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石寨恶意
第二天起，胡青牛就开始陆陆续续的给寨民治病。
因为有巴图尔这个族长在中间组织，加上本身就在寨子里离得近，所以每日里来看病的寨民并不拥挤。
胡青牛每日里穿上长衫，束起头发，坐在院中的方桌后给人看病，真像个医馆里的郎中。而且是任劳任怨的那种，每日里来了病人他便看，一直看到太阳高升，娜朵做好午饭了才停下。
和娜朵的情况一样，给寨民开的药方里，很多药都是要经过炮制的，一时半刻胡青牛也弄不出来，只能等巴图尔出山的时候一起买回来。
所以到了下午的时候，胡青牛就会骑着白鹿往山里走去，找些能缓解症状的草药先给病重的寨民用上。
原本巴图尔要兑现自己的诺言和恩人一起进山，却被胡青牛嫌弃笨手笨脚没什么用。比起家里的几个人类，胡青牛更青睐于总能找到草药的大牛禾木。最后阿日勒便代替了他阿爸的位置，每天带着禾木去给胡青牛帮忙。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胡青牛的药方写了四五十张。除了要喝汤药的，也有其他一些问题的，都在胡青牛的手底下解决了七七八八。
见识到了胡青牛的真本事，寨民们对胡青牛越发的客气，每天下午出寨子的时候，都有很多人来打招呼。甚至有人想和胡青牛一起进山去采药，不过都被胡青牛给拒绝了。
有人真心感激，但也有人包藏祸心。白鹿发现这几天总有几个老寨民不时的会出现在巴图尔家的院子外，不进来也不打扰，只盯着胡青牛看很久。
看胡青牛给人治病，看胡青牛处理草药，不时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好像在谋划什么。
这天中午，等胡青牛给寨民们看完病，院子又恢复了宁静的时候。这几个老寨民一同来到了巴图尔的家中。巴图尔一见到他们，便恭敬的行礼，就连娜朵和两个孩子也是如此。
几个老寨民无所谓的摆摆手，微笑着冲胡青牛点点头，便叫巴图尔进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听不懂的话语声。再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了巴图尔激烈的声音。
白鹿站在院子里，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猜测不好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估计这些在寨子里颇有地位的老寨民看上了胡青牛的一手医术，又见胡青牛孤身一人，想要强留胡青牛在寨子里做郎中吧。
不过白鹿心道：那你们的算盘可是打错了，虽然老头儿是孤身一人没错，但是他还有好几十匹马呢啊！真要跑起来，你们可拦不住。就是不知道巴图尔会做什么选择。
这一边等到娜朵把午饭都做好了，房门才姗姗打开。白鹿看见巴图尔脸色难看的走在最后，几个老寨民神色却颇为满意的走在前面。
出来后也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饭桌上，边用起了饭，边和胡青牛聊起来天。
“胡大夫最近辛苦了，今天还要上山吗？”
胡青牛也夹了口菜，随意的说道：
“还要上去一趟，早上看了一个病人，山上正好有能用的草药。早点采回来，才能早点免除病痛。”
听了胡青牛的话，几个老寨民对视了一眼，还是由刚刚的那个老寨民开口说道。
“那下午就让我的孙子阿西古和你一起去吧，他之前在寨医的跟前待过一段时间，多少还可以给你帮帮忙，可比巴图尔要有用一些。”
老寨民说完这句玩笑话，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胡青牛没笑，只是看了一眼要把筷子攥成两半的巴图尔，淡定了吃了口菜，悠悠地说：
“巴图尔确实笨。那吃完饭就让你的孙子过来吧。”
听到了胡青牛的同意，几个老寨民对视一眼，都放心的笑了起来。终于能安心吃饭了，饭桌上没了老寨民撇脚的汉话声，但也没了巴图尔平时的大嗓门。
老寨民们不让巴图尔说话，好几次巴图尔刚张嘴，便有人将菜夹紧巴图尔的碗里。不仅巴图尔，娜朵和两个孩子都没有机会张开过嘴。
胡青牛抬眼瞥了一眼，低头继续吃起了饭，好像没有看见一般。
吃完了午饭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黑黝的高大汉子走进了巴图尔家的院子，正是老寨民刚才提到的孙子阿西古。
看到阿西古来了，胡青牛便也准备起身走了。这时巴图尔走进胡青牛的房间，拎了两个草药筐出来。
一个递给了阿西古，里面装了好几把小铲子、小锄头，拎起来还是有一些重量的。阿西古看了一眼，接过筐子背在了身上。
趁阿西古背筐子的时候，巴图尔又拿起了另一个筐子走到胡青牛跟前，递了过去。
胡青牛看着巴图尔的动作，惊讶的挑了挑眉，没想到一直表现的笨笨的巴图尔，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急智。
一旁的白鹿也十分惊讶，因为巴图尔递给胡青牛的草药筐是胡青牛自己背着的一个，里面只有几个特质的木盒，装着胡青牛此次进山坠崖也要采的东西。可以说是胡青牛最宝贝的东西了。
看来，巴图尔是想要胡青牛趁着这个机会跑掉，别回来了。
从巴图尔走过来之后，一旁的几个老寨民就一直盯着巴图尔，好像怕巴图尔破坏什么。
所幸巴图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帮助胡青牛把筐子背上，自然地好像这就是胡青牛平时上山采药的操作，这也让老寨民们放下了心。
很快白鹿便驮着胡青牛出了院子，阿西古也骑上了寨子里的马跟在一旁。至于小火焰和其他两匹枣红马，送完狼尸的第二天就回到了马群里。
