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军马首训
进了军营的白鹿掠过兴奋的士兵，掠过安静的校场，掠过马厩里吃草的军马，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马厩。
原本都要躺下了却还是觉得不放心，又转过身来把小木门特意关好，探出头来用牙咬着插销把自己锁住。
等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一套，白鹿才满意的瘫倒在厚实的垫料上，大头舒服的蹭了蹭，摆放好姿势，又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眼睛放心的睡了起来。
等韩冰安顿好其他马儿来找白鹿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睡的四脚瘫地，直打呼噜，没有一点神俊包袱的小马。
韩冰看了看校场上今早回来还神采奕奕的马儿们，又看了看马厩里睡得昏天黑地的白鹿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好这时候两匹大黑马也溜溜达达的跑了过来，站在马厩前探头看白鹿。以前从来没有和马儿进行过平等交流的韩冰，忍不住看着两马眼神动了动，心中好奇又期待的问道：
“她怎么了？”
听见韩冰的声音，两马齐刷刷的扭头看过来，然后头对着头旁若无人的交流着。
大黑马：【他说啥，人类的话我还没学会。】
夜游神有点犹豫的回答道：【好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大黑马递来个疑惑的眼神：【你不是都和人类生活五六年了，怎么还不会人类的话，我才一个月，就能听懂很多了，妹妹更是全都能听懂。】
听着大黑马唏律律的一长串叫声，夜游神面无表情的回忆着，自己前两年还是小马，和马群生活在野外没见过人类。
后来被人类抓住圈养，一开始只顾着害怕，也根本听不懂。再到后来打仗，能听懂一些号令，但也没有兴趣了解其他的，所以对于人类的语言除了最基本的还真的不知道什么了。
正当夜游神张嘴叫了一声想要解释时，嘴快的大黑马已经继续说道：
【而且，你不仅不会人类的语言，你还把马语都忘了光，哎，你说你这样，人不人，马不马的……】
大黑马嘴里机关枪一样的说道，眼神还不忘担忧的看向一旁的夜游神。
而夜游神呢？夜游神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转过头去不愿意看自己的新头马。
所幸两匹马还记得人类的问题，于是很快由夜游神单方面的恢复了和平，一唱一和的给人类解释了起来。
夜游神在那里看了眼别的军马们，开始一蹦一跳的围着大黑马打转，而大黑马看了眼白鹿，模仿着白鹿的样子站在那里生气的喘着气。
韩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受震撼，他看懂了两匹马的意思，震惊于原来不止白鹿，就连眼前的这两匹马都如此聪明。
这样的发现几乎颠覆了他曾经的认知，曾经的他是个合格的骑兵，也是个合格的养马人。
在战场外耐心的训练战马，用心的照顾战马，在战场上则凭借自己的能力操控驾驭着战马，冲锋陷阵，再把战马安全的带回来。
他也会在闲暇之余和马儿们说些话，也发现简单的指令马儿能听懂，但就到此为止了，在他心里，马就是马，和人是不一样的。
但眼前的这三匹马，却让韩冰开始动摇，觉得他们不是马，就像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不会说话而已。
不过不等韩冰感慨完，马厩里就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哼叫声。紧接着眼前的两匹黑马就停下了表演，惊慌失措的往马厩的尽头跑去。
等跑到了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还回过身来看着韩冰，大大的眼睛好像在疑惑地询问，怎么还不走，等着被白鹿打嘛？
留在原地的韩冰看了眼换了个姿势继续入睡的白鹿，又看了眼远处停下来等他的两匹黑马，摇摇头轻笑了一声，抬脚轻快的冲他们跑了过去。
来到校场上的韩冰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万般思绪，开始列队进行今天的训练。
因为昨天两匹头马打架的原因，并不敢将两组马儿合到一起。但经过了一夜的相处，今天这个问题就已得到了全面的解决，新来的马儿和老马们都已经相处的很好了，所以后期的训练任务也要正常的发放下去。
此刻小演武场上站满了士兵和军马，骑兵营原有190匹战马，配备的骑兵却要有足足四百人，两个士兵搭配一匹战马，都还要有剩余。
