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客居 > 末世大佬穿回七零年代 > 第24章

第24章


  姜晓看着陆家四人恍然大悟,  他们一家人皮肤又黑又黄,而陆奕皮肤白净,相貌英俊,  气质英挺,跟他们一点不像,  原来是这么回事。

  再想想他们对陆奕的压榨和欺凌,  姜晓决定要为陆奕为原主讨回公道!

  她双手捂住脸,更加卖力地哭起来:“妈,你看在我每个月粮食肉都给你,  领的生活费也都给你的份上,  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真的想活命!”

  几位村妇听得心酸,  没想到啊,  平时漂漂亮亮、头昂得高高的姜知青,  私底下过的是这种日子,  真难为她了,  从来没有出来抱怨过,  都一个人忍着!

  她们上去扶起姜晓,  不住口地安慰她:“不怕,  姜知青不怕,有我们在呢,  我们不会看着你被欺负。”

  那位短发大婶对着李翠英恍然道:“我还以为是小陆把姜知青欺负得离家出走,结果是你啊,  你这心也太狠了吧!”

  李翠英拉过躲在一边的陆大嫂,  着急分辨:“别信她啊,  她是装的,  是不是?”

  陆大嫂也忙点头:“真的,  真的是她自己躺地上的,她还想打我爸妈!”

  “放你娘的屁,你们一家子还是不是人,姜知青被欺负成这样了,你们还冤枉她!”

  “这是欺负姜知青爸妈不在这,孤零零没人心疼是吧?我们还没死,都看着呢!”

  村民们根本不信,帮着姜晓跟他们对骂。

  忙乱间,有人在叫:“队长来了,陆奕来了!”

  姜晓抬头一看,陆奕果然和生产队长匆匆跑了过来,旁边还有几个村民跟在身旁,显然是他们报的信。

  陆奕面色微沉,嘴唇紧抿,狭长的眼中一片冰冷,扫向陆家四人的眼神里满是鄙视和不屑。                        

                            

  陆奕还没说话,队长先冲着地上的陆保国吼上了:“这是干嘛,学会坑蒙拐骗了?讹谁呢?”

  陆保国艰难地直起身,吭哧吭哧地道:“队长,我是真摔着了,起不来。”

  “起不来啊?”队长朝围观的人一摆手,“来几个人,扶他起来,看看他伤哪了?”

  几个小伙子忽啦啦冲上去,不由分说就把陆保国拽起来,有人把他的衣服撩起来查看:“没见到有伤啊?”

  当然看不到,隔着棉衣踢的,是内伤啊!

  陆保国捂着胸口正要解释,旁边看热闹的村民先出了馊主意。

  “脱裤子脱裤子,说不定伤在屁股上。”

  拽他起来的小伙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一听这话都哄笑着去解陆保国裤子。

  “身上没,肯定在屁股上!

  “可不是嘛,快脱下来看看!”

  陆保国大惊失色,双手捏紧裤腰扭来扭去,挣扎着想要躲开那些不安份的手:“没有,没有!你们干嘛,不要乱来!”

  开玩笑,真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裤子脱了,他以后还活不活!

  “没有?没有就给我老实站那。”

  队长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不再管他,转头看向情绪激动的李翠英:“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们就是想要姜晓为昨天泼水的事情道歉,谁知道她上来就把保国打得躺地上起不来,又拿棍子扬言要打死我们老两口!”

  李翠英哭天抹泪地向大家哭诉刚才的事,末了还坚决要求队长为他们作主。

  “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一家都被这狐狸精欺负了!你要相信我们!我们可都是老实本份的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                        

                            

  旁边的村民见她居然颠倒黑白,现在还不忘给姜晓泼脏水,纷纷上前揭穿她,还把昨天她欺负姜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队长。

  李翠英哪里肯承认?跳着脚跟队长辩驳:“根本不是这样的!队长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们就只是想要姜知青道歉!我没欺负她!没打她!她自己躺地上去的!”

