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霍氏兄妹
接过吴昊递来的面饼和水后，这对衣着破烂，披头散发的兄妹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啃食手中的面饼，由于咀嚼不充分和面饼太干的缘故两兄妹先后被哽住然后猛烈咳了起来。
一壶水猛地灌入口中，面饼被水泡湿，顺着水从喉咙落入腹中，两兄妹这才长舒了口气缓了过来。
看着这对兄妹，吴昊不经眼眶一湿，抬手擦了擦泪水扭头向楚谛问道：“谛哥，这对兄妹该怎么办？若是不管他们的话他们必定会死在这儿的。”
“带上他们。”没经过片刻思考，楚谛就脱口而出。
楚谛走上前，柔声得说道：“小家伙，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抬起头疑或地望着楚谛，久久没有出声。
看了看身旁的小女孩后，小男孩才缓缓说道：“霍狩臣，我叫霍狩臣，她是我妹妹霍灵儿。”
“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楚谛又问道。
霍狩臣陷入了沉默，就连霍灵儿也满脸伤感地低下了头，稚嫩的脸上流淌出滚热的泪水。
霍狩臣目光变得呆滞，思绪回到了半个月前。
“那一天，村子里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完了，就算是将虫子，野草，树皮这些东西混着粮食一起煮也不能填饱村里人的肚子。”
霍狩臣顿了顿又说道：“所以那天下午我趁着娘亲和爹爹他们不注意偷偷带着灵儿到了湖边想试试能不能抓到几条鱼来吃。”
说着霍狩臣将小手指了指村子北面，那儿是一不小的湖泊，距离此处不到一千米，只是湖泊四周的有的只是几株被扒了皮的大叔，和一些枯黄的野草。
“结果忙活了半天只抓到一条手指那么大的鱼苗。就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我们正准备回家突然听到一阵阵马蹄声和嚎叫声。那声音从远方逐渐向村子扩散而来，甚至我们在湖边都感受到了地面在震动。”霍狩臣说道。回忆起那段经历，霍狩臣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情。
“再后来村子里就响起了惨叫声和哀嚎声，然后我和灵儿在湖边看见村子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股一股的黑烟不断从村子里升起。”
一边说着眼泪就从霍狩臣的眼中流出，小手抬起，用肮脏衣袖擦去眼泪。
在一旁听着的霍灵儿也两眼泪汪汪地抽泣了起来。
看见两个小家伙这副模样，众人都感到揪心，郭诩听着忍不住长叹一声，就连吴昊也紧握着双拳，咬紧牙关阴沉着脸。
“那片火海之就像是从地狱里来的一样，我亲眼看到娘亲被人用长矛贯穿……那长矛就这样刺进娘亲的胸膛，矛头从娘亲后背探出。我永远忘不了那时娘亲的面容，娘亲双眼睁得大大的，脑袋侧歪着看向我们这边……”霍狩臣啜泣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子里的哀嚎声逐渐小了下了，我和灵儿本打算回村子看看的，这时突然听到有人朝我们走来。我悄悄跟过去看了一眼，那是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提着刀往湖边走来。于是我们就往外跑，结果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往湖这边围了过来。”霍狩臣说道。
霍灵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用稚嫩的童声说道：“然后哥哥就拉着我跳进了湖中躲了起来，可是那些坏人一直守在湖边，我们不敢探出头换气，我呛了好几口水差点被淹死。于是哥哥只好托着我往湖中间游。”
“一直到了晚上他们离开了我和哥哥才慢慢游到岸边小心地回到村子……”霍灵儿说道。说罢，霍灵儿的小脑袋就垂了下去，身子蜷缩，小手抱住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回到村子我们就看到了大家的尸体，有隔壁大叔大婶的，有和我们一起玩的狗蛋的还有我们爹娘的……大家都死了。村子的房屋也被烧毁了，地上全是血。天上的乌鸦盘旋在村子上空呱呱地叫着。”霍狩臣伸出稚嫩的手臂搂住颤抖的霍灵儿一边安慰她一边说道。
“那一刻我和灵儿毫无顾忌地大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边哭边回到我们的家中。发现家里仅剩的一点粮食全都被抢走了，屋里也乱成一团。村子里的大家都死了，吃的也都没有了，当时我和灵儿靠着屋外的墙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想和已经死去的娘亲他们团聚。”霍狩臣说道。
“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肚子饿得咕咕响，肠子就像绞在了一起痛得我们无法忍受，我们难受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我拖着身子想在四周找点吃的，可是我找遍的村子周围一点可以吃的东西都没有，地上的草和树皮也早在之前就被村里人给吃光了。”
