抓，抓蛇人，却是不能没有的，咱们不能本末倒置。”
两人正闲聊着，身后忽然有个熟悉的书佐急匆匆地跑了过：“大人！两位大人！有急报！”
急报？两人对视了一眼，统一将目光移上了书佐。
“什么急报？”
书佐气喘吁吁，但还是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是禹秋大人让人传来的急报，说是曲飞玉让人传来的，是那太守豢养私兵的位置！”
右监激动地差点拿不住那一纸薄薄的信封。
邱大人却是站在一旁深深叹了口气：“看来这次确实是我们都做错了。”
右监拿着那密信的手狠狠一颤，心中也涌出了愧疚。
只希望，他们的幡然醒悟，还来得及。
站在曲飞玉面前的禹秋一身军甲，手上的长剑上好似还有温热的鲜血在滴流，他身后是一批同样穿着的人马，都是绣衣的人，手上的兵器上都或多或少地还残有血迹。
经历昨夜一番激斗的土地，已经是浮尸遍地，灰黑的土壤都被血水染成了深红，从衣着打扮来看，全是那太守身边的追兵。
面对曲飞玉的疑惑，禹秋却并没有说太多，只是随意地收起了长剑，走向前想来拍拍曲飞玉的肩膀，没成想被一直严防死守的柳己一掌抚开。
他对此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笑得开怀：“多亏了你小子让藏字组的人传来的消息啊！”
曲飞玉双眼一亮：“他们找到私兵的位置了？”
禹秋点了点头：“找到了。左右监两位大人已经亲自派人去追捕那些逃兵了，现在整个南郡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你们不用担心。”
“左右监两位大人也来了？”曲飞玉面露惊讶。
“出了那么大的事，可不得亲自赶来！”禹秋哼了哼，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曲飞玉一圈，瞧见她的伤，心里更是藏着怨气。
害他派过来的人受了这般磋磨，他回去还得找他们算账呢！
瞧着禹秋脸色不好，高琼适时接话道：“你们跳崖后我又与他们激战了许久，最终体力不支被他们捉住。幸好半路上小铃铛及时带着老大找到了我，把我救了下来。”
如此曲飞玉就明白了，想来禹秋先是带人赶到了南郡，一路都在寻找他们的行踪，随后或许是发现了之前高琼给曲飞玉留下的暗号，顺着暗号一路找了过来，最终先找到了躲在河岸边的小铃铛一行人。
曲飞玉转头问向高琼：“那小铃铛他们人呢？”
“他们没事，已经被接走了。”
曲飞玉点了点头，这紧绷的心弦有了松懈，一时只觉得周身的疲倦都在往上涌。
禹秋看出了他们眉眼中的困倦之意，贴心道：“出林子吧！马车都在外面呢，来接你们回家的。”
曲飞玉心中一暖。
她这辈子自小就跟在了禹秋身边，禹秋就是自己亦师亦友的存在。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将组里比作家了，但小时候的自己并不领情。
那时她刚来组里，受到父母抛弃的影响，总是不能很好地适应组里的生活，时常爱故意出门捣乱，那时禹秋一样会生气，也会惩罚她，但他总是会在外人面前将自己护得很好，不会让她受委屈。
她好几次出逃，他也总是会在角角落落里找到孤单一人的自己，摸着她的脑袋说：走吧！我带你回家。
不管她在外面闯了多大的祸，禹秋总会帮自己收拾残局，受了伤，也总是他第一个上前来帮自己处理包扎，而后来再听到他说到家这词时，她也逐渐能觉得安心和安稳。
她想，这或许就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未能拥有过的父爱，最终，是禹秋亲身弥补给了她。
禹秋对她来说，便是父亲一样的存在，而他对自己也一向爱护，犹如亲生子女一般教导。
众人上了马车，开始正式朝着都城启程。
路上，偶有听闻太守畏罪自缢的消息，曲飞玉也无心顾及了。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什么南郡太守，如今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她和柳己坐在同一个马车里，相依着再度睡着，这次两人都陷入了轻松甜蜜的沉睡。
马车日夜兼程，花费三日时间，终于回到了都城。
明明不过几个月，再回到熟悉的城墙内，曲飞玉竟觉得好似有了几年之久，恍如隔世。
禹秋似乎很忙，回了都城后就带着曲飞玉等人拿回来的账本直奔书房不见了踪影。