  陆奕冷哼:“想要道歉?是看见姜晓提着肉回来,想要钱和肉吧。”

  “你这什么态度!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不帮我帮个城里来的狐狸精!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我原来还不信,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就该把你直接丢在雪地里冻死!”

  陆奕垂眸不语,双拳捏紧,修长的指节却攥得发白。

  半晌,陆奕唇角勾起,扬起一抹自嘲般地微笑,说道:“当初分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每月给你们一元赡养费,我每月都按时给了,现在又不认账?”

  “一块钱够什么够?我们一大家子人!”李翠英恶狠狠地骂道,眼神中都淬满恶毒。

  “不要脸,你们一大家子人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要人家陆奕养!”陈嫂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冲到李翠英指着她鼻子骂,“你们家两个大男人都是死人啊!!“

  旁边村民也都附和她,大骂陆家四人不要脸。

  李翠英气得要死,对着陈嫂恶狠狠地反驳,那表情恨不得把陈嫂生吞了:“老娘把他养大,他的都是老娘的,我们拿他的天经地义!”

  陆奕站在一旁,脸色煞白,双眼紧紧盯着李翠英,黑瞳里满是刺骨的寒意,嘴唇也抿得紧紧,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养?”                        

                            

  这个表情姜晓熟悉,原主每次用刻薄恶毒的话伤害陆奕,陆奕就是这表情,然后苦苦一笑,转身离开,不到天黑不会露面。

  而原主也就更加暴怒,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穷养也是养!我们家这条件养一个都困难,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你还想怎样!”李翠英被陆奕看得瑟缩了下,随即又梗着脖子嚷道。

  村民们平时都受过陆奕帮助,听李翠英这么说,都站出来骂道。

  “那叫养吗?陆奕从小过的啥日子真当我们看不见吗!”

  “要不是陆奕命大,早被你们蹉磨死了,还好意思摆长辈的谱!”

  “你们养了陆奕啥,当初陆奕身上的那些钱和好东西够把十个陆奕养大,换个人家养早把他供起来,你们这么着待他,居然还有脸提养育之恩!”

  陆奕不再多说,从棉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当着众人的面展开:“这是当初分家时写的协议,上面写得清楚,分家时我一分钱不要,每个月给你一块钱,以后我们两家再无关系,你们也不能找我索要任何东西。这上面有你们盖的手印!现在反悔来要钱,是不是家产该重新分分了。”

  这张纸条一拿出来,李翠英的气焰彻底消了,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姜晓站在一边,默默吃瓜不出声,没想到今天吵架还吵出这么大个八卦来。

  难怪李翠英婆媳每次专挑陆奕不在的时候来,欺负原主不知情啊!

  队长见李翠英不吭声了,把躲在一边的陆老头揪出来:“你们的屋子都是用陆奕的钱盖的,他一分不要搬出来,分家时我做了见证,字据我也按了手印,你们要是反悔就搬出来,把房子拆了,该怎么分就怎么分,一砖一瓦算清楚!”                        

                            

  陆老头是个窝里横的,见到这场面腿早软了,一个劲地跟队长赔笑脸:“我没有反悔啊,都是这死婆子来找事,我可是拥护队长的领导。”

  李翠英也傻眼了,这队长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真要像他说的房子拆了,这大冷天的自己家住哪去?

  她正要说话,队长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立刻噤了声,队长的权利可是大得很,他们惹不起。

  姜晓一听这情况不对劲,他们那破房子就算拆了有啥用,她是要讨回原主的钱!

  看来要想让这家人把之前抢的东西都给吐出来,只能靠自己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用手将脸颊上的眼泪抹干,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对着队长说道:“队长,我想明白了,他们每次欺负我,我一再退让,结果才让他们变本加厉,今天他们摆明了是不想让我活!我现在退无可退,只有拼了!明天早上就去公社告状,告陆家人要逼死我们知识青年!”

  她声泪俱下地哭诉:“队长,乡亲们,我是一心一意响应国家号召,来到这里向你们学习,和你们打成一片,还和陆奕结婚,用实际行动表明我扎根农村的决心,谁能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歹毒之人,要用棍棒拆散我和陆奕,抢走我们的粮食想饿死我!”

