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他回家
“嘉靖啊，你让云曦留下来照顾我好吗？”
苏清华突然对着一旁的段嘉靖说：“那孩子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看得出来，她也不是个会闯祸的人。”一通语重心长，像是在劝他，又像是希望自己能帮助那个无家可归的女孩。
段嘉靖欲言又止，他心里其实不愿，一个陌生人，自己又不是什么圣人，凭什么把她留下来照顾？
正要上前争辩几句，这时，病房的厕所打开了，纪云曦换上苏清华的衣服，面前的女孩面黄肌瘦，苏清华本身高瘦，衣服在纪云曦的身上袖口都太长，病床上的苏清华心一颤有些心疼。
段嘉靖只好收住了嘴。
“阿嚏！”……“阿嚏”
纪云曦一连猛打了两个喷嚏，病床上的人作势想要起身，意识到不对便又收了手。
坐在床头的段嘉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不好在这个时候赶她走，心里盘算着只留她一个晚上，再准备第二天打发她走。
天太晚了，段嘉靖拉开一旁的备用床，找到护士借了一条毛毯，转手递给纪云曦，“你今晚睡这，”说着用手指了指备用床，纪云曦点了点头，“好，谢谢。”
第二天，段嘉靖揉着惺惺睡眼，昨晚他没地方睡就直接躺到病房外的椅子上了，没想到一看表都九点多了，他伸手一碰，触碰到盖在身上的毛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毛毯应该是昨晚递给纪云曦的那个。
段嘉靖走进病房，苏清华安静的躺在床上沉睡，目光一转，转移到病床旁边的备用床，床上干干净净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半小时后，纪云曦才匆匆赶来病房，额角还有细汗，看到他们悻悻的笑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
这时候苏清华已经醒了，没看到纪云曦正着着急，频频催促着段嘉靖，让他去找。
良久，段嘉靖跟没听到一样不为所动，光只坐在备用床上低头玩手机。
段嘉靖看到来人，一脸茫然的望着她，纪云曦偏移到他跟前，“段公子，我向别人借了一些钱，买了点吃食，你能不能帮我还一下？”说着说着脸颊红透到了极点，她自己都觉得很为难……
但此时此刻，她没办法。
段嘉靖看出她的为难，便什么也没说，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纪云曦飞快抽走，忙将买来的早点塞进段嘉靖手里，飞奔出病房。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呆了病床上的苏清华。
少顷，在病房外就听到喘着粗气的纪云曦，母子二人面面相觑。
纪云曦回来手捧着一堆零钱，十分珍惜地递向段嘉靖，“那位好心人说是给我找的零，”她喘着气，重重吞了口口水:“你先收下，剩下的钱我以后一定会还。”
认真严肃的表情瞬间让段嘉靖有点不忍心赶她走。
他们知道纪云曦为他们买了早点，但他们不知道纪云曦早就在早上六点就起来，跑遍了医院上下，到处问人、问路、了解价钱，最后又是如何才能碰到愿意借钱给她的人。
当然，纪云曦在讨好他们，只有讨好了他们，她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纪云曦默默学着段嘉靖的样子，跑水房接水，帮苏清华翻身……
前几次纪云曦总出差错，段嘉靖频繁请假惹了不少老板的黑脸，到后来，纪云曦熟练照顾苏清华了！端饭、擦身子、扶她去厕所，这些段嘉靖不方便的事情她都做的很好，这让段嘉靖省下了不少力气。
自此之后，段嘉靖也就默认要她留在身边。
……
府内大堂。
一众小厮下跪，管家对着主座上的纪塞臣磕头谢罪，“老爷饶命，我们已经在那片地域搜寻三天三夜了，依旧未曾发现二小姐的任何痕迹。”语气颤颤巍巍，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请老爷降罪，小的们真的无能为力。”
堂上坐着的纪塞臣，曾经挺拔的肩膀现如今已经佝偻着腰，脸色越发苍白，嘴巴略抖，双眼无神，只盯着地面双目无神地发愁着。
这嫡女失踪，还有两个庶女，要不将朝雪和从月一同送进宫，至少能多一分胜算，若有一天能找到云曦，她们也算是为云曦铺路……
纪塞臣心里打好草稿，随即对着地上的管家：“你们继续找，先退下吧！”
“是。”管家欲起身，纪塞臣转头对着贴身护卫耳语：“你去告知大小姐和三小姐，让她们到书房来见我。”
片刻后，两位娉婷少女浅笑吟吟，徐步去往书房。
二人端立在前，纪塞臣坐在案板前仔细端详着两位女子。
脑中不自觉想起了当日纪云曦的话——“大姐才华横溢，三妹花容月貌。”
而今仔细端详，确实不假。
