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争斗和共鸣
匆匆的光阴不因人而停，也不因人而走，很快四五年过去了，西斯也成长为一位有些阴郁的青年。这几年中西斯过着几乎半隐士式的生活，自觉不自觉地和整个侍从学院几乎隔离开来，唯一的联系同寝室的海因里奇也在两年前留下一份书信离开了这里，说是转学去了他叔叔所在国都的侍从学院，叫他不要想念云云。想念？西斯不禁暗自撇撇嘴，这家伙自从练习了那套据说传承至学者之塔的腐蚀斗气后就一天比一天古怪，一天比一天大爷，一点也不复当初的那个憨厚模样，还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后来不见混蛋面。如果说这还只是生活的小插曲，真正让西斯感到麻烦的还是门罗学士本身。一直让西斯困惑的问题终于在再次见到门罗学士的时候得到了答案，就是门罗学士看他的眼光，那不是在看徒弟的眼光，更不用说是看传承者的眼光，那是在看一件心爱的东西的眼光，一种稀世奇珍想要占为己有的目光。这目光让西斯不寒而栗，始终对门罗学士有着莫名奇妙的畏惧感，就这个问题他也曾经旁敲侧击的和托马斯师哥说过，可在后者一脸古怪之色的宽慰自己门罗学士的性取向正常，这么多年未曾娶妻不过是投身知识研究，让自己不要多想的话语中哭笑不得。
“如果他只是只老兔子我就不烦了，”西斯心下暗骂道，心烦意乱的他始终无法进入冥想状态，于是决定不再修炼，趁着天色还早出去学院里转转。出了院子门，西斯瞥了一眼门罗学士的小楼，小楼照例是静悄悄的。“大概又游历去了吧，”西斯暗叹一句，经不住一路走一路思绪飘飞，这几年中门罗学士到处游历，身边只带着西斯曾经见过的那名叫做马格斯的黑肤怨毒少年随身服侍，也不知那少年是怎么挽回被赶走的命途。门罗学士每次出门回来都会带些东西，或是药剂，或者干脆就是药剂材料，弄成药剂给西斯服下，虽然口味古怪，各有不同，但都好像能让西斯冥想时气泡的变化快上那么几分。开始时不知道，后来有一次被海因里奇那家伙认出其中一管是对武者大有好处的巨力药剂，并告诉西斯价值后，西斯才愕然的的发现要是吃的都是和这巨力药剂差不多价值之物，恐怕一座金山都快给自己吃没了。或许是花费不菲的关系，这两年除了托马斯师哥也被指使出去游历以外，带回来的成品药剂也越来越少，多的是一些草药和一些颜色怪异的肉块，像是动手收集到的材料。而就是这种材料也往往是逐年递减，弄得为了加快西斯的修行，门罗学士几乎前脚回学院放下材料后脚就又出去了，配置药剂的工作也留给西斯去小院北边的实验室里自己做，为此还开放了藏书小楼的三楼给西斯学习药剂学，只告诫他卧室不能去。如此一来，西斯倒是学成了药剂学，就偶然去听过的学院中的几趟药剂学课程来说，自己做个授课老师绰绰有余。而每次西斯看见门罗老师如此忙碌的为自己的修炼忙活产生的感动又会在门罗那种贪婪的目光中烟消云散。
“哗，轰隆隆，好啊好啊！”几声远处传来的巨响和叫好声打断了西斯的思路，西斯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学院的中心地带，而那叫好声和巨响则是传自于中心地带的演武场上。心中起了好奇的西斯快走了几步来到演武场边，只见演武场上两队人互相争斗，台下则有数倍于台上之人围观叫好。演武场上的两队人经纬分明，左边不分男女清一色膀大腰圆，孔武有力，右边则清一色显得瘦弱之极，仿佛风吹的大些便要摔倒。中间隔着几只形态各异的野兽，似乎是在右边之人的指挥下攻击那些壮汉，壮汉们倒也不惧，好些身上有红光冒出的壮汉和野兽们拳来脚往，打得甚是热闹，偶有拳脚越过野兽打向那些瘦弱之人，却会被一些无形的光罩挡住变得徒劳无功，光罩挡住的不光是拳脚还有从壮汉们那边激射过来散发出红光的箭只。而瘦弱之人零星发出的几个火球，冰箭，土刺什么的也迅速在壮汉们身上的红光中消融，瓦解。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战斗痕迹。看见这一幕，西斯好奇心大起，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热闹的人，便选了其中一名黄毛蓝眼，尖嘴猴腮的少年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同学，这里是怎么了？”本来被打扰到，脸现几分不耐的黄毛一听这话不禁望向西斯面露惊奇之色，回道：“这位同学，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就一定要知道？西斯一阵腹诽，但脸上还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我在学院随老师学习研究，平时不怎么出来走动，确实不知。”