  姜晓刻意停顿两秒,随即猛地拔高声音,铿锵有力地喊道:“这是对我有仇吗?这是针对我一个人吗?不!这是针对我们全体知青!破坏知青对敬爱的农民兄弟真挚情谊,是对抗主席的伟大方针!是公然与人民为敌!他们就是反/革/命分子!现在这已经不是我们家里的内部矛盾,而是敌我矛盾!我必须把他们揭发出来,不能再让他们破坏建设新农村的伟大事业,破坏上山下乡的运动!不能让他们寒了我们知青的心!”                        

                            

  她一指周围村民:“各位乡亲,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你们亲眼所见,麻烦明天帮我做个见证,必须严惩他们破坏的反/革/命行为!”

  陆家四人听得寒毛都竖起来,怎么了?我们上门来要点东西竟然就变成了与人民为敌?要抓起来严惩!

  要知道大城市、县城里的运动虽然开展得热火朝天,但是青山村太偏僻太穷,青壮年不多,信息闭塞,反而影响不大,除了队长时不时组织大家开开会,然后来了几个知青落户外,基本上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大家最在乎的还是怎么能吃饱肚子,对于姜晓的这些话并没有意识到重要性。

  李翠英就是如此,她只当姜晓在吓唬她,蹦跶着就要抓姜晓:“放你娘的屁,你少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敢去告我们!老娘先打死你!”

  陆老头倒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伸手拽住李翠英向后一扯,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巴子:“死婆子,就是你在中间使坏,给我滚一边去!”

  他不管捂着脸像见鬼似瞪着他的李翠英,冲着姜晓,陆奕还有队长点头哈腰:“这死婆子没见识,她说的都是屁话,不用理她,我们家我说了算!”

  想了想,他又对姜晓陆奕放软话:“姜知青,老二,对不住了,以前我没管住她,是我们不对,以后她再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了。姜知青,你放过我们吧,明天别去告状,行吗?”

  他板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声音平静,双腿却在抖个不停。

  别看他天天打牌,像是不管事,可牌友中不缺有见识的人,常常在牌桌子上传达点政策,说点外面的见闻,他可知道被安上反/革/命帽子会是什么下场。                        

                            

  他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今天这事可大可小,若姜晓真告他们反/革/命,毒打知识青年,自己一家铁定完蛋,蹲大牢都是轻的,没准儿还可能掉脑袋!当务之急是要把姜晓安抚下来,别再和自己家计较。

  陆保国也反应过来,脸唰地白了,不再哼哼了,老老实实地站那不敢动。

  姜晓一扭脸,脸上神情更加严肃:“我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就对这种反/革/命行为姑息包容,必须揭露出来严惩,要不以后哪个知青还敢和农民同志结婚,结成革命伴侣,这种破坏上山下乡,扎根农村政策的行为,我不能看着不管,必须大义灭亲!”

  队长看了眼陆奕,又看了眼姜晓,心里有了数,他安抚姜晓道:“你做得对,正好今天公社开会说要抓阶级斗争,要警惕混在革命队伍中的破坏分子,这有现成的典型送上去,公社肯定会表扬我们觉悟高警惕性强,政治触角敏锐。”

  他是真心想帮陆奕,陆奕那么能干,有他在,自己很多事都能交待他做,陆奕从无怨言,做得又快又好,让他轻松不少,他这次帮了陆奕,陆奕肯定会记他情,以后工作会更投入。

  而且他也心疼陆奕,这么好的孩子,在陆家吃了这么多年苦,好不容易结婚搬出来,以为能熬出头了,哪晓得这家人还死咬着他不放,这次把趁此机会把这家人解决了,陆奕的日子也好过点。

  旁边的村民听了他的话,一下就安静了,他们是同情姜晓和陆奕,想帮他们,可真要把陆老头一家拉去批判坐大牢,他们觉得有点过了。

  可要帮着陆家人说情,他们又说不出口,那就看队长怎么处理吧。                        

                            

  李翠英虽然搞不太懂骂骂自己的儿媳妇怎么就变成了坏分子,可是听着队长和姜晓说的话,就觉得很厉害很严重的样子,没看到老头子都在说软话求饶了吗?

