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功夫美少女（番外1/4）

——我为她来的。

        武笛决赛前的某天，正植独自去一条巷子里堵大狼。

        大狼一看他出现，迅速从他浑身气场预感到不对劲。大狼咽一下口水，后退：“你干什么……找我有什么事？”

        穿白t恤的少年，留一个侧影，背靠斑驳院墙。阴云密布的天色在他身上打出微弱的光，黑色运动裤显出修长匀称的腿型来。秋末冷风萧索，纵然是广东地区也蔓延出凉意来。

        他垂着眸，盯紧地面，回答：“我为她来的。”

        人再抬眸，双眼阴鸷。

        脚步声渐渐逼近。

        “你还记得一只猫？它本该一直在灌木丛里面的，现在不见了。”

        “那、那关我什么事？”大狼手中还握着一杯冰水，立马扔掉，转身撒开腿就跑。

        冰水砸到墙上，落下来，洒老乞丐一身。老乞丐忍耐地闭了闭眼，抱着破碗挪一个位置。

        人影快如闪电挡至身前。

        全程，老乞丐未睁眼，好似打坐，只听得双耳之外风云突变，空气里搅动着剧烈翻旋的气场。假如虚空中有羽毛，那画面应该是漫天羽翼燃烧殆尽的场景，天地之间风起云涌，所有羽屑搅成漩涡，围着一个人疯狂旋转逆流。

        老乞丐睁眼时，鼻青脸肿的大狼倒在地上，起不来，抹了抹鼻血。

        “……你欺人太甚！”大狼声嘶力竭，浑身骨头都痛，被打得中文都变流利，“等着，我父亲不会放过你！”

        正植收手，缓步走到他面前，俯视脚边，“只是手下留情，先简单收拾你一下，就在想报复了？还没完，等后续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

        “咳、咳……你疯了？你不要以为你是手下留情，如果我没命，你也会进监狱坐一辈子牢的！”大狼捂着胸口，故作夸张，不知怎样说才能稍微挽回颜面，只好结结巴巴喊道，“我、我我警告你！我有哮喘的，小心我当场犯病……”

        没人搭理他，他加大音量：“告诉你，要是我报警你就完了！呵，为一只流浪猫失去自由，值得？”

        对于练武的人来说，那不过是些常见的伤，虽然全中痛点，却没有重伤。大狼非要咋咋呼呼夸大，越说越激动。

        正植止步了，回眸看他演无聊的独角戏——

        “我不需要自由。”

        今晚月色洗丽。

        还没到决赛，这是武笛复活赛当天庆祝完后的午夜。狂欢之后，武馆暂获寂静冷清。

        武馆与隔壁家只一墙之隔，武笛的阳台挨着正植的阳台，尽头有半米距离。

        “阿植？”她轻声喊。

        昏暗的壁灯下，一个人影在座椅上窝着，很安静，指尖燃着一支烟，但他没有抽，只是那样任它燃着。

        武笛此时还不知阿灰的事。

        正植刚把一切处理好，无论是武力报复还是别的报复，都给了大狼教训。大狼要休学了。但正植没有感到畅快，此刻心中有些闷，又无法对武笛提起相关的任何一个字。

        “你又在抽烟？”

        “没有。”

        他随手摁灭烟头，起身，走到阳台尽头来。

        两个阳台高低不一、前后不一、宽窄不一，完全是错开的，武笛要凑到最前面的角落才能靠近他。

        武笛也莫名睡不着，没想到起床在外面看见他，有点惊喜，又有点困惑，凭感觉意识到他情绪比较低沉——“怎么，你失眠喔？”

        “是啊。”他单手撑在阳台上，嘴角线条柔和了些，“没听见你说晚安，怎么睡得着。”

        武笛：“……”

        她猜不出他在为什么消沉，只好咬了咬下唇，犹豫道：“很晚了，快回房间睡吧。”

