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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章 为我心忧?


听栖梧这么说,我赶忙上手摸了摸脸颊,果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温润,大抵之前和白素说话时,想着从小受了那么多委屈的顾琛,不禁悲从中来,又想着见不到他,这才掉了眼泪。

        也是因为这滴泪,迫我从那个长长、长长的梦里醒来。

        “你又在琢磨什么?”我走神的模样被栖梧看到,男人面露不爽地朝我翻了抹白眼,提醒我道。“你这滴泪,是在担心我?”

        “嗯……”

        我下意识地点头,不过很快意识到栖梧说的是什么玩意,连忙冲他摆手,“我没有,我没有。你别误会。”

        虽然他手臂是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不过无相说了,只要将养些日子便会无碍,那我还有什么好为他哭的?

        更何况,我还是他的阶下囚。

        栖梧的眉,因为我的反驳紧紧皱成一团,久久不能舒展。我犹豫了下,低头喃喃了句。

        在白素的故事中,似乎栖梧也是可怜人。

        毕竟在沐泽统治水鬼域的那段时日,他因为是奴隶的儿子,就算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也只能被那些仆人捉弄嘲笑,大家都躲他躲得远远的,每日只能呆在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的房间里。

        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才能给他带去一丝安全感。

        他也希望母亲能够陪着自己,不过她好像每日都在奔波劳碌,早出晚归……

        我理解白素,要帮助凌宇卧薪尝胆东山再起,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她得投入大量的时间筹划各种事宜,还得斡旋在沐泽和其他权臣中间,尽可能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这不是件轻松的工作,每往前一步,脚步都踩在刀口上。

        她根本顾不上,也顾不了栖梧。

        “叶蓁。”栖梧不耐烦地叫了我的名字,这才把我神游在外的魂唤了回来,他眉头较之前紧锁得更厉害,不解打量我。“我怎么从你看我的眼睛里,读到了同情和怜悯?哼!”

        他冷冷笑了声,言语中添了抹极淡的嘲讽。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我的眼眸里有怜悯我不知道,但却从栖梧的眼里读到了一抹隐藏至深的危险,慌乱站了起来。“同情你?我同情我自己,我是你的阶下囚,没了自由,也不知道你打算对顾琛做什么。我逃不出去,又不能帮他。”

        “你知道就好。”栖梧想了想,并不知道我做了一个关系他们过去的梦,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怜悯,冷冷扯了扯唇角,便把这茬带了过去。

        “那……那我出去了。”再和栖梧这么呆下去,只能是大写的尴尬,我还怕栖梧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便寻了理由开溜,他懒懒看了我一眼,大抵不想我呆着荼毒他的眼睛,也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退下了。

        我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还快。

        直到我把门重新关上,和躺在浴缸里的栖梧暂时隔开,庆幸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无相还盯着六爻铜镜看,见我从里面出来,极不情愿地将头抬了起来,大抵并未在我脸上看出些什么,又把头低下……

        我嘟囔着嘴,浅浅嘀咕一句,干脆躺在隔壁的床上,准备睡觉。

        可是我不敢睡,我怕睡着又会重复刚才的梦境,梦到那无助可怜的白素,梦到顾琛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

        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且还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我看了看手机上屏保的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这时候给我电话做什么?

        本想直接挂断,奈何手残按错,只能被迫接了起来。

        电话,是道阜打来的。

        “抱歉,抱歉。”我接通后,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头便传来道阜一个劲给我道歉的声音,听出是他的声音后,我浅浅嘟囔了句,不过打断一个劲给我道歉的男人,“我们说事就好,你找我,有事?”

        “有。”道阜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后,言语认真。“我今天整理师傅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套他常穿着的道服。你要对付七人众兴许用得上,我这就给你拿过来,你报个地址。”

        道阜说得十万火急,我连忙阻止,“不用,不用,这大晚上的,你过来不方便也不安全。”

        “七人众诡计多端,晚一刻便会多出一分危险,我现在送过来,你也能好好应付下。”道阜没有听我的,一定要把道服送过来。知道他是一番好心,赶忙严词拒绝,“不用,不用,我已经收拾了七人众,事情太多忘记给你说了。你不用送过来了,易旌的遗物你自己收好。我挂了,睡觉。”

        说完,我便挂断电话。

        大抵动作有些太大,无相抬头奇怪看了我眼,嘴里还浅浅嘀咕了番,之后凑了过来。“我怎么觉得,你挂断电话的样子,有些心虚呢?”

