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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摸鱼


在这样稀松平常的一天,千万年来时间长河里微不可察的一天,有人夜里相爱,有人雪中掩埋,还有人在房中彻夜难眠,此时地风有约正在厢房内照顾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期待着他要么早点死,要么早点醒,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或者让他的妻儿子女,随便哪个,带走他,然后,一了百了。

        风有约在厢房里等了又等,那个男人死活就是不醒,当然也不死,直到楚楚端着热水过来给他擦洗脸庞,束发,才发现这人长得竟然还挺清秀,和他刚开始被拖进来,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很不一样,果然这才是师父会救的人的样子,府里被师父捡回来的那个不是花容月貌,就连池塘里的鱼都是丑的不要。

        要说照顾人还是楚楚比较会照顾人,吩咐人备好浴桶,又请教了林大夫,直接给这个男人来了个药浴,疗伤的同时还可以整理仪容。说来也奇妙的很,这人喂了多少药都咽不下去,在浴桶里泡了泡反而睁开了眼睛,看起来好了许多,只是还是很柔弱,病病殃殃的样子。

        “多谢各位的照拂,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就让在下在府中做个教书先生,以表谢意,如何?”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话就是风有约都自愧不如,这男子居然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看不起谁呢?国师府的人用得着你来教书?你赶紧给我收拾收拾,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真是给你脸了,没有直接把你埋了,你就感恩戴德的感激涕零吧!”风有约熬了一个晚上,本来就一肚子气无处释放,这下可算让他逮着机会了。

        “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风有约对这句话可太耳熟了,简直是不寒而栗,看着眼前之人不禁觉得有些熟悉,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江湖上的骗子不都这么说吗,他师父还天天上街念叨这一句呢,只是师父每次给自己算的血光之灾都是最灵验的,那可不嘛,每次都是拜师父所赐。

        “你少在这口若悬河,胡说八道,危言耸听了,天黑之前,赶紧收拾东西走人。”风有约转身要走,却啪唧一下撞在门上,两眼冒金星。

        “哈哈哈哈哈~”那男子也不客气,极尽所能嘲笑。

        “你等着!”风有约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又丢人又委屈,边跑边叫,“师父啊~师父~”跑到宁何如房门口,又想起上次的惨痛教训,深吸了口气,轻轻叩门。

        周旋久已经走了,穿着宁何如的红衣走的,带走了宁何如衣柜里少有的一抹艳丽。

        宁何如正在收拾周旋久留下的紫色长袍,听见有人敲门,也不管它,慢悠悠地将衣服叠好放在床头柜里,才去开门,“又是何事?”

        “师父~您捡回来的那个家伙已经醒了,还赖着不走,非要留下来做什么教书先生,还咒我!您快去赶走他!国师府已经人满为患了,不用再要这个闲杂人等了。”风有约张牙舞爪,好像马上就要炸了。

        宁何如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高已经到自己胸前,再过几年说不定就和自己一般高了的孩子,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教书先生留下来,“嗯,就这么决定。”

        “对,师父,现在就去把他赶走,让他在国师府耀武扬威,哼!”风有约还以为师父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激动的不行,这还是有史以来师父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自己这边,风有约这样想着,浑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拉着宁何如就朝厢房跑,就怕师父反悔。

        三人就这样在厢房见面了,风有约指着那男子说:“是他,就是他,师父,你快告诉他,他可以立马滚蛋了……”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见一道晴天霹雳,“先生,以后这孩子就拜托你了,这孩子顽劣不堪,烦请先生多费心。”下霹雳的正是他的好师父,宁何如。

        “公子放心,不瞒公子说,在下最喜欢的就是小孩子,特别是顽劣不堪的小孩子。”那男子也不客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只有风有约一脸不可置信,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辜和懊悔。

        “先生如何称呼?”宁何如又问。

        “君生,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君生。”男子答道。

        “好的,生先生。这孩子叫风有约,我是宁何如,以后这风孩子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儿,大可,大可不必来找我……“宁何如拱手行了行礼,又让风有约叫来楚楚,随便交代了两人几句,转身就走了,可谓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对于风有约来说,却是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威力更加的巨大。

        君生先生这边也是入戏很快,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将风有约治的服服帖帖的。

        宁儿,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君生。

        ……

        梅里雪山上的风呼呼地刮着,经上次“江湖高手巅峰对决”一战,雪山上的冰川融化了不少,有的是在峰顶就化了,有的是掉下来才慢慢化掉的,雪水形成一条条小溪汇入白水河,穿过崇山峻岭,流向远方。