        她明明比正植矮，站在高处，却冒过他一头来。说完，她轻松弯个腰，飞速地在他额前印一个吻就跑掉了。

        月色下，发香扫过阿植的脸颊。

        十年后。

        一个人的人生，轮过多少次的日升月落，穿多少里的风暴云雨，才可谈及“十年之后”。

        彼时，武笛已经是一线明星。

        她美艳动人、炙手可热，但演艺圈未曾给过她一个恰当的位置——主要是圈内也没有那样一个位置：要说是专业演员吧，人家还是世锦赛冠军；并非流量明星，却有着流量明星的人气；并非花瓶，却有着花瓶的美貌；并非商业片路线，成名作却是口碑票房双丰收……

        八年前，她就靠那一部成名作，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连续活跃了多年。而这期间，她没再主演过任何电影，低调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给当年带她的导演还人情出演过几次配角。哪怕是这样，人们也对她念念不忘。

        再也没有一部好的武打片了。

        再也没有一个好的功夫新星了。

        人们还以为，当年她那部喜剧功夫片是同类型影片回春，没想到是完美的句号。于是她成了大家的白月光，每每谈及，总是赞美不绝。

        这样的人，有没有黑粉呢？

        当然，多多少少是会有的，不过黑粉们也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为黑而黑、毫无逻辑。

        她当年走向国际的成名作——作为第一部影片，就担当香港某知名导演的主角——据说还是导演屡次邀请她才邀上的。以至于后来黑粉们想要攻击她，都找不到有说服力的理由。国际大奖到手，影迷们理直气壮。

        “我们武笛是有奖在手的！”

        “她是靠脸得到西方认可的！”

        “那又怎样？这就是东方美女的实力之一！别管功夫美少女的事！”

        数量少得可怜的黑粉嚷嚷道：“她已经二十九岁了，拜托，你们怎么还叫她美少女？怎么叫得出口？”

        影迷：“她就是有少女感啊！”

        黑粉：“睁睁眼吧，她除了美，根本没有少女可爱娇憨的气质，整天只会出拳踢脚……”

        影迷：“你们不了解她！她有百搭的cp感……”

        黑粉：“你们又有多了解她？知道她那些黑料吗？”

        “胡说，她能有什么黑料？她这个人坦坦荡荡直肠子，个性、品格一览无余，没有大咖架子，每年年底积极参与中小学同学聚会、婚礼，她从里到外没有一点秘密……”

        “没有秘密？”黑粉们怒了，当即摔出一个男人的侧影照片来——“你们还敢说她单身？”

        瞬间，圈内圈外都沸腾了。

        照片上的男人，面孔不清，只看得出身形挺拔有气质，穿一身黑色正装，坐在图书馆自习室的落地窗边，拿着厚厚草稿纸不知在计算什么。看侧影有种帅哥氛围，但又看不到正脸，无法确定，也许只是个素人。

        ——天啊，该不会是个书呆子吧。

        影迷们震惊：“……究竟是、是谁可以高攀到我们女神！”

        一秒后，这世界开始铺天盖地搜索“武笛背后的男人”。黑粉们也激动了，心想男方可能很普通，退一步说，就算不普通，那再怎么好，身份地位也比不过这位一线女星吧？粉丝们肯定会吵起来的，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新闻炸出来的当天，各网络平台闹得沸沸扬扬。武笛本人毫不知情，正在参加一部新作的发布会。这是暌违八年与成名作导演再度合作的武打片，备受媒体与影迷关注。发布会结束，她穿一袭红裙下台，被闪光灯包裹，款款离场。

        亮白的光线下，武笛一头长卷发垂在胸前，锁骨在碎发间若隐若现。一件紧身红色吊带鱼尾裙裹着曼妙的曲线。她低头时已然惊艳，一抬起脸，简直抓住所有镜头——尖眼角并未显眼型狭长，因瞳孔大，而有圆圆的幼态感，正好冲淡了深邃眉骨的戾气。五官每一处叫人移不开眼睛。

        唇红齿白，眉尾弯挑，化在她脸上的是浓艳却大方的妆容，区别于时下流行的任何一种新潮网红妆。

        但她无需走港风路线。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的真性情、无所遮掩、明丽张扬，已说明一切，她自己就是港风。

        影迷们常常说，最适合她的颜色是红色，当年她穿一身红袍古装在悬崖上执剑回眸，那个慢镜可以说是载入了华语影史。她明明穿的是红衣裳，人们却一直念叨说她是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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