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卖身下山
昨天白鹿和伍叔在城里晃了一天，其他的马儿和士兵也没闲着，都趁着这个机会联系感情。
虽然景王还没有明说，但是白鹿知道，等到这批士兵下山的时候，定会尝试带走接触的马儿，到时候能带走几匹，就看士兵们的本事了。
果然到了今天早上，白鹿和大黑马要领着马群去山上吃草的时候，景王出现在了大门口。看着从演武场上依此而出的马匹，景王最终下定决心开口：
“中午的时候，我会让士兵们都下山去，到时候你们可以选择回来或不回来，若是回来的话，士兵们会尝试着带走马匹。”
白鹿听了之后，淡定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跑到了伍叔的院子里，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出来，然后吧嗒一声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了景王嘴边。
那是一角小银锭子，昨天回来的时候白鹿问伍叔要的。
白鹿已经想的很明白了，看这个趋势，大黑马和马群们都要比她想得开，生死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对马儿这种纯粹的生物来说太过遥远。
没有经过残忍对待的马儿们早已迷失在了人类的温柔和美好中，再加上马群的首领也在这里不曾离开，恐怕真的认定人类也是马群中需要保护的一员了。
白鹿思前想后，觉得制止不了，也没有意义，本身就是为了马群的开心和自由。自由，白鹿已经有了想法，而开心，有人类的陪伴，马儿真的会开心很多。
所以白鹿决定，既然注定要卖身给景王，卖身给军营，那——她要收钱。
就按照一匹马三十两银子的价格，今日景王的部下能领走几匹马，就得交多少匹马的钱。
虽然马儿们不会花，但是她会啊。到时候不管马儿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好有所准备。
毕竟她隐约记得战场上伤残的马都会直接杀死，那她有了钱，是不是起码能在最后留下她马群里马儿的性命。
怕景王不明白，白鹿还专门用头指了指马儿，又用脚点了点银子。景王看懂了白鹿的意思，俯身拿起地上的银子，在手中摩挲着，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试探的开口道：
“一匹马三十五两？”
原本打算点头的白鹿立刻支棱起了耳朵，炯炯有神的看向景王，没想到居然还有涨价的余地，起了小心思的白鹿故意深沉的望向景王，而景王果然不负所望：
“最多四十两，不能再多了。虽然你的马匹十分神骏，但毕竟没有经过训练，还是要耗费很多经历的。”
白鹿也知道见好就收，努力控制住想要摆动的尾巴，假装镇定的点点头，同意了景王的价格。最后还不忘从景王手里叼回自己的小银子，跑到伍叔的院子里还给他。
一进了院子，景王看不到的白鹿就忍不住兴奋的跳了起来，马蹄将地面踏的踏踏作响，发财了发财了。
她却不知道一墙之隔的景王听着院里的响动，都能想象到她高兴地样子，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大黑马也听到了院里的动静，轻叫了一声看看景王又看看院子，询问发生了什么。景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就是有匹小马太财迷了，景王心里想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等白鹿平复好心情，装作若无其事从伍叔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景王已经收起了笑容，面色平静的看着白马，他可是知道这匹小马有多记仇，尤其是对上他的时候。
而白鹿看着马群都已经出去了，便也冲景王点点头，摇着尾巴欢快的跑了出去，带着马群上山吃草了。
看着马群们奔驰消失的身影，景王也回到院中叫来管家姜成去准备银两，恐怕一会儿那白马得见了银子才肯放马呢。
越想越好玩，刚刚压下去的笑意又涌了上来，这次的景王没有在压抑，而是大笑着走进了屋内，去找自家王妃去讲这个好玩的事情。
等到了中午，三十几名士兵不畏烈日都站在演武场上焦急的等待着，庄子里的胡青牛、伍叔、王妃等人也都已经早早搬了椅子坐在了树荫下。
阿日勒没有来，巴图尔终于卖完了东西，又在秦朔的帮助下买齐了药材，出来也大半个月了该回去了。