  她真的怕了,拉着陆老头的衣服站都站不稳,嘟嘟囔囔念叨:“怎么办啊,老头子怎么办,要把我们抓起来了吗?”

  陆老头拍开她的手,心乱如麻,恨声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跟我没关系!”

  李翠英更怕了,老头子这是不管她了啊,难不成真要把她抓起来坐大牢?

  这时姜晓又一脸委屈地说话了:“我爸妈每次给我写信,都问我过得好不好,寄过来的钱粮够不够,我都不敢跟他们说我遇上了吸血鬼,把我的东西全抢走了,要是他们知道了,准保找首都的公安举报,把革命队伍中的大蛀虫揪出来!”

  整个青山村的人都知道,姜晓的爸妈是首都当官的,要不也不可能给姜晓寄那么多好东西来,现在听姜晓这么说,都神情复杂地看着陆家人,悄悄议论。

  "我要是姜知青的爹妈,我也要去告状,自己的闺女大老远被人欺负,谁忍得了啊!”

  “他们可是大干部,公安同志肯定要听他们的!”

  “陆老头一家真要倒大霉了,谁让他们那么贪!”

  陆老头站在姜晓面前,苦着一张老脸,每根皱纹里都写满了害怕,这边姜晓要去公社告他们,那边他爸妈还要在首都找公安,他们真的跑不掉了,要被抓起来了吗?

  “姜知青,你误会了,我们没有抢你的东西啊!”

  见姜晓扭过头不理他,他哭唧唧看向队长:“队长,帮我们说说情啊,我们真没坏心眼啊,我们是真把姜知青当亲人啊!”                        

                            

  “你们抢了姜知青爸妈寄来的钱和票证吗?”

  陆老头老脸一红,忸捏道:“这都是我家老婆子在管,我不知道。”他冲着李翠英吼,“死婆子,你抢了姜知青的东西还不赶快拿出来!”

  李翠英被他吼得一抖,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擦了擦脸上的唾沫,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个好说辞:“我哪有抢啊,我是看他们小两口不会计划,不小心就用没了,帮着他们保管,我可一分没用啊。”

  周围的村民立刻“嘘”声一片,人家的钱要你这个恶毒的养母管。

  “那就是拿了,你们啊,怎么能做这种事,叫我说你们什么好!”队长黑着脸,语气沉重地道。

  见陆老头眨巴着三角眼都要哭了,队长叹口气,贴近他耳朵,压低声音道:“让她快点还给人家,我看看能不能找姜知青说说情,我也不忍心看你们坐大牢游街啊!”

  陆老头眨巴下三角眼,马上转回头冲李翠英吼:“死老婆子,你在姜知青这拿了多少钱,快还给她。”

  李翠英抖着唇,声如蚊蝇:“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一共是一百多块。”姜晓朗声道。

  “哪有这么多,你抢人啊!”李翠英吓了一跳,她哪去找这么多钱还给姜晓。

  “这还没包括你们从我家抢走的东西呢。”姜晓冷瞥她一眼,“要算上吃的,一百五都不止。”

  李翠英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现在说到钱又来劲了,梗着脖子吼姜晓:“你少趁火打劫!哪有那么多!”

  “那我们来一笔一笔的算,算不清楚就明天去公社算!”姜晓才不怕,斜睨着她,“到时候有革委会同志在,派出所同志也在,还有各大队队长,当着他们的面慢慢算,再算不清楚就去县上算,市里算,哪里能算清楚就去哪里算!”                        

                            

  “死婆娘你别添乱!”陆老头脑袋都大了,颤巍巍地拽住李翠英,“快去给我拿!”

