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长安元年，方乾同元沧鸾大婚，次年方宇轩出生。
而后八年时间倏忽而逝，这八年方乾总于天圆地方阁内闭关，而每次闭关的时日越来越长。
这八年，程绯也开始产生动摇，她开始迷茫自己身处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系统仍处于断开链接的状态，她那具萝莉的身体也正常的随着时光流逝长大，她安慰自己剑三里长不大的萝莉才是怪事，这很正常。
她终于开始体会那种深陷异世界的惴惴不安，不过这样的不安的情绪通常都是随着睡一觉起床而烟消云散，总之，只要我摆烂我就是无敌的。
方乾闭关之时，元沧鸾担起了程绯的老师之职。方乾应该是同她提起过，她知方乾将程绯看做日后徒弟，因此对程绯也多有照顾，比起方乾，程绯在这些年的相处中，对元沧鸾更多了几分敬意，因为这种变化，让她好几次忍不住旁敲侧击地询问起元沧鸾对方乾的心意，试图劝元沧鸾及时止损，但她悲剧的发现只要她明目张胆的透露那种意图，便会有各种意外发生，这些种种都预示着，程绯就算熟知剧情又如何，在大方向上她根本无法改变和干预。
而后作为阿九的程绯长到十六岁时便出了蓬莱，于东海诸岛游历，所幸凭借逆天体质每次都有惊无险。
待到她游历完东海九岛二十四洞中大多数地方后再回蓬莱，十年一届的东海霸王擂又要召开了，而这次方乾拒绝了掌门要求他再次参与的命令，仍旧与天圆地方阁内闭关。
她陪着元沧鸾带弟子们赴擂，她到底因为并非东海之人，所以没有参与霸王擂的资格。不过程绯显然并不在意，她反倒乐得清闲。
鲲鹏岛的易珍集因为这次盛会比往日更为热闹，元沧鸾喜静，准她去逛，自己便不相陪了。
她数年前游历东海时，来过鲲鹏岛，如今故地重游，倒是变化不大，易珍集中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之物售卖，譬如大食国，设国流通而来的香料，珠宝，葡萄酒，甚至有些异国服装，程绯到了这里总能找到许多乐子。
不过找到乐子之余，也遇上了一位故人。
那小公子摇着一把湘色折扇，瞧着也不过十五岁上下，俊秀眉心一点朱砂，不过程绯知道这是真的，不是点上去的。
程绯正要避开，装作看路边一枚猫眼石，不过仍旧被那位眼尖的小公子抓了个正着。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这人倒是毫不顾忌得当街抓着她的拿着猫眼石的手，防止她跑路。他堵这儿她怎么跑啊，这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已经十分高挑了，这还真不好跑，程绯懒得挣，“松手。”
“小公子可要给心上人买些礼物？我们这儿什么都有。”程绯长得幼态，那摊主见两人拉拉扯扯的似乎误会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谁把她当心上人了。”
康雨散终究是面皮薄，被这么一说耳尖就开始泛红，大声嚷嚷着就放了抓住程绯的手，程绯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添油加醋地靠近他，“哎康公子你昨日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可是跟着你到这岛上来的。”
“你……不知羞耻！”康雨散一边避开，一边有些愤恨地瞪她，耳尖红色漫至脸上。
这个名叫康雨散的少年是两年前她游历洞天福地岛认识的，这少年独自于海边练刀，练累了就同身边宠物说话，说的竟是，“等霸王擂再开我定要打败方乾，夺得海状元。”
好家伙，有志向，一旁的程绯憋不住笑出了声，结果就是被耳力极好康雨散抓住了，程绯有心逗他，“你以为你是拓跋思南吗？”
“什么拓拔思南，你为什么偷听我说话，你笑什么，很可笑吗”
“这个嘛，我恰好路过而已。”
“那你为什么笑？”
“我想起开心的事。”
程绯见那小公子一副正经模样，她又自娱自乐玩了个梗，结果脑海里不停的回放那个梗，自己的笑憋也憋不住。
具体可以参考那种给人讲笑话，先把自己笑死的情形。
最后的结果是康雨散很生气，被她笑得忍不住打算和程绯用武力说话，但最后还是程绯技高一筹，直接偷袭点了这小公子穴道，康小公子骂程绯偷袭不讲武德，程绯说自己只是不想再打下去，很麻烦。
“偷袭点穴根本不算得光明正大。”
“哎你长了颗美人痣哎。”
“你有本事和我堂堂正正的比一场！”
“你这宠物是什么啊，怎么长得像……”
“你才是猪，那是当康，孤陋寡闻！”
“啊这，我可没说它像小猪。”
程绯躺在海边沙地上，等康小公子骂累了，然后接着说，“哎呀还挺能骂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个无耻之徒。”
“嗨呀，你不是刚刚说打算当上海状元吗，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个算卦的，我帮你算算，看看你今年能否高中？”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要靠自己赢得海状元。”