“哦，原来如此，学长倒是勤奋，”黄毛一听，误以为西斯是哪个学院授课的私人弟子顿时多了几分谄媚，“这是学院里的武者们和施法者们的约斗。”
西斯一听就明白了，当初曾听海因里奇说起过学院的趣闻，其中就有这学院最大的两个进修分支，武者和施法者的意气之争，起因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因为两者天生********不同，互相瞧不起，往往呼朋唤友之下就把事情越闹越大。
“学长你看，武者那边打头的是多卜城里费里子爵的二儿子，骑士系的列昂，这小子不愧是兼修军略系的，你看这武者布阵隐隐成圆，正压着施法者们打呢！施法者里面也有几个能人，指挥法宠将他们团团护住，也不落下风啊！特别是，”说到这黄毛压低了嗓门向西斯靠过来几分说道“特别是里面城主的小女儿，不仅长相漂亮，而且签订的法宠也是难得一见的格努尔孔雀，就是那种幼生期长的怕人，一辈子都不用害怕法力反噬的异种。那法力之高据说是过了四级，刚刚到了中级法师的标准。”
闻言西斯不禁顺着黄毛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个中等身材，皮肤白皙的少女大声的指挥着自己身边的一群施法者，并不时地发出一道黄色尖刺抵挡住对面激射过来的散发着红光的箭支。西斯看了几眼，便没什么兴趣，倒不是西斯不喜女色，要知道西斯正是年少对异性大有好感之时，只是他本人却对这种大有掌控欲好指挥别人的大小姐十分不感冒。西斯转过头刚想问黄毛些事，却在看到黄毛的那一刻不由得呆了一下。只见那黄毛嘴巴微张，隐有口水从嘴角滑出，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那场中的城主家的小姐，也不知是对那传说中的异兽垂涎还是对那女孩本身垂涎。西斯看的一阵好笑，便在黄毛眼前摆了摆手，召回了黄毛的精神，笑道：“别看了，那城主家的娇小姐也不是我们都消受的起的。”
回过神来的黄毛收回了丑态，一脸尴尬之色的说道：“学长说笑了，我倒不是”
“哈哈，理解理解”西斯打断他的话，一把转过话题，问道：“为什么这边闹了这么久没有讲师或是教授出来制止啊？”
本来还一脸尴尬的黄毛闻言一脸郑重，眼露怀疑之色的望向西斯：“学长连这个也不知道？学长的老师没有和学长说嘛？”
西斯一看，顿时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可他也懒得解释，从怀中掏出一份门罗学士给的卷轴，拉开在黄毛眼前晃了一晃，便道：“这下同学应该不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啊！是是是，不不，学长，哦不，是助教。”黄毛一脸煞白，口里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心道坏了，这哪是什么私人弟子啊？分明就是哪个刚搞完研究的助教大人，刚才那份卷轴岁看不清是哪个系的，但绝对是一份助教的身份证明文件，学院的红章可真真的看得清楚。得罪一位讲师的私人弟子也许就是弄不到好处，可得罪一位教授的得宠助教可不是好玩的，万一是那几个热门课程的教授
“同学可以给我解释下刚才的问题了吧？”西斯见黄毛不言语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当然”黄毛一听不敢怠慢，强打起精神解释道：“是最近我们和邻国的事”原来，多卜城所在的泰格王国和大陆上的另一国家伊格大公领为了国界线上的一点领土起了纠纷，常驻在学院的一些军方和政府方面的人手都被大量回撤处理公务去了，一些快要完成学业的政府委培生也被以实习的名义拉赴边境，而一些大型组织在两国的分部也大量回撤人手，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搞得现在学院里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勉强应付学院日常运作，连一些授课工作都落到了一些优秀的助教手中，自然没有人对这些明显是精力过剩的发泄行为置之不理，当然这也是两边争斗之人留有余地，都没有什么伤亡的缘故。西斯想到这刚还想问些什么，突然看见黄毛脸露惊讶望向自己的身后，便猛一转头，只见演武场上异变突起，壮汉中那位打头的那位列昂骑士忽然越众而出，手中的骑枪红光大盛，只听一声低沉的喝声，骑枪上冒出数道红色的半月形光芒飞射而出，飞向对面的施法者们。