  又一脸哀求地看向队长,示意他帮着说说话。

  队长叹口气,好声好气地对姜晓道:“姜知青,我帮他们求个情,只要把钱还给你,能不能别再跟他们计较,放过他们这一回。”

  姜晓看了队长一眼,点点头:“行,只要他们把从我这里抢走的都还给我,我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人家姜知青同意了,还不快去。”队长鼓起眼瞪向陆老头,“一百五十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不是说一百块吗……”陆老头也惊了,怎么还见风长了,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队长,却被队长瞪了回去。

  陆老头在队长这受了气不敢发,只敢将脸转向李翠英,恶狠狠地骂:“死婆娘,听不懂人话吗!还不快去!”

  李翠英咬咬牙,今天这架势,再舍不得也只能把钱交出来保平安。

  虽然陆保国打牌经常输钱,但乡下人玩玩又能输多少,加上她手紧,陆奕这些年交给她的钱,和她从姜晓这捞的钱她都收着,凑巴凑巴,再找人借点,一百五十块钱还是能凑出来,只是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她看到缩在旁边,尽量减少存在感的陆大嫂,过去一把抓住,拉着她往家走:“回去把你的钱也拿出来,别想藏着!”

  陆大嫂垂头丧气地跟在她旁边,她就没多少钱,也要拿出来吗?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李翠英看她那样,一肚子气全洒她身上,狠狠拧她胳膊:“快点走,别拖时间。”

  这边姜晓突然想到了一个英明的主意,她要借此机会彻底摆脱这家人!                        

                            

  原主读了那么多年书,在首都有当干部的父母,脑袋里又有那么多的口号标语,怎么就没想到一点,只会和他们哭闹呢!真是太窝囊了!

  她马上向队长提了条件:“队长,虽然这次我原谅了他们,但是我必须和他们划清界限,和他们脱离关系,和封建家长制做斗争,反抗他们的压迫,免得被他们的落后思想影响了,打击我的革命热情!”

  队长眼睛一亮,这话说的不错,陆奕要是从此摆脱这家人倒是他的幸事。

  他看向陆奕:“小陆,你怎么想的,也是这个态度吗?”

  姜晓目光炯炯地看向陆奕,心里暗想,要是你不和他们划清界限,我就和你划清界限,这家极品我才不想跟他们纠缠。

  陆奕沉默片刻,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眼神坚定:“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家庭矛盾,而是坏分子对知识青年的迫害,我必须站稳立场,和他们划清界限,以后他们不再是我的家人!我要和他们脱离父子,母子关系,和姜晓同志携起手来,共同努力,共同进步,把我们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农村建设中去!不能再让封建残余思想拖我们的后腿!”

  “行,你们小两口政治觉悟高,思想进步,能看清形势,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勇于和后进家庭划清界限,我绝对支持你们!我们大家伙儿都支持你们!”

  他带头鼓起掌来,村民们也拍起了双手,姜晓家门前“噼哩叭啦”掌声响成一片。

  于是,李翠英两婆媳还没回来,陆奕便和陆老头一家划清界限,断绝了关系。

  队长看着陆奕遗憾地叹口气,还是这些知青脑子灵啊,当时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早这么做了,陆奕就能成自己女婿了,可惜了这么好个孩子。                        

                            

  待李翠英把钱拿过来,哆嗦着递给姜晓,心上似有无数把钢刀在戳,滴滴嗒嗒直流血,这可是她所有的家底了啊,连分票都凑上去了,姜晓能不能少收一点啊。

  可惜姜晓毫无此意,仔细数了之后,对她道:“还少十三块。”

  李翠英眼泪扑簌簌直落,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得不得了:“姜知青,真没了,家里就这点钱了,一分都没剩下啊!”

  “行吧,没钱就拿你家的母鸡抵帐吧,正好三只母鸡能抵清。”姜晓大度地挥挥手,表示不介意。

  陆家人立刻成了苦瓜脸,还城里人呢,这点小钱都要收,就不能算了吗?还要抢我家的鸡,这不是土匪吗?

  队长答应了姜晓,让陆大嫂带了两个小伙过去抓鸡,又警告陆家人,以后他们再敢来惹陆奕姜晓,就是破坏新农村的建设,破坏工农一家亲,绝不轻饶他们。

  “你们的行为按说不能原谅你们,必须把揪到公社,揪到县上去批判,让大家以你们为戒,不再犯错误。是我看你们平时表现还不错,以前也是被压迫的贫下中农,根红苗正,只是一时想岔才走了歪路,想着给你们改过自尊的机会,才担了责任保下你们,你们要是再闹妖蛾子出来,我第一个把你们交出去!”