“嗯有志向，那我先走了，你再看会儿海。”
“你……我叫康雨散，行了吧，你快放了我。”
“哎呀这个名字嘛……”程绯跟欠揍的看了那小公子一眼，她记得海上霸王擂擂主里好像没这个名字，但人家被自己点了穴晾了这么久，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装模作样的说，“今日不宜算卦。”
然后解了那小公子的穴道，自顾自的踩着轻功飞远了。
谁知道今日之赐，来日厚报的一天来得这么快。
“哎康雨散，你可能今年没法打败方乾了，今年方乾没来。”
“……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就是知道。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这一届霸王擂方乾真没来。”
“当日是我不好，不过我确实不是觉得你可笑，我当时确实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程绯说着又忍不住要笑，“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当赔罪了吧。”
“哼，当日之事休要再提。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好嘞，那我先走了康小公子。”程绯闪身避入人群，心里倒是想着这鲲鹏岛就这么大点，怎么可能不见到我，若他今年参加霸王擂，这在会武居中就免不了相见。
果不其然，晚间，程绯又见到了这位康小公子，程绯立在元沧鸾身后，这位康小公子是来拜见元沧鸾的。
‘康雨散’称元沧鸾为小姑姑，元沧鸾则称他为雪折。
程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这家伙，竟是康雪折。
雨散为霰，霰则为雪，真有你的，康雪折。
康雪折显然也很震惊在这里遇到程绯，“你，我不是说过么……”
估摸着这句整个连起来，是我不是说过么别让我再见到你，但因为当着元沧鸾的面，康雪折显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么多年了，雪折居然还记得，记性倒好。”元沧鸾误会了什么，“我记得那时你才五岁，我婚宴你第一次到蓬莱不认路，阿九送你回来的，你竟记到现在。”
我他妈直呼孽缘啊孽缘。
程绯听元沧鸾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数年前方乾元沧鸾婚宴送过一个小朋友回席面上，那时没仔细瞧，原来那人竟是，康雪折？
“原来你是……”康雪折面色忽然有异，本来狠狠瞪着程绯的眼睛开始躲闪起来，最后低了头不再去瞧她了。
这场闹剧以康雪折从元沧鸾那里确认方乾真的没来这次海上霸王擂而结束。
程绯出来送客，送出院子，忍不住对康雪折说，“你会成为霸王擂的擂主。”不过应该不是这一届了。
当然后半句程绯没说出口，这小子这样骄傲，她还是不要打击他了，说完她只是笑着拍了拍康雪折的肩。
听了她的话，少年的眸子在暗夜里亮如辰星，“我当然会成为霸王擂的擂主。”
“我同别人打了个赌，我若赢得这次擂主，她便不能再穿男装。”
“啊？不许穿男装，你难道要让别人当女装大佬？”
程绯迷惑了，这康雪折怎么回事。
“我若输了，便要娶……”
那厢康雪折还未说完的话被程绯硬生生打断了。
“输了还要娶他？贵圈真乱。”
“那人是个姑娘！你想哪里去了，搞不懂你，有病。”
“哎你会骂人了哎，我以为你只会骂人无耻。”
“都是他们起哄的罢了，我又怎么会输呢，你别管了。”
“好的叭。”
惹，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好吧，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公子一天天的再想什么。你娶定了，康雪折，我都不忍心告诉你。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你回去吧。”
康雪折一抬下巴，吩咐程绯走人。
“好嘞，那告辞了康小公子。”
康小公子目不斜视望着庭中月色，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瞧那个跑远的背影，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你为什么姓方。
可他也知道就算那跑远的姑娘不姓方，有些事情他也没办法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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