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章 我们，好好聊聊
顾琛话音刚落，却把我和老板都给惊呆了。
见老板没有行动，顾琛又重复了遍，而且他的话语中，隐隐有些不耐烦。“他买的东西你摊子上还有，既然卖给他，为什不能卖给我，难道我会少你钱吗？”
他非常“善意”地提醒了句。
道士鬼一下就怂了，只能可怜巴巴地解释说，“没有，没有，只是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虚地冲顾琛笑笑，也不是要个答案，只是希望随便聊聊，缓解下现在无比尴尬的气氛。
他讨好的模样有些可怜，不过顾琛不领情，一张脸还是阴沉得厉害，冷哼了声。“做什么？你刚才不曾问他，现在转过来要问我，这几个意思？”
道士鬼被顾琛怼得哑口无言，只能以及其便宜的价钱卖了同样的东西给顾琛，再恭恭敬敬地请我们离开。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顾琛的脸色才比之前稍微好转了些。
“虽然我也觉得刚才的老板有些不大礼貌，不过你买这东西做什么？”我看了眼顾琛扛在肩上那一整套的盗墓工具，十分好奇地问。
顾琛没有正面回答，只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地塞到我怀里，“我不告诉你，等你自己想明白，再来找我吧。”
他在我这，卖了一个关子。
“我刚才就随口问问，其实一点都不想知道。”不想受制于人，我支吾着回了一句。顾琛脸上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慵懒地将脸凑了过来，几乎要和我鼻子贴着鼻子。
我吓坏了，甚至连退后都忘了。
心里各种打鼓，埋怨顾琛又要玩什么幺蛾子。他却冲我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了句。“蓁蓁，你说谎的话，鼻子是会长长的哦。”
“你……你骗鬼呢！”
我反应过来，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俩忙推了顾琛一把，往后退了退。
背后没有长眼睛，不小心踩到了后面的小鬼，小鬼应声倒在地上，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牵连好多小鬼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把离我最近的一只小鬼扶了起来。哪知我力气太大，竟然把它的手扯了下来，就这么拽在手里，甭提多尴尬了。
顾琛扔给我一抹厌弃的白眼，夺过我手里的断手扔给小鬼，“这笔账，等她死了慢慢算。”
这话虽然荒唐，不过那只小鬼连连点头，拿着自己的断手一路狂奔。我茫然地看着它，尴尬扯了扯嘴角。至于剩下的小鬼也纷纷站起，做了鸟兽散。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琛刚才是在给他们下逐客令？
“我说怎么有人敢在鬼市上这么放肆，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这些可怜的小鬼，原来是你呀。”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转身便见到了一身职业装打扮的月步，还是一如既往地气场全开，危险妖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队鬼差，听她刚才的意思是在维持周围的秩序。月步将他们打发走，自上而下打量着顾琛。
“能在这里遇上，好巧。”
“不巧。”顾琛并不领情，相反非常善意地提醒月步，“你是地府的阎罗，虽然维持鬼市秩序是你分内的事情，不过大可交给这些鬼差，不用亲自走上一趟。你过来，应该另有打算。”
月步的脸，一下垮了。她的手抵在顾琛的胸口，危险警告。“你这话我不爱听，说点我爱听的。”
她给了顾琛机会。
只是某只一点不想领情，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其他，竟然干脆将手摊开，略显遗憾地告知月步。“那好吧，我无话可说。”
周遭气氛更尴尬，我识相地往后退了退，倘若等会月步气急和顾琛打起来，自己还有地方可以逃走。
虽然动作不大，不过成功转移注意力，月步注意到我的存在，凑了过来。
干脆伸手往我面前一捞，反应过来时我戴在脖子上的乌木珠已经到了月步的手里，月步低头打量珠子的纹路，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你还给我。”
我惴惴不安地看着月步，声音细微得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不过月步听到了，她收起刚才陡然严肃的模样，故作轻松地把乌木珠扔给我。我小心接过塞回到了衣服里。
再低头看了眼，确定不会被旁人发现。
我知道月步和爷爷有渊源，更知道她满世界在找爷爷。也料定她找爷爷没有好事，故而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妄图借由顾琛的身子把自己挡住，掩耳盗铃地以为着花样月步便看不到我。
想法很好，只是落实下来实在可笑。
“你的珠子，挺特别的。”月步简单评价说，不过一把抓住顾琛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跟前，“你，跟我去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我虽迟钝，不过还是感觉到了月步可怕的怒意，心虚往下咽了口口水。