  姜晓看着陆家人唯唯答应,焉头搭脑的样子,心里畅快,太解气了,终于摆脱这几个吸血虫了,以后不用再怕他们,不用和他们纠缠,她顿时感觉天空都明亮了几分。

  她和陆奕谢过帮他们说话的村民和生产队长,兴高采烈地回到家,这时两个小伙子跑着把陆家的三只母鸡提了过来。

  其中一个还冲陆奕嘿嘿直乐:“哥,三只都是下蛋鸡,你大嫂刚还摸着鸡屁股哭呢,说都有蛋,明天早上你们就能有蛋吃了。”                        

                            

  姜晓见陆奕接过来,心里美滋滋地,加上陈嫂给她买的,就能有五只母鸡了,以后还真是不缺鸡蛋,可以这样那样换着花样吃了。

  把母鸡安置好,回到厨房,正好饭也熟了,两人齐心协力做了菜,把饭菜摆到饭桌上,三菜一汤,也是满满当当的一桌,看着还挺丰盛。

  姜晓让陆奕把炭盆点燃,屋里顿时变得暖融融的,在摇曳明亮的灯光中,两人坐到饭桌前,看着桌上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饭菜,听着外面呼呼的寒风,心里一片安宁满足。

  姜晓将盛好的饭和筷子递给陆奕,招呼他坐下一起吃饭:“快坐下吃,今天辛苦你了。”

  陆奕抬眼深深看了一眼姜晓,伸手接了过来,坐到姜晓对面沉默地吃起来。

  “这些菜都是按我自己喜好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尝尝好不好吃。”

  想到刚才陆奕和自己的完美配合,姜晓心情好得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炒肉进嘴里,满意地眯眯眼。

  为了庆祝今天的大获全胜,姜晓特地割了一小条腌肉切成丝,炒到土豆丝里,咸香咸香的,特别好吃,比昨天开的肉罐头还要鲜美许多。

  见陆奕只顾埋头扒饭,她忍不住给他夹了一大筷子:“吃菜啊,别不好意思。”

  陆奕伸碗接过菜,仍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姜晓以为他今天和养父母断绝关系心里不好受,便不再多说,又夹了一筷子炒蛋给他,便顾自吃自己的。

  正当她沉浸在土豆丝炒肉的美味中,冷不丁听见对面陆奕轻声向她道谢:“谢谢。”

  他的声音非常轻,和自言自语差不多,姜晓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同自己说话。                        

                            

  “谢谢!”陆奕抬起眼,又重复了一句,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多了,也更清亮有力。

  “没事,反正也要给自己做饭,顺手的事,以后都一起吃吧,正好可以节约柴火。”姜晓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今天又要糊墙,又赶车去镇上办事,才是最辛苦,要不是你,家里不会这么暖和,我这会儿也说不定还在山路上吹冷风呢。”

  陆奕却摇摇头,放下碗,认真地看向姜晓,一字一句地说道:“刚才的事,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姜晓一下明白过来,看着陆奕严肃又郑重的样子,失笑道。

  “他们经常来找你要钱要东西吗?”陆奕轻声打断她的话。

  “嗯,我爸妈寄了东西过来就来要,不给就骂我不孝,看不起贫下中农。”姜晓点头。

  原主受的委屈姜晓不想瞒着陆奕,原主受了罪,为了面子硬撑着,不肯告诉陆奕,姜晓觉得实在是太傻了。

  两人既然在一起生活,就应该多沟通,遇到问题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多想想办法,只撒泼泄愤根本于事无补,还会越来越糟。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陆奕轻叹口气,语气中带上几分自责与愧疚。

  “之前不告诉你,是怕影响你们的母子关系,我不知道你不是他们的亲儿子……”