“天呐，斗气外放？！列昂竟然已经是五级骑士了！”西斯只听得身后的黄毛一声惊呼。这时而施法者们原本挡在前方的透明光罩应声而碎，虽然野兽中一只土黄色的孔雀一声清鸣，瞬间升起的几道土墙挡住了大部分的半月红芒，但仍有少数几道朝着那名肤白少女和周边的几名施法者飞射而去，只吓得少女花容失色，闭目欲泣。没有等来想想中的剧痛，少女张看双眼，只看到那几道红色月芒化作点点红光在眼前四散开来。
“大家住手吧，”列昂骑士一挥手，武者这边自然应声停下，而施法者那边竟也因为列昂刚才的神威和带头之人的默然而停下了手中的攻势。列昂显然很满意众人的服从，便微笑着对少女说道：“尊贵的马歇尔小姐，我为我之前对施法者不敬的言辞表示歉意，希望您能够收下鲜花并且原谅我。”说完走上前几步，单膝下跪，并从身边的人手中接过一捧似是早就准备好的鲜花。那名被叫做马歇尔的肤白少女本就因为死里逃生心中激荡不已，一看这架势，经不住满脸通红，默然半响，羞羞答答的走上前接过鲜花，转身离去。列昂一看，心中大喜，站起来快走了几步，追上女孩并且低低私语起来，不一会就把女孩逗笑了几次。围观的众人一看武斗戏看不成了，连言情剧也被演武场上的其他人挡的严严实实，禁不住在心中暗骂了几句狗男女，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只留下几个傻妞还眼冒小星星的看着演武场。黄毛同样暗骂了一句狗男女，不过心中倒是对骑士的撩妹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正当他回过神来打算在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那位助教时，却愕然的发现西斯早已远去，只在空中留下这么一句话：“要是你以后有什么问题要问，可以来学院的东南角的小楼来找我。”黄毛一怔，顿时感到莫名其妙，我还有问题要问你？这还对的起我包打听的名声吗？你以为你是学者啊？东南角小楼？！哎呦喂！不会是那个没用的学者之塔的人吧？！咳！这瞎耽误我半天时间的！
远去的西斯自然听不到他的抱怨，即便听到也不会当回事，他的精神全集中在刚刚那声孔雀的清鸣引发的身体的异变上。此时的他第一次在没有冥想的状态下感受到了那些黄色的气泡，他只感觉到无数的黄色气泡仿佛发了疯一般在他的脑袋中盘旋而下，通过脖子流向背部，在脖子和背部的交界处化作丝丝凉意的一条冰线流经整个背部，然后在背部扩散到全身各处。西斯咬着牙强忍着快要呻吟出来的感受，一路小跑着跑回了院子，一进了房间门便瘫软在地上，此时的体内那些冰线如波涛般在体内翻滚起来，原来的痒麻感觉也变成了烦闷欲呕的难受感觉，躺在地上的西斯被这种烦闷的感觉折腾的死去活来，直到好像感觉要死了的那一刻，西斯突然福如心至，抬手喊了一句咒语，只见一道黄色的尖刺飞了出来，钉在了青石墙上。一见射出土刺之后，心中的烦恶感大减的西斯如获至宝，没头没脑的念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那些施法咒语，于是小屋便倒了大霉，不是多了几个孔洞，就是多了几个尖柱，甚至院子里还多了两三道土墙。直到西斯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冰线才结束这一切，只留下西斯懒洋洋的躺倒在屋中的地上，手里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眼瞅着落日西下，黑暗慢慢将整个屋子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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