顾琛竟跟没事人一般，懒懒打了个哈气，点头说好。
我怀揣不安，目送月步带着顾琛去到对面的一条小巷，因着尚有一段距离，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两还会时不时看我一眼，好像谈论的话和我有关。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想要靠近却被月步带来的鬼差拦住。
只能怏怏哦了声，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
呆在原地不但没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还会无限放大我心里的不安，小声嘀咕了句，“你们不许我过去，那……那我回去总成了吧。”
鬼差们想了想，觉得这提议不错，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我悻悻往回走，心里不爽。
走过几个路口后，我看到了躲在小巷子里的王猛一行人，他们鬼鬼祟祟聚成一团，王猛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不过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声音低沉。“我要干票大的，兄弟们一起？”
王猛的这票兄弟一个个都是大老粗，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听他这么说后果断点头，还说要以王猛马首是瞻。我还想继续往下听，却发现王猛刻意东张西望。
担心自己被发现，连忙收回目光，往前快走几步。
王猛应该没有发现，还在和自己的兄弟高谈阔论，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我快步走回到宾馆，老板娘抬头看了我一眼，啧啧摇头。“侬是两个人出去，竟然一个人回来？”
话里竟是嫌弃。
她不是上海人，故而说起上海话时，颇有些阴阳怪气。我没搭理老板娘，越过她上楼。
她也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长长打了个哈气，从柜子底下拿出一面镜子立上，再把装着一整套化妆品的盒子打开。我实在不争气，本来打算上楼，但是被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用手机开始了直播，还是化妆直播。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老板娘却轻车熟路地开始，一边往自己的脸上涂脂抹粉，一边非常专业地和收看直播的网友互动，让他们刷礼品，要求双击666。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第一次觉得自己和社会完全脱轨，还不如四五十岁的大妈……
“丫头。”我小声嘀咕，没想突然被老板娘cue到，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叫我做什么。老板娘浅浅看了我一眼，先把直播关了。“我裙子的拉链开了，你帮我拉上呢。”
我点头，走到老板娘的身旁，蹲下身子替她拉起身侧的拉链。
老板娘轻轻摇头，重新打开直播，一边化妆一边和我吐槽。“丫头，我是真羡慕你，你年轻素面朝天就好看，哪像我们，恨不得往脸上涂几斤粉遮住岁月的痕迹，果然人一老就不行。”
平心而论，虽然老板娘上了年纪，不过别有一番味道，由此推测老板娘年轻时候一定非常漂亮，是万中无一的美娇娘。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拉链拉了上去。
不过拉链却卡在了中间，我感觉奇怪地看了眼，却见老板娘露在外面腰身上的肌肤竟然颜色暗沉，密密麻麻布满或青色或黑红色的尸斑。我在殡仪馆工作，每日跟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尸斑是什么模样，我……
我清楚极了。
也不只是尸斑，她腰身的肉甚至腐烂了好大一块，白色的蛆虫蠕动着，我盯着它们看，更觉头皮发麻。
同时还有厚重的鬼气从中倾泻而出，我吓得一下弹开，指着老板娘厉声骂道，“你……你是什么玩意？”
老板娘不解地看着我，再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不成模样的腰腹，深深叹了口气，言语中竟是遗憾，“可惜，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件人皮大衣，又得褪下修修补补，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特定的衣服呢？”
她说着，竟在脖颈处摸索，当着我的面把那件披在她身上的人皮大衣褪了下来。
露出一具瘦骨嶙峋的白骨。
我怔怔看着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板娘浑然不觉，躬下身子开始补着那件破损的人皮大衣，嘴里抱怨着，她压根没注意我，好似把我当成透明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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