  难怪他们一家人都长得那么磕碜,陆奕却这么好看,原来不是一家人,姜晓看着陆奕再次不住感叹道。

  “怪我,没跟你说清楚。”陆奕声音低低的,带上几分失落与忧伤,“我是弃婴,陆家人发现我的时候是冬天,我正躺在地里大哭,他们原本不想收养我,但是看见了包裹里的财物。”                        

                            

  陆奕顿了顿,苦笑一声:“他们只想要财物,当时还有村里的另一家人在,跟他们争执,说要想拿钱必须把我也抱回家,要不就由他们来收养,钱财也归他们所有,陆家人舍不得,这才勉为其难收下我。”

  “原来如此。”姜晓默然,她心里还在奇怪,陆家那老两口可不像什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突发善心收养陆奕,原来是图财。

  收了陆奕的钱,却虐待陆奕到全村人都看不下去的程度,陆家人真可谓是毫无人性。

  姜晓突然想起刚才听村民说陆奕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开口问道:“你跟着他们是不是连饭都吃不饱?”

  “小时候陆奶奶在的时候还行,她待我很好,八岁的时候陆奶奶去世了,就……”陆奕垂下眼眸,沉默片刻,轻声向姜晓道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没事,都过去了,好在终于摆脱掉他们了,以后不会再来烦我们了,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姜晓又夹了一大块鸡蛋卧在陆奕饭上,“以后你跟着我,绝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不仅不饿肚子,还顿顿白米干饭,有菜有肉!”

  陆奕抬头看向姜晓,暖黄的灯光晕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嘴角微微上扬,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幽黑的双眸中似乎燃烧着两小簇火苗,亮得惊人。

  不知为何,陆奕觉得喉头有些发紧,积压在胸口的那抹愁绪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只余下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

  白米干饭,有菜有肉……

  陆奕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带着笑意应道:“好。”

  姜晓见气氛不错,趁机给陆奕派发任务:“对了,明天你记得在院子里搭个鸡棚,要保暖一点的,陈嫂答应我明天给抱两只母鸡来,加上今天陆家人赔的我们就有五只了,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母鸡,可以捡新鲜的鸡蛋吃了!”她一挥拳头,大声鼓劲,“加油加油!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去创造!”                        

                            

  说着,姜晓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炒肉放在陆奕碗中,继续动员道:“你看,你今天圆满完成了任务,今晚就有肉吃!照这样保持下去,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嗯!”陆奕声音中满满都是笑意,细长的眼尾也沾染了笑意,“我们一起努力。”

  “快吃快吃,光顾着说话都没吃饭,一会儿凉了该不好吃了。”见陆奕答应得爽快,姜晓也高兴,招呼着陆奕一起吃晚饭。

  陆奕这才拿起碗,埋头吃起来。

  两人虽是沉默无语,但屋内的气氛已与姜晓昨日来时天差地别。

  今天陆奕和姜晓都饿狠了,三碗菜连带着一大盆汤全部吃的干干净净。

  姜晓将碗里的汤喝完,见陆奕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空空的菜碟,问道:“怎么了?没有吃饱吗?”

  “没有,吃的很饱。”陆奕自觉地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见姜晓关切地看着他,低声解释,“以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吃就好了。”

  听陆奕这样说,姜晓忍不住笑出声,带着笑意向他保证:“你放心,以后还有更好吃的!我的厨艺还没有全部发挥出来呢!”

  “嗯!”

  陆奕麻利地把空盘叠在一起,端进厨房开始洗碗,顺带还给姜晓烧了一壶水。

  他已经摸清了姜晓的习惯,她喜欢喝温水,所以需要提前烧好,稍微放凉些,方便她入口。

  早晚洗漱都需要热水,洗完碗还得再去打两桶水,水缸里的水不太够了。

  明天也必须上山砍柴,这样消耗,柴房里的库存根本不够过冬,趁现在还能上山得抓紧时间多准备点。                        

                            

  不知为什么,陆奕想着这些事情,一点也不觉得烦恼或是疲惫,而是满满的期待,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姜晓也没有闲着,她回到卧室,将陆奕的床铺好,今天新买的棉絮也铺了上去。