“就在我饿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那是烧焦的尸体上发出的肉香。当时我口水瞬间就流了出来，肚子也剧烈地响了起来。”霍狩臣低声说道。
楚谛等人听到后感到有些惊骇，怪不得他们先前看到霍狩臣拿着小刀在割尸体上的肉吃。
“所以你们就吃了那些尸体？”吴昊问道。尽管这是为了活下去，但他听到霍狩臣和霍灵儿这样的小孩子吃人肉还是感到一阵不适。
“不是的!哥哥不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才吃大家的肉的……都怪我，是我的错，那天我饿晕了过去，差点死去。所以哥哥才拿刀割下大家的肉……”霍灵儿猛然起身大声说道。
霍狩臣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轻轻地抚摸霍灵儿的头。
楚谛陷入了沉默，许久后开口说道：“狩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离开这儿？我会为你们提供吃穿的，以后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
霍狩臣和霍灵儿闻言直勾勾地望着楚谛，满脸难以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楚谛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叫楚谛，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以后你们就叫我哥哥吧。”楚谛温柔地说道。
“楚谛哥哥。”霍灵儿莞尔一笑笑着说道。那清脆的声音让人感到莫名的舒服。
“大哥。”霍狩臣也朗声喊道。
楚谛不知道霍狩臣为何这样称呼他，可能是因为霍狩臣认为这样叫显得更亲近些吧。
楚谛不知道的是霍狩臣之所以这样叫他是出于霍狩臣对他的尊敬和极度的崇拜。那是因为先前楚谛的举动确实给霍狩臣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接着楚谛又向霍狩臣和霍灵儿一一介绍众人。
“这位是欧老。”
“欧老好。”
“他叫吴昊。”
“吴昊哥哥。”
“这是你们杨夕哥哥。”
“杨夕哥哥。”
……
楚谛每介绍一人霍狩臣和霍灵儿都会乖巧地送上一声问候。
“这位是郭诩。”
“郭诩爷爷。”霍狩臣和霍灵儿一齐乖巧地喊道。
郭诩连连摆手道：“诶，狩臣，灵儿，叫伯伯，郭伯伯我还没那么老。”
霍狩臣和霍灵儿对视一眼，然后笑着对郭诩说道：“郭伯伯。”
郭诩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两双大手抚摸着两兄妹的小脑袋，不停地说着：“真乖。”
看着两兄妹和郭诩亲昵的模样众人都露出了暖心的微笑。
楚谛突然想到了转身对王彪说道：“虎子，去湖边打两桶水来给狩臣他们兄妹俩洗洗。”
王彪点点头然后在院子里找了两个空的木桶就招呼着魏威一起前往湖边打水。
“白昭阳，陆瑾，张泽，陆瑾周毅，苏牧，你们六人去砍些木材给村里人做棺材给他们下葬。”楚谛又吩咐道。
王彪和白昭阳等人离去后，楚谛走到霍狩臣面前问道：“狩臣，你还记得杀害你们乡亲的那伙人往哪个方向离去的吗？”
霍狩臣侧歪着小脑袋，眉毛微皱，小嘴咬着小手的指甲沉思。
“嗯……那边。他们往那边走的。”
霍狩臣手指向东方的位置。
“扬州？”楚谛疑惑道。
“那伙人难道前往了扬州？”吴昊说道。
“应该不是，或许是荆州和扬州的交接地带。那一带各地诸侯都不敢轻易占领，土匪流寇大多都聚集在这种地方。”杨夕分析道。
郭诩捋捋胡须说道：“杨夕公子说的有道理，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样。”
众人正说着，这时王彪和魏威就提着满满的两桶水回到了院子。
“谛哥，水提来了。”王彪将沉重的水桶放在地上，喘了喘气说道。
楚谛指了指屋子说道：“搬到屋里去。”
王彪和魏威苦笑一声然后乖乖地听从楚谛说的将沉重的两大桶水搬往屋内。
“狩臣，灵儿，去吧，去屋里洗个澡。”楚谛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头亲昵地说道。
“嗯。”霍狩臣和霍灵儿轻轻地点头，说着便踏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了屋内。
霍狩臣和霍灵儿进屋内多久后，王彪和魏威就从屋内退了出来。
“谛哥我刚刚听你们说那些土匪流寇可能会聚集在扬州和荆州的边界？”王彪快步走到楚谛等人的身边说道。
“应该是这样。”楚谛说道。
“那我们到时经过那儿的时候可得小心啊。”王彪说道。
“嗯，看样子狩臣他们这村子起码有上千人的规模，能够将这样的大村子屠戮殆尽那伙流寇的人数可不少，起码都得有几百人。”杨夕严肃地说道。
吴昊走上前，昂起头，拍拍胸脯说：“担心啥，忘了当时我和谛哥还有郭老道三人血洗茫崖山的事了吗？若是让我们遇见，必定将他们杀得一干二净。”
