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思念故人

青山

        “郡主，在思念谁？”听到这句问话，我忽的从前世的回忆中走出。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苏子墨，是，你？”这一刻是前世，也是今生。我们又一次在这里相见，真巧。我的嘴角轻弯。

        一切都会不一样的。至少不会一模一样。

        “不然，郡主以为会是谁呢？”苏子墨叹道。

        不会有其他人了。我心中答道。

        我与你苏子墨的缘分，一直在这青山脚下。始于青山，亦终于青山。这一刻，我似乎在你苏子墨的眼中，在这春意盎然的青山，看到我们的结局。

        “苏六公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眼神微动，不经意地问。

        “郡主，我信得。”苏子墨给了我坚定的答案。我抬眸向他望去，这一刻的苏子墨似乎与那一刻的他完美重合。

        “哈哈哈，苏子墨，你相信我在思念你吗？”我放声大笑。

        “昭华，你……”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就知道，我给了答案，不过你不会信。因为，我思念的是你，也不是你。是前世那个陪了我很久很久的苏子墨啊。

        忽的一声，天空打雷，雨滴落下，顷刻间，已是大雨滂沱。这雨来得可真是时候，打断了我满腹想说的话。

        “今日，我们怕是回不去了。苏六公子。”我淡淡一笑。

        我打了个手势，带着苏子墨到了一个石亭中避雨。

        晚枫亭

        看着欣赏雨景的昭华郡主，苏六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只是觉得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内心的烦躁在此刻竟也平复了下来。心中有很多疑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问了，真的会有用吗？

        昔日，你说，你要与我定下婚约，我思考过后，没问，应了你。

        当日，酒楼见面，你我闲谈，有疑惑，我问了，但没寻根究底，你与母亲究竟瞒了我何事？

        再到襄阳城，我从京中而来，配合你行事。没想到竟连你一面都没见到，就陪着你们演了一场又一场的戏。可笑，我竟浑然不觉。现今，我仍在想，我苏子墨当真配得上京中世家排行榜的排名吗？被你昭华郡主耍得团团转。

        如今，到了江南，我明明清楚你的所做所为，脑子却如同一团浆糊，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你。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了，昭华郡主做事，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指摘？

        而我，确是旁人。

        “苏子墨，你不是的。”

        哈，没想到心中所想，在这一刻，这句话，被我随口说了出来。

        看着昭华紧张的神色，我悟了。

        “苏子墨，苏六公子，昭华能力有限。不能翻手为云，亦不能覆手为雨。只能做出一些目前认为比较有用的选择。”昭华喃喃自语道，“至于结果如何，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郡主，何必妄自菲薄。”晚枫亭外风雨交加，亭内两人倒是一派平静的模样。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人在话语中找寻前世的那份默契与安心，一个人在言谈中去揣摩对方的心思与用意。

        ……

        “苏子墨，很多事没有那么复杂的。比方说我，所求，不过是弥补遗憾。”昭华直直地望着苏子墨。当前世的真相不再重要之时，这一世，于我，更多的是完成一个对友人的承诺。

        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江南这地，一向雨水较多。今日这雨，连绵不绝，倒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这雨似乎有了停下来的迹象。

        不远处，亦渐渐有人声传来。

        这边望去，那几人的打扮似是王府中人。想来，我在青山待得也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位苏六公子也来到青山。府中下人，见了刚刚一阵雨。便来寻我们了。

        “苏六公子，走吧。回府吧。你的问题，我给你一个答案。”昭华向远处示意，在亭中躲雨。

        不过，在此之前，昭华想问一句，“苏子墨，你觉得事情的真相重要吗？”

        “郡主问我，可郡主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苏子墨叹息一声，“当郡主认为真相不再那么重要的时候，子墨的回答早已无足轻重。郡主，想给子墨一个理由，可是苏六明白郡主所思之后，却并不想成为一个寻根究底之人。”

        “这一回，是我，是我，想要告诉你了。”昭华向前方指了指路，“走这边吧，回去吧。”

        昭华不舍地回望青山。内心叹息道，不知自己下次来这，会是个什么光景？

        被府中下人寻到后，便打道回府了。

        江南小院

        采薇奉上茶后，便告退了。

        “苏六公子，这西湖龙井，采摘不久，府中这一批也是新到，下人有心，知我向来爱尝这龙井之味，今日赶巧，你也尝尝。”我轻声言道。

        “好茶。”苏六，品过几口后，便直言道。

        “苏公子喜欢，来日，我让人送些到苏府。”我笑言。“苏子墨，你问我，我在思念谁？我给了你一个不会相信的答案。但我若换一种说法。我在思念一个与你有关的故人，那你便会信了吧。”

        “是，郡主此言，倒是可信。”苏六点点头。

        “苏子墨，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我与你母亲有幸在这尘世间窥探一丝天机，便总想着做些什么，以免自己将来后悔，今日不曾作为。世人常说，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可做到的能有几人？很多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改变不可能是一蹴而就，当时我去襄阳，何尝不是想着一劳永逸，却是我想得有些简单了。但我仍不会悔走这一遭。只会遗憾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我有些沮丧得低下了头，“因为有些事，我尝试着去改变了，只是结局不能尽如人意。”

        “苏子墨，你知道吗？我昭华郡主或许就是知道的太多了，你母亲也是。知道了一些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对未来失了好奇之心。或许也是觉得人生实苦，偏偏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免心中郁郁。”我发出感叹。

        时至今日，昭华只想问苏子墨一句话，“如果你，提前了解你所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会有勇气重来？”

        这个问题，你不要急着回答我。

        从昭华的眼神中，苏子墨看出了她此刻想表达的意思。

        “郡主的意思是\"重生\"吗？”苏子墨有着震撼，道，“故人，所以你指的\"故人\"是，我。”

        昭华重重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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