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地上的盗洞
“盗洞？”我初听这两字感觉奇怪，不解看了顾琛一眼。他则轻飘飘地看了我眼，模样正经地解释说。“自古大墓十墓九空，盗洞就是盗墓者留下的印记。从这些密集的盗洞分析，他们只怕已经得手开溜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顾琛说得虽然头头是道，不过我听得云里雾里。
“你的意思是，这下面有古墓？”
我顺着顾琛刚才的推断往下说，虽然四周荒凉，不过西秦毕竟是历史名城，好几朝的古都，地下有东西再正常不过。正在这样琢磨，顾琛突然抬手，以手背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
“想什么呢，很不巧，这底下什么都没有。”
他的话，却如一盆凉水就这么浇在了我的头上。有没有古墓不重要，关键是我已经从顾琛刚才的话里听出了深深的鄙夷，感觉自己好似被羞辱了番，当即爆发出来。
“这么多的盗洞，底下怎么可能没东西？值钱的东西肯定都被带走了。你昨天晚上的洛阳铲和寻龙尺白买了吧？”
顾琛惯着我的脾气，迫使我赶这么和他说话。
果然顾琛只是懒懒笑笑，连替自己稍微说两句话都觉得麻烦。只是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听到我们的谈话，竟然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他们一行五人，身材高大，走过来黑压压的，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两位，可以跟我们回趟警局吗？有些情况想向二位了解一下。”为首那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上全是结实的腱子肉，拳头比沙包还大，向我亮出了他的警官证。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当地派出所。也只有到了这里，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竟然真是警察。
“都怪你。”小声嘀咕了句，干脆把锅扔给顾琛，“你好好的说什么盗墓盗洞，搞得你真懂一样。现在好了吧，这些警察怀疑我们和盗墓有关，把我们抓了起来。我和你不一样，是大大的良民！”
“哦？”顾琛微微抬眼，他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听我这么说，声音低哑魅惑地提醒我道，“蓁蓁别忘了，是你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才把警察招惹过来的。”
他一句话，把我怼得哑口无言。
幸亏办案讲究证据，我们昨天才入西秦，刚才的盗洞已经存在有些时间了，确认事情和我们无关后，刚才的警察走了过来，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过态度比之前稍微好了些。
“崔洛。”男人点头，将手伸了出来。虽然他板着一张脸，不过出于礼貌我赶忙把手伸了过去，讨好地握了握。
他还是板着一张脸，隐隐有些不悦。“虽然事情和你们无关，但你们好端端买洛阳铲做什么？别想做坏事，我眼睛会盯着你们。”他说着，以一双锐利的眼眸将我和顾琛从头到尾看了番。
顾琛倒和平时一样，慵慵懒懒。我却被那样的眼神吓坏了，连忙赔笑。“您放心，我们都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
自问行事光明磊落，虽然不敢以圣人自居，不过遵纪守法，触犯法律的事情从未做过，说得倒挺有底气的。只是目光落在苍白的墙壁上，看着上面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时，恍恍惚惚，竟有些犯怵。
他一直盯着我看，顾琛微微有些不爽，往前挪了挪了身子霸道挡住我的视线。“这位警官，请问购买铁铲犯法吗？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先回去了？”
虽然还是一副慵懒随便的模样，不过眼眸中透出淡淡的危险。
我了解顾琛，他一贯没什么好脾气，虽然不至于在这里动手，不过也担心闹出什么幺蛾子。稍微把他往后面拉了拉，继续赔着笑。“买那东西不犯法，但是拿着忒不吉利了。等我回去，我就把它们一股脑地扔了，都扔了！”
我这么知情识趣，崔洛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些。
又教育了我们一会，才招呼个年纪轻轻的女警过来，让她给我们办出去的手续，并一再说不希望在这里遇到我们。
手续办完后，女警送我们出门。
外面却有一阵奇怪的骚动声，崔洛带着众人出去，我好奇地看了眼，再听了听他们说话的内容，好像是抓了个小偷小摸的家伙，被当地群众松了过来。