        当初宗主在山上谈笑风生的时候,魔门的弟子正苦哈哈的在山下焦头烂额地为雪山生灵奔走,各种奇花异草不像飞禽走兽那样会躲避,差点被掉落的冰川砸烂,以吉娃为首的弟子忙的脚底生烟,恨得牙痒痒,直骂娘。

        再说那日宋行简跳崖逃走后,山顶上就剩下三个人和一具尸体,血蛇和书生相争,周旋久看戏都不屑,这种等级的交锋对他来说就跟在剑术高手面前撒泼打滚的小屁孩一样,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和御龙的不尊重。

        那头血蛇和书生还在不死不休,周旋久已经不耐烦了,“今日雪山上的花草死了不少,本座看你们两个姿色尚可,就作为它们的陪葬吧。”说着便提起御龙,向两人逼近,见状,两人立刻改变了策略,化敌为友,一同向周旋久出手,接下了魔门宗主的第一剑,血蛇被震得飞出去,倒在地上吐血,书生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接下本座一剑,一人可活。”周旋久看着书生改了主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此以来,本应同仇敌忾的两人又变成了自相残杀,血蛇死,书生活,周旋久露出一个得逞又戏谑的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魔门宗主为何手下留情,莫不是身体抱恙?”书生叫住正要离去的周旋久,故作镇定的把玩着折扇。

        “你找死?”周旋久反问,不要命的人他见的多了,可这个人他不一样。

        “宗主饶我一命,我又岂能不感激?正巧在下略懂阴阳八卦,又恰好会通灵巫术,阴阳八卦观人,通灵巫术见鬼,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三魂散,七魄灭,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留墓地,在下刚才斗胆观之,宗门,可是少了一魂。”书生不慌不忙,侃侃而谈,自以为掌握了周旋久的弱点,不曾想对方直接一招飞龙踏雪将其击落悬崖,扬长而去。

        文弱书生坠落悬崖后,是在白水河的源头揽月谷醒来的,岸上的树上有个小姑娘正在使唤人打理花草,正是之前说要将埋在花下的吉娃,此番狼狈样子,书生不好上前寒暄,只想偷偷离去,被魔门弟子逮了个正着,“还想偷懒?师姐,抓住一个趁乱逃跑的。”

        吉娃跳下树来,走到书生面前:“想跑?”

        “不敢,不敢。”书生连连否认。

        “去,带他去刨土。”吉娃吩咐到,然后,转身去了其他地方,要不说这是魔门呢,气质跟他们的宗主一样,前脚屠了人家满门,后脚还问你是谁?

        文弱书生就这样在雪山上刨了一天的土,终于得了机会一路逃了出去,追是没人追的,就是在山顶受的那些伤,让人疼痛难忍,最终力竭倒在了国师府后门。

        这一场对决刚一结束,江湖上便传的沸沸扬扬,五花八门,有人说魔门宗主只一招便杀光了所有人,也有人说所有人在山下就被魔门弟子打死了,尸骨无存,根本没人上到山顶,更有甚者,说魔门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被注入法力幻化成了灵宠,总之神乎其神。

        无疑这是最好的结局,江湖上的人不会再轻举妄动,毕竟江湖十大高手中喜欢惹事,为非作歹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要么有心无力,要么有力无心,掀不起风浪,朝廷那边,对这个场面也是喜闻乐见,不用担心江湖作乱,也没牵扯到自己身上,并且无人伤亡,至于魔门,经此一役,声名更盛,无人敢惹,也落得清净,少有人踏足魔门,梅里雪山的生灵也可休养生息,重现往日风景。

        明面上看,不管是哪方势力都不认为自己输了,可是实际呢?江湖上所谓邪魔歪道虽然减少,名门正派占据主力,但抵不住人才凋零,青黄不接,这个江湖可是要真糊了;朝廷虽未折损一兵一将,但小公主被掳走,赌局结果未定,这个天下依旧处在水深火热的边缘;而魔门宗主,少了一魂一心丹,当真无事?

