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万般皆是命

几个五颜六色的“小毒球”在地上炸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硫磺味道，宁何如赶紧将口鼻捂住，正欲催动灵力阻挡四散而开的烟雾之时，烟雾中竟然炸开了花，正道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原来这只是几个人界凡间节日常用的“烟火球”……

        “老十！”阎九终于知道阎七他们为什么表情怪异了，原来两队人马都准备的是迎接后土娘娘的东西，都以为对方准备了对战的武器。

        宁何如被十大阎王的操作整的摸不着头脑，但也知道这几个破球球并不是什么毒球，只是普通的烟火球罢了，这个东西在凡间挺常见的，他以前就见过了，只是刚才情况危急，一时紧张，没有分辨出来。

        “何人擅闯冥殿？”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手里托着一股奇怪的黑色火焰。

        “在下花神之子宁何如，斗胆向酆都大帝讨要一件东西。”宁何如倚剑而立。

        “花神之子只身前来冥界？是有些胆量。”酆都扭扭脖子，极其慵懒的说道。

        宁何如知道对方是在挑衅，也不甘示弱，“不过是来冥殿请前辈血债血偿，何如一人足矣。”

        酆都哈哈大笑起来，旋即凶狠的说道：“是吗？一人足矣？我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本事？你不是来找周旋久的人魂吗？那你就先尝尝这心魔魂的厉害。”

        随即酆都念了一个口诀，那黑影忽而就变化成一个人影，众人惊恐，“这……这不是那魔头吗？”阎十指着那黑影磕巴道。

        “阿宁，你来找我啦，莫不是很想我？想的不行。”这黑影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愧是周旋久的魂儿，说出的话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宁何如简直尴尬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没有？没有就立刻，马上劈开一条！

        “阿宁~阿宁怎么不理我，难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阿宁，你再不理我，我可要难过了……”

        “阿宁，阿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那鬼影哼哼唧唧个没完，宁何如还没什么事儿，十大阎王就已经先受不了了，高呼：“他妈的，这什么鬼东西，艹，够肉麻，够恶心。”

        周旋久本人猖狂的不得了，连带着自己魂儿也是受不得丁点儿委屈，听到几个小鬼竟敢如此以下犯上，直接化作一把黑色的利剑从阎一的胸前穿“膛”而过，登时血溅三尺，一命呜呼，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十大阎王以阎一为首，这下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料理完这几个小鬼，黑影又飘回到宁何如身边，自下而上的缠着宁何如，就像一条蛇妖吸食男子精气时常做的那样，伏到宁何如的耳边，吹着宁何如耳边的碎发玩儿。

        “阿宁，你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来着，朝思暮想，日思夜想。”那黑影说话越发的露骨，宁何如也不知作何是好，总不能戳死他？只好道，“周旋久，你这是怎么了？你清醒一点。”

        黑影撇撇嘴，当着众人的面去咬宁何如的耳垂，宁何如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儿？这黑影还能给人带来这么真实的感觉吗？

        一旁的阎九见场面过于不堪入目，手忙脚乱捂住了阎十的眼睛，“非礼勿视。”

        “哥，他们在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我都看见了。”阎十去扒拉阎九，阎九不让他扒拉。

        “周旋久，你不要……唔……唔……”

        其他人看见宁何如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黑影吻的说不出话来。

        切~

        事情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宁何如就这样被一团黑影包裹，陷入眩晕，最后在一片尸山血海中醒来。

        “这是哪儿？周旋久呢？”宁何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梦吗？是心魔魂？可是眼前惨烈的景象分明就是如此真实，令人作呕的各种血的腥味，尸体腐烂的发臭，还有震天响的厮杀的声音，震得宁何如脑仁疼。

        正当宁何如迷惘的时候，一个士兵拿着剑的冲过来，一剑刺痛宁何如，这是真实的战场吗？这是瀛洲吗？难道这是上古战场？周旋久呢？周旋久在这里吗？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周旋久再说，“周旋久，周旋久，周旋久……”宁何如一遍遍大喊，喊得声嘶力竭，却没有得到一丁点回应。周围都是浑身是血的士兵，宁何如手持着御龙从中杀出一条血路，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宁何如杀了人，分不清是敌是友，是魔是神。