这倒不是景王小气不购置战马，而是梁国的大环境就是如此，优秀的马匹少的可怜。
北边是被少数民族占领的广阔草原；西边是多年的敌国晋国，还有两国之间绵延几十里的莽山山脉，山脉里倒是有马，但是谁又有本事去抓呢，而东面则是临海。
这就造成了梁国的经济条件很好，但是想要战马，却只能向少数民族去购买。但偏偏梁国与草原部落也并不是年年都能和谐相处。
唯一能觉得安慰的，可能就是晋国和他们一样缺马，而且地处内陆，比他们还要穷。
面对这样的艰难条件，梁国采取的方法就是，先用有限的战马培养骑兵，在培养的过程中努力买马。
若是马匹数量上来了，就一马一兵。若是到了大战还是没马，那就能者上，庸者下，退回步兵营去冲锋陷阵。
这也是军营中战马疲劳沉默的一个原因，没有固定的骑手，固定的饲养员，不利于战马的心理健康。
再加上士兵们有竞争关系的存在，每个士兵上马的时间都希望自己能多练一练，练好一些，取得一个好成绩，无疑更加剧了战马的疲累。
但现在这种局面暂时无解，梁军不能等到有了战马再招募骑兵，那样人是新手，马也是新手，等到相互配合成长起来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
只能先将骑兵变成老骑兵，这样来了战马就能很快上手。要是突发战争，哪怕马还不够成熟，但是只要有成熟的骑兵，他们在战场上也有一搏之力。
因为有新战马的加入，韩冰将士兵们分为了两个部分。
四百名士兵分为两组，上午和下午分别搭配一百九十匹战马进行常规训练，行军，指令，绕障和战场适应。
而新来的三十三名士兵上午的时候先带着马儿们旁观训练，进行最简单的行军，等到下午的时候，会有专门的马匠过来给新军马们钉蹄铁。
而且说是三十三名士兵也不准确，韩冰皱着眉头看着站在队列第一排的三匹小马驹，心中一阵古怪。
想说这小马能干什么，还不赶紧赶回去吃奶去，偏偏人家的母亲就在队列中。而且这三匹小马驹好像不觉得自己和大马们不一样，此刻都仰首挺胸乖乖的站着队，等着指令。
韩冰又将视线移到三匹马驹身边的士兵身上，偏偏三名士兵也是厚脸皮，都知道机会难得，小马又这么配合，便死活不跟韩冰对视，被盯得没办法，就露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容。
韩冰在心中衡量了一下，也便随他们去了。
上午的训练开始了，军马们被分到了几个地方，进行不一样的科目，等时间到了，再轮换场地。
韩冰走在其中观察着，发现昨夜被带走的三十匹战马，明显状态要比身旁的同伴好的多。
这让韩冰在心中期待起了更多马儿的变化，不过转念想到了马厩里白马的样子，又不敢确定今夜马群是否还会继续出去。
饶了一圈的韩冰很快走到了新军马的方阵中，正好新军马们也再次穿戴好了辔头，韩冰便带着他们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今天士兵们和军马们只用掌握最基本的上下马，前进和后退指令。
别看这些指令简单，每一个骑马的士兵都会。但当审核的标准变成了整个方队、整群马之后，混乱就开始了。
上下马还好，几次下来马儿都明白了站定不要动。等到了前进和后退的时候，不是你多走了一步踩到了我，就是我多退了一步撞到了你。
偏偏受训的方阵还是一整个马群，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马儿，不一会儿就你咬我一口，我撞你一下的打了起来。
两匹大黑马是伤员，都没有参加今天的训练，此时正肩并肩站在一旁看着。真的是眼看着校场乱成一片，眼看着韩冰面色如霜。
大黑马悄悄地顶了一下身边的夜游神问道：【这干嘛呢？】
夜游神看了眼大黑马，尽量连贯的回答道：
【人类，夹肚子，往前，走三步；人类，扯绳子，往后，走三步。】
大黑马听懂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过了身子继续看，看那些士兵被韩冰骂的狗血淋头。然后不过几秒钟又转过来继续问夜游神：
【走这个干嘛？】
夜游神呆愣住不动了，两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方阵，好像在思考，最终放弃的回答道：
【不……知……道……】
是的，这就是人和马最大的问题。马儿根本不能理解人类的指令有那么作用，所以驯马才如此艰难，等到后面哪怕马儿学会了，也只不过是死记硬背而已。
看着一锅粥的训练场地，韩冰的脸越来越黑，都快忍不住要爆喝一声的时候，突然一声大且沉稳的马叫声从马厩的方向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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