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剧组
傅凌云对江市并不熟悉，黄子游昨晚抢了助理的工作，车子却没有还回去，索性他来江市也无事可做，干脆就将他送到了片场。
傅凌云对此并无意见，黄子游这么做也替他省了许多麻烦，反倒是谢承瑾竟然也跟着来了片场这件事，才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谢承瑾过来江市是有正事要办，却没想到吃完午饭后，谢承瑾并没有提出离开，反而还跟着来了片场。
他们到的时候黄导正在给男女主角导戏，工作人员在片场来来往往，一派忙碌，却并不会过分嘈杂。但整个摄影棚内人来人往，还有各种器材堆放，还是显得略有些杂乱。
黄导的助理原想直接将傅凌云三人迎进独立隔开的导演工作室，傅凌云拒绝了，还自己找了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打量着整个片场。
他看见一身学生服的关子琦正与一名身披白袍，像是饰演法医女二的女演员攀谈着。
二十四的关子琦化妆成十七八岁的少女却不显违和，这也得亏了她那张清纯秀气的脸蛋。他想得没错，昨晚黄导安排关子琦住进的那家有些残旧的小饭店显然是剧组人员入住的，如果关子琦拒绝入住，或许进入剧组还需要他费一番功夫。
黄子游应该在剧组里混得很好，并且人缘还不错，那些偶然经过他们所在角落里的工作人员看到他时都会停下来打个招呼。傅凌云猜，若不是顾忌着站在黄子游的他跟谢承瑾，这些工作人员应该很乐意停下来跟黄子游好好聊一聊。
他和黄导约了两点钟见面，但黄导是他已故父母的至交好友，在他双亲故去的那段时间里也帮衬过他许多，在辈份与交情上称得上是他的长辈，作为小辈，他还是提早十五分钟就到了片场。
若放在平时，就算他提早十五分钟抵达，黄导也会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但今天却一直磨到了两点正，显然因为汐鱼的事请而心有不满。
换位思考一下，傅凌云也多少能够理解黄导的心情。
黄导的电影已经开机两个多月了，一开始就进入剧组的汐鱼，怕是大部分属于她的戏份都已经拍完，结果这时候才发现对方闯下大祸，之前拍的只能全部作废，若汐鱼在剧组里一直安安分分的倒还好说，偏偏对方跟黄导的爱徒勾搭到了一起。
黄导早前就已对她心生不满，一连串的糟心事儿还都是因她而起，对方没有因此而迁怒同样来自星云娱乐的关子琦已经是他很有涵养的表现了。
而傅凌云作为星云的总裁，不论汐鱼做的事情是否出自他的意愿，到底也是他手下的艺人，往大了说就是他没管好手下的人才出了这样的丑事，说到底仍旧是他没有管好低下的人失了职，真要论起来他也不算全然无辜。
对家若是操作得当，这一泼脏水并不是没法往星云身上泼的，尤其近几年国家愈发重视艺人的品行，这么大的丑闻，光是一个监督不力就能将他们推上风口浪尖了。
星云旗下艺人众多，光是要他签名的文件就有一大堆了，若是连每一位艺人的行程他都了如指掌，那他手下培养的那些经纪人和艺人助理都该收拾包袱走人了。
傅凌云闭眼细思间，突然就感觉放在腿上的右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了，些许的热度让他下意识地睁开眼低头看去——
握住他的那只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颗淡色的痣。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只手的主人，谢承瑾。
傅凌云愣了愣，有些懵然又有些困惑地看向了不知何时直直注视着他的谢承瑾，“……谢哥？怎么了吗？”
太懵了以至于他脑子里一时还没来得及毛粉红泡泡。
他轻轻动了动被握住的右手，原以为对方会顺势放开，不想对方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捏了捏他的手。傅凌云就见谢承瑾淡淡地瞥了眼不远处的黄导后，才低声问道：“又皱着眉，是什么事让你烦心了？”
结合对方突然牵手的举动，谢承瑾看向黄导的那一眼顿时被他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还以为谢承瑾故意做出这种亲密举动，就是为了作秀给黄导看，让对方认为他们‘夫夫’的关系融洽而美好。至于为什么要作秀，他们在谢父谢母面前时也是这样‘演戏’的，傅凌云对可以借机占谢承瑾便宜的事情当然是毫不推脱，从来不会多想。
如果谢承瑾知道傅凌云是这么想的，怕是要无言以对。