郭诩和杨夕不约而同地摆摆头，杨夕更是一脸凝重。
郭诩说道：“没那么简单，那地带必定混杂着多股势力，先不说他们的人数有多少，就是他们背后的关系网也足够让人伤脑筋了。”
“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从那儿过路到达扬州。”楚谛脸上波澜不惊，对此并没放在心上。
众人都默不作声，正如楚谛所说，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闯过去。
“我们不是会天书秘术吗，其中的占卜术应该能占卜吉凶，为何不试试呢。”吴昊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确实，这时候天书九大基础秘术中的占卜术就能起到作用了。
“让我来吧。”郭诩说道。
郭诩本身就会算易卜卦，现在又掌握了天书秘术，他的占卜能力是众人之中最强的。由郭诩进行占卜也是最稳妥的。
郭诩踏出一步，走到前面的空地上，然后微微闭上双眼嘴里念道：“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念完郭诩双眼猛然睁开，八卦图从他脚下浮现，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的卦象环绕在他周围开始运转。
随着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的不断运转，郭诩也伸出手掐诀演算。
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有规律地绕着郭诩旋转，足足九九八十一个周期后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才消散不见。
随后郭诩脚下的八卦图也开始往中间收缩，直到收缩成点最后消散。
郭诩推算完毕，他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看他表情不知道推算结果究竟是好是坏。
“郭先生，怎么样，是凶还是吉？”楚谛急忙问道。
郭诩连连摆头，说道：“凶卦。”
“什么!凶卦？”
“那这该怎么样？”
“有办法化解吗？”
众人纷纷说道，脸上惊慌的神情一览无余。
正当众人惊慌无错的时候，郭诩突然咧嘴一下。
楚谛注意到了，问道：“莫非这事儿有转机？”
郭诩笑了笑，说道：“嗯，这卦象表面是凶卦，实则吉凶相伴相生，主要处理得当就能逢凶化吉。”
“原来如此，那要怎样才能逢凶化吉？”楚谛问道。
郭诩指了指楚谛，说道：“这就要看阁主你了。”
“我？”楚谛感到不解，这怎么又跟他有关系了。
“这事先放一放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郭诩眯眼笑着说道。
楚谛满脸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屋子的门被打开了，霍狩臣和霍灵儿两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大哥!”霍狩臣亲切地喊道。
“郭伯伯。”霍灵儿也笑着喊道，小虎牙露出可爱极了。
“诶，灵儿真乖。”郭诩笑着回应。
霍狩臣和霍灵儿小跑着分别奔向楚谛和郭诩。洗干净后的霍狩臣和霍灵儿就像好看的瓷娃娃一样惹人怜爱。
郭诩摸着霍灵儿的小脑袋，满脸宠溺。
霍狩臣则昂着头，一脸期待地盯着楚谛。
楚谛确是一脸严肃地说道：“狩臣，你们怎么不把衣服换了，这多脏啊。”
霍狩臣低下头，感觉很是委屈，小声嘟嘟。
“不是我们不想换，而是我们只有这一身衣服，其它的不是被火烧了就是破了。”
霍狩臣脑袋低垂没有再看楚谛的脸。
楚谛抬手在霍狩臣肩上拍了拍，霍狩臣猛然抬头看着楚谛。
楚谛朝霍灵儿喊道：“灵儿，过来。”
“来了。”
霍灵儿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回应了楚谛，然后快步走到楚谛面前。
楚谛将手放在霍灵儿头上，轻声念道：“变。”
瞬间，霍灵儿身上发臭的脏衣服变成了一身干净漂亮的华丽衣服。
霍灵儿被惊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看了看楚谛，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又用小手摸了摸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
“来，狩臣。”楚谛说道。
霍狩臣乖乖地站到楚谛面前，楚谛同样将手放在霍狩臣头上，然后说了一声“变”，霍狩臣身上的脏衣服就变成了干净华丽的新衣服。
“大哥，大哥。你能不能教我这个？”霍狩臣诚恳地说道。
楚谛温柔地笑了笑，说道：“这个只有我们帝霄阁的成员才能学。”
“那我要加入帝霄阁，成为和大哥一样厉害的人。”霍狩臣坚毅地说道。小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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