        “我……我没有……我能有什么心虚的?”

        我明明问心无愧,不过被他这么盯着,还是心神不宁,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默默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电话却在这时又一次响了起来,我吓得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那串来电显示有些眼熟,咬牙接了起来。“还有事吗?”

        电话还是道阜打来的,我刚刚接通,他便急促地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蓁蓁,你之前答应过我,只要解决了七人众,就过来见师父,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你答应过我!”道阜怕我反悔,言语急促。

        “我记得,那我明天过来吧。你把地址发给我,现在真的太晚了,我得睡了。”我记得这茬,本还想寻个机会推辞,但道阜这么特别的提起,我甚至听出了他语调里夹杂的哭腔,心软还是答应了。

        毕竟他给我的鬼钉,真是对付厉鬼的利器。我答应了他,便该在事后兑现承诺。

        “当然明天,当然明天,今天太晚了,太晚了……”见我答应,电话那边的道阜狂喜,干脆答应,“那我们约定好了,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我明天一天都会在那等着你,无论多早,无论多晚,我都等着你!”

        我答应后挂断电话,又过了一会儿,道阜以短信的方式将地址告诉了我。

        地址就在山城,距离酒店还挺近的。

        不过浅浅感慨,易旌还真是好福气。虽然多行不义,却偏偏有道阜这样的好徒弟,不但能把他收敛尸体,还会在寺庙供奉他的长生牌位,更会这么不留余力地帮他完成心愿。

        他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遇到道阜这样的好徒弟。

        我感慨了会,架不住眼皮打架,有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一会儿的功夫便睡着了。

        这次,睡得非常踏实,没有梦到水鬼域的光怪陆离,也没梦到那些模样奇特的魑魅魍魉,一觉睡到了天亮!

        感觉一缕阳光透过昨晚没有关的窗户射进来,照在脸上暖暖的,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

        无相不知道是已经起了,还是一晚上没有睡觉,还是盯着六爻铜镜的五官,看得全神贯注,甚至连我起床都没注意到。

        我在她那,还真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蹑手蹑脚去到洗手间,一边洗漱,一边看了眼还在浴缸里沉睡的栖梧。他看上去情况比昨日好了不少,身形和魂魄固定在一起,缝补好的伤口也没精魄溢出,看来果然只需休养几日便好了。

        我松了口气,倘若他真因为救我出了什么好歹,我一定于心不忍,心里过意不去。

        会愧疚会不安,会担心会为难。

        又多看了栖梧一眼,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想起昨晚的电话,轻轻咳嗽了声,成功引起了无相的注意,它极不耐烦地将头抬起,用那光秃秃的脑袋盯着我。

        “我今天要出门一趟。”知道她不耐烦,我长话短说,“昨儿的电话是道阜打来的,他帮我收拾了七人众,我便按照约定去见死去的易旌。你跟我一起,我们见完人,说完话就回来。”

        我记得栖梧的话,出门可以,只是要和他报备,然后带上无相一起。

        他现在还在昏睡,不敢打扰,只能退而求其次带着无相一起,事后问起,我也可以回得理直气壮。

        我以前说要出门,无相就算再不爽,也会在我说完后起身,跟在我的身后。

        不过这次她一改常态,还是坐在床上,又把目光重新落在六爻铜镜上,“我就不去了,你记得回来便是。”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无相,有那么瞬以为自己听岔了。

        “当然,倘若你想逃走的话,我现在便可送你一句话,你逃得了一时半刻,逃不了时时刻刻,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你找回来。到时开罪了他,可有你好受的!”

        “我没想逃。”认认真真地看着无相,“我就算要走,也会和栖梧交代一声。不过我一定会走,我要回去找顾琛,他拦不住我。”

        “哦。”我本以为无相听后会勃然大怒,没想她只是浅浅应了声,倦懒至极地白了我眼。

        便没了然后……

        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我小声嘀咕,换了衣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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