高琼带着小铃铛他们回房休息去了，曲飞玉借口有要事和禹秋商议，骗柳己先回了房间后，自己一个人找来了柏山阳的院子。
柏山阳的院子再经年隔世，也始终会保持原来的模样，就如同他那个人一样，基本不会有什么变化。
曲飞玉看着眼前在那熟悉的在院子中亲自晒着草药的身影，想起小时候自己经常因为莽撞行事会在这里被迫住上十天半个月，说起来，这里算是她在组里第二个最熟悉的地方了。
回到这她记忆中最熟悉未曾改变的院子，曲飞玉才终于有了一丝自己确实已经安全回来了的感觉，那种落入实地的感受。
“嗨！柏医师。”曲飞玉一手捂着泛疼的左肩，一手抬起来朝着柏山阳打着招呼。
话刚说完，曲飞玉忽而一口黑血咳了出来，整个人彻底脱力，晕倒在了柏山阳的院子里。
柏山阳一脸冷漠而嫌弃地挪了挪脚，喊人将曲飞玉搬了回去。
每次她来这里不是为了疗伤就是为了疗伤，唯一一次例外还是为了那个叫柳己的男人，因此柏山阳早就习惯了。
见到曲飞玉他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受了自己不能解决的重伤，这才会找到自己这里来。
确实如同柏山阳所想，曲飞玉肩上的毒伤根本还未解，路上条件不够，为了不让柳己和其他人平白担心，她都是装作若无其事强撑的。
也亏得禹秋和高琼心大，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而柳己确实感觉到了曲飞玉精力的消沉，却在每次提及时，都被曲飞玉打岔或随意找了伤疼为理由搪塞，至于打岔的方式都是些小情侣新学会的把戏罢了，不值一提。
如今到了柏山阳面前，明白自己可以得救了，曲飞玉松了心弦，这才把那口硬憋着的老血给咳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曲飞玉悠悠转醒。
眨了眨眼，曲飞玉马上认出了自己这是躺在柏山阳安排给病人临时休息的病床上。
“醒了？醒了就起来吧！”柏山阳非常的冷漠。
曲飞玉无奈地抬起手臂搁在脑袋上：“柏神医，我可是中毒了，有你这么对待病患的么？”
“你也知道自己中毒了，谁也不说就自己一个人跑了过来，禹秋刚才都着急地骂到我这来了。”柏山阳仍旧面无表情，“精神损失费待会儿记得结一下。”
曲飞玉没当一回事，只当他是学着自己常说的话在开玩笑：“我的毒解了么？”
“解了。”柏山阳回答得潦草，手中开始无所事事地摆弄起几颗草药。
“那么快？”曲飞玉惊讶，“不需要什么只闻其声不见其物，世间罕见的珍贵药材，又是针灸又是药浴的来个七七四十九天么？”
柏山阳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你就是中了点毒，又不是快死了，那么夸张干什么？浪费。”
曲飞玉被怼地摸了摸鼻子，奇奇怪怪地嘟囔：“啧！我这主角必备的落崖和中毒两条至关重要情节都有了，这么草率就解了，不太好吧？少说还能撑个十来章啊！”
柏山阳语气嫌弃：“你少看点话本吧。我给你的解毒丸不说解百毒，解九十九种还是没问题的。等我把毒理研究透了，再研究一款解千毒的来。”柏山阳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骄傲，“你伤口处理得及时，本就中毒不深，体内残留的毒素我方才也找了解药给你服下了。非要说有什么，那就是血流得有点多，你自己多吃点补补。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也可以再给你开两幅补血清毒的药，你按时喝。”
“不愧是你，天下第一医仙！”曲飞玉笑了笑，确实感觉自己身体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了，便打算从病床上起来。
边起身还边打趣道：“柏神医你今天怎么那么贴心？时隔几个月突然就变成了感动中国好医生的做派，我都不习惯了。”
柏山阳听不懂曲飞玉嘟囔的感动中国好医生是什么意思，但曲飞玉嘴里总是会蹦出几个旁人不能理解的词汇，他也已经习惯了。被调侃了也不尴尬，还顺势从身侧的矮桌上取来了一张纸。
就是以前曲飞玉去情报大厅时，曾经填过的那张类似，上面条条框框写了很多，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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