  铺好后,她上去坐了坐,确实比之前柔软暖和不少。

  嗯,这钱花得值!她满意地点点头。

  铺好床,她从原主的东西中翻出一张纸和一根笔,盘腿坐到炕上,将包里的钱和票全部拿出来放在炕桌上数了数,开始做计划。

  今天买完东西还剩了八块钱,又收了陆家人的一百五十块,现在一共有一百五十八块,过两天原主城里的父母要寄三十块来,这些钱过冬怎么都够了,可以给自己和陆奕买件厚实的新棉衣,还能再给陆奕打床厚实的新棉絮。

  至于吃的,现在有五十斤大米和一袋二十斤的面粉,他们两人大概能吃一个半月,鸡蛋有了鸡以后也基本不愁了,就是蔬菜和肉不太够,下次去镇上得叫上陆奕一起,多买些白菜土豆这种好保存的东西回来,她一个人提着费劲。

  为了计算具体需要够买的量,姜晓专门将蔬菜的量按日计算。

  她以前就特别喜欢做计划,看着菜谱一天天安排下来,有肉有蛋,有米有面,心里特别踏实,对未来的日子也更有信心。

  陆奕洗完碗,打好水回来,就看见姜晓正伏在炕桌上,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或许是因为房里的灯光太过于昏暗,她头埋的很低,一笔一划写得极慢,写几笔还伸出拳头,揉揉眼睛。

  陆奕见这样,从桌上提了油灯放到姜晓面前的炕桌上。

  姜晓写着写着,只觉得眼前一亮,这才注意到了陆奕回来,抬头冲他笑了笑。                        

                            

  “你在写什么?”陆奕低头打量了一会儿姜晓面前的本子,轻声问道。

  姜晓也不藏着掖着,将本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解释道:“我在算我们的吃的喝的够吃多久,下次进镇上你和我一起去,我们多买些东西回来,好过冬。你看我写的,需要添置这些,你还有没有想买的,都跟我说,我记下来,免得忘了。”

  陆奕仔细看了下,摇摇头:“没有了,我不用再买啥。”

  “对了,得多买两个锅,现在只有一个铁锅,做上饭就不能炒菜,太不方便了,记下来。”

  姜晓拿回本子,把铁锅记上去。

  陆奕迟疑片刻,有点局促地道:“我在山里放了一个,明天早上我拿回来。”

  “山里?”姜晓扬眉看向陆奕,见他眼神闪烁,一下明白过来,以前原主和陆奕吵架,把他赶出去,陆奕没地儿吃饭,显然是就在山上支口锅解决了。

  “太好了,以后可以同时做饭炒菜了,不过还是得再买口炖锅,以后咱们炖鸡吃。”姜晓装不知道,埋头继续写。

  陆奕见姜晓不再追问,大大松了口气。

  他低头沉默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伸手从衣服内兜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小布包,布包里放着几张面额不大的纸币,都是他平时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他将布包放到炕桌上,推到姜晓面前。

  “这是什么?”姜晓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陆奕。

  “我的钱,没多少。”陆奕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姜晓面前推了推,示意她收下。

  姜晓看着面前鼓鼓的布包,心里有些复杂。

  陆奕的钱本来都不多,之前都被原主霍霍得差不多了,这些估计是陆奕全部的积蓄了,收了她于心不忍,自己的钱已经足够用,不缺这点,可不收感觉又有点伤陆奕的面子。                        

                            

  姜晓默了片刻,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她收下布包,当着陆奕的面打开,抽了两张一元的纸币递给陆奕:“这些你留着,给你做零用,你一个人大男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可不行,剩下的我收下。”

  陆奕正准备劝说姜晓,突然灶上的水开了,水壶盖被水蒸汽顶得“噗噗”作响。

  姜晓听这声音,眼睛登时一亮,笑着问道:“你还烧了水?那可太好了!走了一天路,身上全是灰,既然水开了,我就先去洗漱了,再泡个热水脚!”

  说完,她跳下炕,拿起洗漱用品就出了屋子。

  陆奕看着桌上的两张纸币,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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