虽然小偷很常见，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的，忍不住多看了眼。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被人揍得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还脏兮兮的。周围围着一圈的男男女女，指手画脚咒骂男人，说他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有什么好看的，走了。”顾琛见我还停在原地，稍显不耐烦地催促道。
说罢，他便伸手拉我。不过我停在原地，岿然不动。顾琛叹了口气，默默走了回来。“所以，你抽哪门子风？”
“那，是道阜？”
顾琛听到道阜的名字，稍微停下脚步，也看了眼那个被他们围得团团转的男人，稍微费心认了一眼。“还真是。”
道阜听到我们叫出了他的名字，也认出了我们，突然安静下来，任由着那些村民推推搡搡，竟也不还手。
“你们认识？”崔洛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走到那群村民当中，如提小鸡仔般地把道阜提拎出来，扔到我们面前，“你们再好好看看，是不是认识的？”
道阜趴在地上，恨恨看了我们一眼。
他眼里的仇恨，我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为什么？
在我目光的注视下，道阜慢慢爬起来，定定看着我和顾琛，眼神凌厉，好似杀父仇人一般。
可是我绞尽脑汁思考，着实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
他的师傅易旌，虽然惨死，但和我们无关，一切都是他多行不义，他没了易旌沦落到现在这模样，我和顾琛也无须负责。
“我们，见过两面，萍水相逢。”见崔洛还在盯着我们看，言简意赅解释道。崔洛冷哼一声后将道阜提了起来，往里面走。不过回头多叮嘱了句。“不熟更好，我还是那句话，别让我在这里再看到你们。”
我赔着笑再次声明自己是好人，不会进到这里，之后拉着顾琛离开，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直至又走回到了刚才发现盗洞的地方，我还见到了之前在旅店高谈阔论的那群男人，他们指着那些盗洞，吵吵嚷嚷。
“我觉得崔洛应该把他们带走。”
我非常负责任地说，面前这伙人比我们更像是盗墓的，而且昨儿他们也买了盗墓的工具，还说要干上一票！想到这我把手机拿了出来，崔洛和我说过，只要发现情况不对，便给他打电话。
但是，顾琛把我的手机抢了过来，关机后还给我。
“嗯？”
我脑回路跟不上，一脸狐疑地看着顾琛，猜想他一定哪根神经接错，不然好端端的，抢走电话做什么？
“你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旁边看了一会后，我拉了拉顾琛的衣袖，合理推测说。可惜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晦暗不明的眼神，还是继续看着那群家伙忙碌着。
唇角笑意更浓。
我更觉得顾琛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般，不爽嘟囔了句。顾琛却慢悠悠地将头转了过来，“叶蓁，你没想过，为什么道阜会突然到西秦吗？”
我们上次见道阜，他躲在易旌藏身的垃圾库里，眼神浑浊茫然。考虑到那些坏事都是易旌主导指使，道阜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是因为那是师傅的命令不能违背。
所以，我们在目睹道阜惨死之后，便没再追究道阜的连带责任。
他那时的眼眸，便有淡淡的恨意。
“你觉得，他到秦川，是来找我的？”试探性地伸手指了指自己，长长叹了口气。“秦川距离山城，约莫也有几百里路，他这么大老远地，来寻仇吗？”
顾琛没有说是，也没有反对，只是微眯着眼，看了看躲在云层后的残阳。
“叶蓁。”
“嗯？”他极少叫我全名，就算偶尔叫出，语气也是半慵懒半随性，这么严肃认真的语气实在难得，感觉出了他的不同，忧心忡忡咽了咽口水，应了声。
“算了，没事。”
他话已经到了嘴边，我也巴巴地等着，没想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一句。顾琛过来以手拦着我的肩膀，“还愣着干嘛，我们回去吧。”
他不说，我亦不方便问，只能跟着他朝旅店的方向走回去。
沿途夕阳的余晖落下，洒在已经荒凉的地上，那一个又一个突兀的盗洞透着阴森，那地底下的世界，好像透过它们，在呼吸着，在窥视着这个与它们相隔千年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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