        宁何如突然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周旋久，周旋久……你在哪儿啊？我想你了……我承认我想你了……你快出来，快出来。”宁何如朝着瀛洲正中心的方向杀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像周旋久那么傲气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战场的边缘呢？就算是死，也应该要死在中心才对。

        是的，宁何如的直觉是对的。周旋久就在战场的中心，瀛洲的长生洲，他一个人站在一座“尸山”上，四周源源不断有人涌过去，有神界的神，也有魔界的魔，还有妖界的妖，所有人都要要他的性命，但是这次，要先除了宁何如。

        眼看着尸山高筑，血流成河，眼看着周旋久的灵力逐渐式微，节节败退，宁何如再也受不了了，提着御龙大开杀戒，战场堆积成山的尸体被宁何如卷起的血海狂风撕碎，宁何如处于风暴的中心，俯视瀛洲，周旋久四周的敌人被这股血风击退。

        宁何如落到周旋久的身后，伸手想要去扶周旋久，却被周旋久一剑挡开：“你是谁？想做什么？”

        “我……”宁何如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梦，这都是梦，旋久，你不要害怕，我来了，让我陪着你。”宁何如尽可能说清楚，同时也不断的告诉自己，这都是梦，是心魔魂，不是真的，周旋久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周旋久剑指宁何如，宁何如忽地想起手中的御龙，拿起御龙给周旋久看，激动地说：“看，这是你的剑，你的剑啊！你看不出来吗？”宁何如猜测这只是周旋久的人魂制造的心魔幻境，不知道周旋久到底能不能看出来，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做。

        可是不管是幻境中，还是现实中，抑或是数万年前，还是今后，周旋久怎么会不认识自己血肉、肋骨呢？

        周旋久似乎是被宁和如的话打动了，伸手去抓宁何如，却突然身体发软，闭眼倒下，宁何如慌忙去接。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周旋久，宁何如只想他离开，是梦也好，是幻境也罢，他要带他离开，可战场上的士兵就像不会穷尽似的，卷土重来。

        没有办法，宁何如只好放下周旋久，将他安顿好，站在周旋久曾经站的地方，就像周旋久之前做的那样，“靠近者，杀无赦！”

        尸山下的士兵被宁何如和御龙散发的强大的灵力震住，不再向前，宁何如与他们僵持，“就这样也行，就这样等着他醒过来。”

        周旋久比宁何如想象的醒过来的更快。

        “阿宁。”周旋久的声音在宁何如耳边响起，可是宁何如来不及回头就已经被剑刺穿了身体，这一剑并不是别人，正是宁何如身后的，周旋久。

        这一次是宁何如倒在了周旋久的怀里，“为什么？”

        “阿宁，阿宁，醒醒，醒醒。”

        冥殿内，周旋久抱着宁何如，九大阎王跪倒一片，酆都大帝倒在了血泊中，七窍流血，还有帝姆和罗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安静的等着。宁何如就是这样从梦魇中醒过来的，被周旋久一剑刺醒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陷入了幻境。

        “旋久，这次是真的了吧？”宁何如手捧着周旋久的脸，心还是抽抽地疼。

        周旋久撕去人魂以来，第一次感到懊悔，内疚地将宁何如抱紧，“对不起，阿宁。”

        “怎么了？对不起什么？”宁何如不明白明明是自己鲁莽行事，怎么变成了周旋久在道歉，难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周旋久做了什么吗？

        周旋久后悔的不仅仅是撕裂了人魂，还有在知道宁何如跟来冥界后没有第一时间将人送走。之前在魔界看到宁何如的时候，周旋久就知道了原来数万年前那场大战凭空出现的人就是宁何如，只是他不知道宁何如竟然是因为自己的人魂被送过去的。

        在那场大战中，周旋久被敌人攻击，被亲友背叛，被小人陷害，所有人都想杀了他，他本来都快放弃了，或者说已经放弃了，本打算就这样葬身战场，心死如灰的他，却因为宁何如的出现，活了下来，是宁何如告诉他，都是梦，都是一场梦，不用害怕，他不是一个人。

        就是这样一个救自己于水火中，生死之间的人，却被自己害得差点魂飞魄散，周旋久是真的怕了，他不敢去想如果再晚一步，就一步，会发生什么？

        “阿宁，是真的，是我。”

        帝姆被眼前一幕感动的不行，恨不得就在冥界给两人举办大婚。

        回头看见一旁木头一样的罗睺，突然又觉得兴致全无。

        “周旋久，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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