今早巴图尔来和胡青牛辞行，胡青牛便放了阿日勒的假，让他骑着禾木送巴图尔一程，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众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直到庄子外传来轰隆的马蹄声，士兵们才松了一口气。伍叔平静，而胡青牛则面色复杂。
等马群进来，看见演武场上的士兵时，不用召唤，马儿们就一个一个从容的迈着步子走到了自己熟悉的人类身边，
白鹿是最后进来的一个，一进来就看到了一一搭配好的士兵和马匹，和站在最前面的景王，还有景王脚下的大箱子。
白鹿也找了个地方站好，景王扫视着演武场上的士兵和马匹，充满力量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今日，能站在这里的诸位，都是我看好的士兵，是未来的将领之才。邀诸位上山的原因，也早已与诸位说过，今日就是最后的时刻。”
“两次的相处下来，诸位也见识到了这个马群的非凡，他日战场上一匹好马是多么难得，诸位也都清楚。今日诸位各凭本事，能将马匹带下山的，那匹马就属于他，且只属于他一个人。”
听了景王的一番话，演武场上的士兵都有些激动起来。
确实，在战场上马儿就是士兵最忠诚的伙伴，能带着他们冲锋陷阵决胜千里。能有一匹好马，意味着更多的军功，也意味着更大活命的机会。
景王将士兵们的跃跃欲试都看在眼里，锐利的视线扫视一圈后就扬声下令：
“开始吧！”
突如其来的开始让士兵们更加激动，也更加谨慎。人人都知道只要把马带出院子就成功了，但人人也害怕万一把马带不出院子呢？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充斥着一阵古怪的氛围，躁动又寂静，激烈又抑制。
最终还是辛与率先有了行动，自从昨天得到了白马的认可后，辛与觉得自己和火烧云越发的有默契了。
于是便第一个大着胆子，轻叫了声火烧云的名字，然后期盼又忐忑的往院门口走去。
火烧云果然很给面子，打了个鼻息回应着，便一步一步的跟紧在辛与的身边走了起来，完美随行。
等快到了院门口时，火烧云突然站住了脚步，辛与的心中一紧，以为要失败了。结果往一旁看去，发现马儿正好停在了白马的身前。
这一发现立刻让辛与松了口气，圆头圆脸的小士兵还有些懊恼差点忘了跟白马告别，于是双脚一并，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的说道：
“士兵辛与，今日带走火烧云，定会好好照顾他！”
白鹿抬头看了眼小士兵，又看了眼火烧云，点了点头，对着火烧云叫了声“走吧”，就不再有动作。
而在场的士兵们就发现跟着辛与的枣红马真的叫了一声，继续走了起来。于是一个个士兵都开始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走到了白马那里一定要主动打招呼，免得那匹聪明的白马不放他的马走。
而白鹿呢，虽然大黑马觉得没必要，但是今天上山吃草的时候，白鹿还是给马群开了个会，告诉他们，今天中午人类会带着他们下山。若是喜欢人类，想和人类走，就走，不喜欢就不走。
等到会开完了以后，白鹿也已经知道了马儿们的意愿，就连三匹还没断奶的小马驹都叫着要跟人类下山去，去吃好吃的。
所以这会儿领马在白鹿看来就是走个过场，好收银子。但士兵们不知道，只能自己紧张忐忑着。
这边等火烧云和辛与踏过了院门，白鹿便将视线投向了景王。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的管家姜成立刻打开了箱子，露出了一锭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这还不算完，姜成还让人动作迅速的抬了口空箱子放在了白鹿面前，然后亲自拿了四锭银子小跑过去放进了白鹿的箱子里。这才让白鹿满意的点了点头。
演武场上剩下的士兵都被刺激的热血沸腾，一方面是发现这马聪明的如此神异，另一方面也再次确定了今天能把这马领走，就真的得了一匹难得的神骏。
有人开了头，后面尝试带走马儿的士兵逐渐多了起来，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于是不一会儿演武场上就响起了士兵们铿锵有力的声音：
“士兵章武，今日带走迅雷，日后定当好好照顾他，保护他。”
“士兵林九，今日带走疾风，日后定当护他周全。”
“士兵……”
一声声誓言响起，一匹匹马儿消失，一枚枚银锭从景王的箱子放入了白鹿的箱子。
没过一会儿，演武场上除了白鹿和大黑马，就剩下了四匹大马，三匹小马。其中三匹大马都在白鹿的预料中，正是三匹小马驹的母亲，但有一个大马却让白鹿非常意外。
正是曾经日日驮着胡青牛的小火焰。