        如果说这皇城里还有一处是不用在意这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明争暗斗的话,那一定是国师府,这个本应深处权力斗争漩涡中心的地方,如今却养着两条狗,三只鸭,一池塘的鱼,最近还多了三只鸡,每天在府里咯咯咯的叫不停。

        周旋久临走之前,给小黑鱼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告诉宁何如如果想他了就摸一摸小黑鱼,说是这样他就能感受到,如果想和她说话就亲一下小黑鱼的尾巴,然后对着小黑鱼的头说,说是这样他才能听见,虽然宁何如一直怀疑需要亲一下才能听见这件事根本就是周旋久在捉弄他,可他还是照做了,因为他怕万一不这么做,周旋久就真的听不到,听不到自己的话,那他岂不就是在守活寡。

        周旋久走的第一天晚上,宁何如第一次摸了摸小黑鱼,本来他是不相信周旋久是真的能感受到自己在摸他的,可是当他看到手里的小黑鱼亮了一下的时候,忽然就深信不疑了,连着又摸了好几下,周旋久正在睡觉,感觉到有人在摸他,又无奈又好笑,等了好久,以为对方会说什么,结果只有无尽的沉默……

        周旋久走的第二天,想他。

        周旋久走的第三天,还是想他。

        周旋久走的第四天,宁何如终于还是决定找周旋久说话,把鱼尾巴放在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还怪冰凉的,就跟周旋久一样,“喂!周旋久,死了没?没死你就连着亮三下。”

        “一,二,三。”宁何如默默数着,真的是三下,太好了,他还没死。“周旋久,想小爷了没?想小爷了就亮十下。”“一,二,……九,十,十一。”靠,这家伙连数数都不会,怎么是十一下?宁何如想着,又说了一句,“好了,小爷知道了,小爷也想你。晚点再死,知道了吗?”小黑鱼亮了一下,表示他知道了。

        周旋久等着他再说些什么,却没有声音,慢慢地连宁何如触摸小黑鱼的感觉都没有了,他不知道宁何如有没有明白多亮的那一下是在说,我想你比你想的还想你,他当然也没听到宁何如放下小黑鱼后说了一句,你不要死,我还想见你。

        黑暗就像是一个吞噬人心智的怪物,不断地放大人的心中的欲望和恐惧,在那个夜晚膨胀了宁何如的欲望,又在这个夜晚放大了他的恐惧,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万幸的是,这是宁何如,如果是宁何如的话,遇到事情的第一件事就是考虑解决之道,有的话就不用担心了,没有的话就更不用担心咯,反正都这样了,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

        今天是宁何如和周旋久分开的第五天,也是周旋久回到魔界的第三天,这三天里他,什么都没干,当然,也没有什么是需要他做的,作为魔界唯我独尊的帝君,他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活着,第二件事是永远这么厉害的活着。

        “帝君,这孩子……如何处置?”自从周旋久让风有约将孩子带回魔族后,就没管过她,一直是青女司霜在照顾她,青女是妖界的女君,从小和周旋久一起长大,在周旋久还没有成为魔界帝君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很久了,可谓是青梅竹马,曾经更是在周旋久飞升渡劫的时候舍命护他。

        青女乃出,从降霜雪,司霜虽为妖族,但修炼刻苦,修为颇高,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妖族中立下威信,成为妖族的第一位女君,那个时候她的族人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还会成为魔界的第一位女帝,她自己也没想到。

        “先养着,别让她死了。”周旋久回答。

        “我看她本是个□□凡胎,身上却有着一些魔族的气息,这……”司霜欲言又止。

        “我在人界修炼的心丹在她身上。”周旋久对司霜的问题总是有问必答,若是说他在魔界还有所谓的朋友的话,那便是司霜了,司霜不仅实力很强,更擅长收服人心,赏罚分明,恩威并施,将魔界和妖族治理的井然有序,就算作为魔界帝君的周旋久不在,也不会出岔子,更为难得的是她对周旋久的信任和支持,没有掺杂半点私情,完全是出于认同和欣赏。

        说到底,他们是一路人,妖族的君王,男妖能做,女妖也能做,三界的老大,天界做的,魔界也做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不安于现状,急于打破规则,创造新的秩序,是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是否需要教她法术?”司霜考虑到心丹在这□□凡胎上,为了在以防万一,还是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你看着办就好,其他的也是,我相信你的选择不会有错。”周旋久其实是不在乎心丹的,没了也便没了,又不会死,只是少了些感受而已,虽然心是分辨自己所思所想的重要器官,但他有脑子就够了,他同样相信自己。

        “天界最近有什么异动吗?”周旋久问。

        “有。”司霜拿出最近收到的密报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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