就是可惜了那十几张狼皮，还挂在巴图尔家的院子里，带不走了。白鹿心里这样想着，但是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留一下。
进了山林，胡青牛显得神色平常，和往常一样讲着一会儿要采的草药的名字，样子，还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好像真的准备要阿西古去帮忙采药一样。
但没了大牛禾木，找起草药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弯腰走在山林里的阿西古早已满头大汗，坐在白鹿身上的胡青牛却还老神在在。
这下白鹿也发现了胡青牛是故意的，不然这个时候胡青牛早就找块大石头休息了。
于是在路过了一块太阳能晒到的空地后，白鹿不走了，轻轻地卧了下来，回头冲胡青牛叫着，让他下来，自己还有事要去做呢。
胡青牛倒是没懂白鹿的后半句，但以为白鹿是累了不想走了，便从善如流的从白鹿背上下来，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一直弯腰找草药的阿西古看见后，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找了一块离胡青牛不远不近的石头，也坐了下来，锤着自己酸痛的腰。
白鹿看着胡青牛坐好，冲胡青牛叫了一声，就一溜烟的跑进了山林里。她要去找自己的马群了，此时此景，白鹿觉得十分需要怨种大哥的武力加持。
顺着风传来的味道，白鹿很快就找到了马群。好几天没见白鹿的大黑马显得高兴异常，远远地就打着鸣欢快的朝白鹿跑来，跑到跟前后兴奋的围着白鹿蹭来蹭去。
白鹿也亲昵的蹭了蹭大黑马的脖子，然后认真的给大黑马说起了计划。很简单粗暴，就是一会儿看到一个人，凶他，别让他跟着我们！
大黑马理解的很透彻，并且非常开心，因为听到白鹿说，他们终于要走了！
另一边，胡青牛也猜到白鹿应该是去找马群了，便耐心的坐在石头上晒太阳。
没等多长时间白鹿就回来了，只是身后却没有马群的影子。
胡青牛有些好奇，但以为白鹿到底是马，可能没能理解他们现在的处境，更准确的说，是他胡青牛的处境。
不过胡青牛并没有要求太多或是心生不满，只是等白鹿休息好了过来催他，才再次骑上了马背往前走去。
很快他们就从空地走到了比刚才还要茂密的山林中，快进山林时，白鹿听了下来，掉头对着跟在身后同样骑马的阿西古。
阿西古以为是胡青牛有话要对他说，便看向胡青牛用古怪的汉话询问道：
“怎么了？”
却没想到回答他的并非是胡青牛，而是白马一声高昂的嘶鸣声。
下一秒钟不知从哪传来的马蹄声、嘶鸣声大作，山林里忽然起了一场风似的。他□□的马忍不住不安的踏着步子。
等阿西古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几十匹马团团围住。环视一圈，前后左右都是高大异常的马儿。
每一匹马儿都愤怒的鼓动着鼻息，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冲上来把他踏入马蹄之下。
阿西古攥着缰绳的肌肉发紧，但依旧扯出肌肉僵硬的对着胡青牛问道：
“胡大夫，这是怎么了？”
这会儿的胡青牛被马群护在中间，知道自己今天肯定会离开这里，便也不再顾及，当即冷下脸来。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爷爷看上了老夫的医术，想把老夫留在寨子里？”
“只是你们却小看了老夫，你想留，我却不想留。”
“回去告诉你们寨子里的人，老夫走了，让他们好自为之。”
说完便轻轻摸了摸白鹿的头，白鹿嘶鸣一声掉转马头，不紧不慢的往前跑去。
实际上是怕跑的快了把老头儿颠下去，不然哪里还用得着找大黑马，她自己一出寨子就带着老头溜之大吉了。
看着转身走远的胡青牛，伪装了一下午的阿西古也沉下了脸，神色阴冷。下一秒，他就一夹马腹，一鞭抽在马屁股上，向胡青牛冲去。
一群马而已，又不是人，马儿易惊，冲散了便是。既然这老头儿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与众不同的马儿，在他冲出去的下一刻，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旁爆冲出来。体型更大，速度更快，只一下，便把他和□□的马儿全都撞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已经落马躺在地上的阿西古眼看着这道黑影调转了方向，再次像自己冲来。黑色的马蹄高高扬起，好像下一秒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完了，阿西古恐惧的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剧痛并未降临，等阿西古睁开眼睛后，就看见一双纯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警告自己别再上前一步，滚烫的鼻息就喷在自己的脸上。
阿西古一动也不敢动，现在他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关于马的言论，只思考着如何才能活命脱身。
幸好下一秒钟，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嘶鸣，这马儿又冲他喷了个鼻息，便抬起头从他身上横跨过去，追随着马群远去。
盯着马群逐渐消失的身影，阿西古躺在地上，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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