白鹿看着小火焰询问着怎么了，明明在山里问起来的时候还是愿意走的，结果白鹿就听见小火焰委委屈屈的说，这个人类不叫他的名字。
虽然是个奇怪的理由，但白鹿还是耐心的走了过去，看向他身旁站着的健壮男子，心里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时景王也走到了白鹿身边，对着面前的士兵出声询问：
“你这是什么问题，胡熊？”
原来着士兵的名字叫胡熊，只能说是人如其名，一身的腱子肉，还留着络腮胡，就像熊一样的强壮。就连说起话来都震得人耳朵隆隆作响：
“报告王爷，昨天还好好的，黏我黏得紧。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叫都叫不动。”
胡熊的络腮胡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从露出来的那一双小眼睛还有说话的声音中感受到他的委屈。
景王安抚的拍了拍胡熊的肩膀，让他再叫一便。胡熊便叫道：
“煞血，走！”
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小火焰的脖颈，想让小火焰跟着走，但是小火焰一点面子也不给。不仅站在原地不动，居然还唏律律的叫着和白鹿告起状来。
他昨天明明不是这样叫我的。白鹿听见小火焰这样说。
小火焰说完，便“唏律律”“唏律律”的叫起来，听的白鹿一头雾水，因为这马叫声没有一点意义，就是单纯的马叫声。
但一旁的胡熊听到了这个声音却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好意思起来。看到胡熊挠头的样子，景王连忙询问道：
“怎么回事？”
听到王爷的问话，胡熊立刻站直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报告，就是，就是昨天我就是这样叫他的，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煞血是我刚看大家都给马起了名字，才临时给他起的。”
听了胡熊的话，白鹿和景王都有一瞬间的无语，这是什么奇葩的名字，不过好在找到了小火焰的原因。于是景王就让胡熊叫昨天的名字，看马匹跟不跟他走。
果然，胡熊“唏律律”一叫，小火焰就跟着走了起来。
但没走两步，原本在树荫下乘凉的胡青牛就出声喊道：“小火焰！”等看到小火焰应了一声向他跑来时，胡青牛满意的摸了摸小火焰的鬃毛，柔声说：
“去吧！想吃好吃的了就回来找我。”
这句话小火焰听懂了，于是开心的伸舌头舔了舔胡青牛的手掌。胡青牛也满意了，毕竟马群里他和小火焰的关系仅次于白鹿，他可不想以后只能“唏律律”的小火焰，幸好小火焰还记得这个名字。
这时留在了原地的胡熊也听到了小火焰的名字，他的眼睛一亮，也试着叫了声“小火焰”，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想以后满军营“唏律律”的叫马。
但遗憾的是，听到了叫声的小火焰只是转过来身子，却并不往前走。胡熊又叫了几声“小火焰”，马儿都没有反应。
没办法胡熊只能苦哈哈的叫了声“唏律律”，小火焰立刻叫着欢快的跑了出来。看的白鹿在一旁幸灾乐祸，这个大块头胡熊真的是被小火焰拿捏的死死的。
于是胡熊也顺利的领走了小火焰，剩下的三对母子马，六个士兵也知道自己领不走了，本来就是打算留到最后和王爷道完谢再走。
但没想到白鹿自己跑到景王的钱箱子里叼走了九个银锭子，反正整个马群都下山了，肯定也要带着这三大三小的，再说再过几个月小马就断奶了，大马也能自由活动了，不如现在先把钱收了。小的就先不收了，还太小，等长大了再说。
叼完了钱的白鹿看见景王看自己，也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然后向几匹马儿叫了一声。
三匹母马便带着小马向门口走去，走到半路发现自己的人类没跟过来，还回头叫唤着他们，于是六个士兵相互看了眼，向景王一抱拳，便兴奋地跟了过去。
最后就剩下了大黑马和白鹿，大黑马很自己的走到了景王身边，景王就看见白马一趟一趟，亲自叼了十个银锭子放到了她的箱子里。
一百两买盗骊，自己还是赚了。景王心想。
紧接着，景王又看着白鹿也走到了他身边，停了一会儿，碰了碰他的肩。然后又从他的箱子里开始叼银子，这一次一共叼了十二锭。
一百二十里买腾霜白，自己还是赚了。景王心想。
等所有的银子都叼了过去，白鹿一蹄子把盖子盖上，还轻轻拍了拍，像极了贪财的老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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