想着做戏就要做全套，傅凌云顿时自觉地‘配合’了起来，他身子微微地朝对方倾了过去，同时回应对方的问题：“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事吗？”
谢承瑾并不知道傅凌云独自脑补了什么，闻言便认真地回忆起他们俩之前的寥寥几句对话，“你旗下艺人的事情？”
傅凌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来江市主要还是和黄导谈谈注资的条件，我之前和你提到的那个艺人出了点事，剧组不能再用她了，有错的毕竟是我的艺人，因她而造成的损失我们有责任要填补。”
谢承瑾闻言，垂眸点了点头，傅凌云一直没有明说，他其实并不清楚那个艺人是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不妨碍谢承瑾对对方的不喜。
这就是他被迫独守空房的理由。
傅凌云莫名，总觉得气氛变得有点儿奇怪，他有些疑问地又看了看谢承瑾，就听站在他另一侧的黄子游‘哇呜’地惊叹了声，“小哥、小哥夫，剧组里人多眼杂的，你们克制一点啊。”
明明不是傅凌云主动的，他还是禁不住微微红了脸，表面上像是俩人在演戏，但傅凌云心里清楚自己对谢承瑾就是有企图，这会儿被黄子游大喇喇地点出来，他感觉自己心里最隐秘的想法像是在大庭广众下被扒了个一干二净，忙不迭抽回手又稍稍拉开和谢承瑾的距离。
谢承瑾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手，本有些惋惜的心情在触及傅凌云透着浅浅红晕的面颊后，突然又有些愉悦了。
单看傅凌云的表现，对方并不是真的对他无动于衷的。
傅凌云脸上微臊，刚想说些什么找补一下，黄子游就指着一个方向道：“小哥，我老头儿来了。”
几个演员都不见身影，应该是进休息室里补妆修整了，而一身学生装的关子琦并没有立刻去卸妆，而是跟在黄导身后朝他们走来。
站在原地等着黄导过来就太不礼貌了，傅凌云便也几步迎了上去，“黄导，好久不见。”
黄导脸色不怎么好看，却没有多说什么，“这里人多，去我的工作室吧。”
傅凌云没意见，看了眼关子琦，便随着黄导朝他的工作室走去。
——
“黄导……”傅凌云刚起了个头，黄导刚刚松开来的眉头立刻又蹙了起来，傅凌云向来不通人情世故的脑子突然就懂了黄导在不满什么，他看了眼旁边安静如鸡的关子琦，顿了顿改口道：“黄叔。”
黄导看他一眼，有些傲娇地哼了声，眉头没再蹙着，但仍旧板着脸等着他的下文。
傅凌云沉默了半晌，见黄导实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索性便直接进入主题，“黄叔，和初前日来找过您，想必他已经将事情的缘由都告知您了。”
黄导点了点头，到底顾及有外人在，没有再给傅凌云脸色看，“小关的合约已经和她的经纪人签好了，从今天开始就是剧组的一员了。”
傅凌云看了眼关子琦，“剧组需要赶进度，你若是有什么要从云都带来的就和你经纪人提一提，让她回云都一趟替你收拾。”
关子琦立刻应声道：“是，傅总，梁姐已经登上十二点半的飞机了，这会儿该差不多要到云都了。”
“既然合约已经签了，我和黄导还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吧。”傅凌云原先并不知道黄导竟然已经和对方签了合约，才让对方跟了进来，现下知道合约签了便将对方打发了出去。
关子琦闻言也没有多问，识趣地与黄导招呼了一声便安静地出去了。
傅凌云‘呼’了口气，“叔，现下没外人在，我就直接问您吧。和初和我提过，汐鱼并不是正经试镜选上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黄导闻言一顿，显然有些纳闷，“不是你们硬把人塞进来的么？叔这部电影是奔着拿奖去的，本来也没打算用现在市场上的那些年轻偶像，还是看在她是星云的人的份儿上才用的人。”
这话让傅凌云心底一沉，“怎么回事？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
黄导也有些意外，反应过来立刻蹙起了眉追问，“你并不知道这件事？”
傅凌云静静地看了黄导半晌，才认真道：“叔，这些年来我们也捧出了许多演员，个个都是有真材实料的，我们有这样的底气，从来不用这些手段来跟同行竞争，五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就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新人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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