纪塞臣不想卖弄关子，直接对着她们说：“你们准备准备，明日送你们进宫，宫规你们进宫慢慢学。”
听到话语的两个人，一个抬手掩笑，另一个欲言又止。
纪塞臣注意到欲言又止的纪从月，示意她说话。
“女儿不愿进宫。”来人开口直接，不带有一丝犹豫：“自己的夫君，想自己选。”
有胆量，纪塞臣暗自汗颜。
“你可要想好。”语气淡淡的，看向她的眼神却有些许赞赏。
纪从月毫不犹豫：“女儿已想好，望父亲成全。”
“那好，”纪塞臣把目光转向纪朝雪：“那你进宫吧！”
“是！”纪朝雪轻快行礼，妩媚一笑，梨涡轻馅，风情万种。一旁的纪塞臣不得不感叹她的美艳。
夏日炎炎。
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星期，苏清华为了省钱，找借口说她讨厌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执意要回家静养。
段嘉靖知道她不想为他增添负担，好说歹说，总是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从医院搬迁东西到家要耗费不少时间，段嘉靖准备直接请一天假，他这几天接连请假，蛋糕店老板似乎有什么不满，工作上处处针对他，还拿他前几天从蛋糕店带回去的蛋糕，逼他走人。
段嘉靖气不过辞职，决定自己创业。
晚上，
为庆祝妈妈出院，段嘉靖准备做一桌子菜。
苏清华腰伤还没痊愈，只能在床上躺着，他们二人就在床边摆了一桌子。
丰盛的晚餐看得纪云曦直流口水，见二人还没打算开饭，自己也不好先吃，就两眼直愣看着盘里的鸡腿，饱满的肉，看着又忍不住咽口水。
段嘉靖一脸无语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视线，看鸡腿，又看着她咽口水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伸手将那块鸡腿夹到她碗里。
视线一直固定在鸡腿上，看到有一双筷子直奔鸡腿，纪云曦急了！她预要上手，双手抬过肩膀时，鸡腿稳稳当当落在她碗里……
纪云曦像只小野猫，睁着大眼偏头查看，视线一转，恰好对上段嘉靖那从平静到惊讶，再无语到布满黑线的脸，他的面部表情从来都没有变化这么快过，躺靠在床上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三个人平静地吃完了这“略微艰难”的晚餐。
饭后闲谈。
“妈，我辞职了，我打算自己开家店。”段嘉靖一脸认真的说，“我现在制作蛋糕的手艺已经炉火纯青了！不过我再多发明几款蛋糕，到时候再找个好的门店，生意肯定好！”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眸里闪着星，充满了希望。
纪云曦不明所以地在旁边看着，看看段嘉靖，又看看苏清华，见两人面上并无大悲大喜，想着“辞职”应该不是什么坏事，那么意思不就是说，段嘉靖就不用每天早出晚归啦？
而躺在床上的苏清华倒也没什么惊讶，她反倒很平静、面上很欣慰，“你自己决定就好。”
说罢又平静的看着段嘉靖，段嘉靖随即点了点头，二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第二天一早，段嘉靖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纪云曦记得他昨晚讲他辞职的事。
段嘉靖转身见到她，“我去看看有没有好的门店，你替我照顾好我妈妈。”迟疑了一会后，又微笑着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段嘉靖貌似深爱白色衬衫，阳光打在他的浅棕色的露额偏分短发上，像镀上一层层金丝。
他静静走远了，纪云曦的眼一直停留在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
后宫宫闱内院。
纪朝雪一早便被宫里人接进了后宫——瑶光殿西殿。
少顷，一位太监带领一众太监宫女前来传旨：
太监声音悠然升起，纪朝雪一行人跪拜听旨——“纪氏攸德，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正四品美人，居瑶光殿西殿，日后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
说罢，那太监斜眼蔑视道：“纪美人，还不领旨谢安？”
“臣妾谢陛下，陛下万安。”纪朝雪忙不迭接过圣旨，内心一片荒凉，从没想过自己竟是这般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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