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张大吉
“爹，您能不能别这样，算我求您了。”柏悦婷哭道。
柏昌雄怒容满面，把她往外推，“你跟来作甚，姑娘家不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竟出来抛头露面，快滚回家去。”
“我不回去。”柏悦婷紧拽着他胳膊，“爹，放过靳少爷吧，当年大伯走后，靳家是给了咱们一笔钱的，去年娘离世，丧事都是靳少爷出钱办的，做人不能忘本，我仍记得幼时您常说切莫做那狼心狗肺之徒，怎的如今您却都忘了。”
“柏姑娘，你当真与靳老板订下过婚约？”今日见到正主，看热闹的百姓好奇问道。
“未曾订过。”柏悦婷微抬起头，字正腔圆道：“我与靳少爷毫无干系，并不存在一丝情意，若是有，那也是感激之情，感激靳少爷不计前嫌，慷慨相助。”
柏昌雄当即扬手狠狠给她一巴掌，柏悦婷被打偏了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休得胡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之事岂容你多嘴多舌，乱说一通。”他瞪着眼，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柏家老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闺女亲口所言，那还能有假？”那黑脸大叔啧啧两声，分析得头头是道，“仔细想来，你家那短命的兄长确确实实是入赘到靳家的，连靳家的生意，他都挨不着分毫，又岂会让他订下靳少爷的婚约，又不是谁年纪大谁说话算，前几日瞧你可怜，同情你几分，现下又被自己亲闺女拆穿你妄想分得靳家家财的心思，你无需再狡辩，咱们又不瞎不聋，若是再闹下去，你可就一丝颜面都不剩了。”
其他人赞同应和，拍手叫好。
柏昌雄脸色铁青，紧握的双拳，连指节都泛着白。
柏悦婷脸颊微肿，红着眼，轻声道：“爹，您还不明白吗？靳少爷从始至终都不想与您计较，若是计较，早就抓您去见官了，还能让您日日来这里闹？”
柏昌雄也红了眼眶，“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可我不愿。”柏悦婷哽咽道：“爹，我不愿，即使靳少爷愿意，我也不愿，我有倾慕之人。”
“那个卖猪肉的儿子？”一提到这个，柏昌雄更是来了气，“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如此惦念。”
“爹，咱们本就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吃糠的配吃糠的，顶破天配一个吃白米的就已是了不得的事，他家再不济，也好过咱们家。”
柏昌雄摇着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沟壑，岁月带走了青丝，留下满头白霜，“你以为我不让你嫁给他是嫌弃他们家的家世？我是担心你呀，他那个拿杀猪刀的亲娘是何人？整条街谁不知晓她是个泼辣嘴毒的，你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娘病重，我散尽家财也没能救回她一条命，还耽误了你，你爹我没本事，没钱给你备嫁妆，你这么两袖空空的嫁过去，她又岂会给你好脸色，可这靳韫不同，他无父无母，为人正直，你既不会受公婆刁难，也会受到尊重爱护。”
柏悦婷听得直掉眼泪。
“啧啧啧，柏昌雄真是眼光毒辣。”唐木遥靠在门边当看客，听得津津有味，“宅子，仆人，酒楼，钱财，该有的你都有，苛刻父母，好事亲戚，这些不该……很遗憾，你都没有。”
唐木遥忙改口，侧过头，笑看着他，“简直是做夫婿的最佳人选，也不知今后哪家姑娘这么好命，能得你青眼。”
又好奇挑眉，“喂，你有相好的小娘子吗？”
靳韫无奈一笑，摇头道：“唐姑娘，莫要再打趣靳某。”话落，面上佯装恼怒。
唐木遥笑说：“往后我要是认识合适的姑娘，一定给你介绍，若是成了。”她两指一捏，搓着指腹，“媒人钱，记得多给十几箱。”
有钱不赚是傻子。
靳韫哭笑不得，只好应道：“一定再给你多备十几箱。”
有钱真好。
唐木遥靠着门框，羡慕的心里咕噜咕噜冒酸水。
人群逐渐散去，柏悦婷搀扶着柏昌雄正要往家去，突见一人伫立不动。
“阿墨哥。”柏悦婷看着眼前的人，震惊不已。
林萧默盯着她看，不过片刻，眼眶通红，“你清减了许多。”
他一身蓝衣，身形并不算高大，五官端正，瞧着老实憨厚。
柏悦婷抿了抿唇，眼帘微垂，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柏昌雄开了口，“你们一家不是去南方做生意了吗？这是又回来了？”
林萧墨先是朝着柏昌雄拱手行礼，而后道：“我父母仍在南方，这次是我一人回来的。”说话时，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柏悦婷，“我原先想着，若是悦婷已嫁给他人，我远远瞧一眼便回去，若是她还未觅得良配，就斗胆问一句，我是否还有机会？”
柏悦婷掀开眼帘，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老天大抵是太偏爱她了，能得一人深情至此。
柏昌雄沉默片刻，轻咳了声，拿出长辈的架势，“先回家再说。”
两人听罢，视线相撞，心中皆是一喜。
忽地，柏悦婷扭头，看向一直站在门边的唐木遥，笑着轻喊了声，“多谢。”
若不是她的那番话，今日她或许没有勇气站在这里，还见到她一直思念着的人。
柏昌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
刚一转头，吃饱喝足的戚言恰巧来到门边，“吵到哪了吵到哪了？”
打眼一瞧，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与那道视线对上。
戚言当即抬手捂嘴，“呕~”转身就跑。
这几盘肉算是白吃了。
“哈哈哈哈哈哈。”唐木遥猛地拍腿，狂笑不止。
柏悦婷像是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笑，与林萧墨一左一右搀着柏昌雄离去。
唐木遥笑得见牙不见眼，靳韫疑惑不解，“戚言怎的了，令你如此开心？”
“没，没怎的。”她摆摆手，用力憋着，笑得浑身颤抖，最终实在憋不住，索性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边笑边往里走，吆喝着：“小言，要不要再吃点肉，给你来盘炒猪嘴。”
靳韫笑了笑，没再追问。
吩咐厨房做了一盘炒猪嘴，又加一盘猪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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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忙碌了好几日，外卖行前期的活计总算做好了。
正值午时，戚言发完手中最后一叠单子，飞速往景玉楼跑，吭哧吭哧灌了两大壶水。
又凑到冰鉴旁抖了抖汗湿的衣裳，每逢夏日，景玉楼会在各处摆放冰鉴，冬日则会放上火炉。
凉了半晌，热红的脸才渐渐恢复。
他径直上了二楼最左侧的雅间，门一推开，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儿。
“睡得可还舒爽？”
“还成。”唐木遥悠闲地躺在贵妃榻上，阖着眼小憩。
戚言撇嘴，“你倒是舒爽，我快累成那四条腿的ha蟆了。”
‘噗嗤’唐木遥笑出声，睁开眼，直起身子，“我倒是想出去，可我名声不好，发个单子人家铁定不要，说不准还得啐我两口，再骂上几句，你这种粗鄙的女人，指定没安好心，莫不是在单子上下了毒想毒死我。”学着外面那群人骂她的腔调说话。
戚言被逗笑。
“发得如何？可有人仔细看了？”唐木遥也跟着笑了笑，回归正题。
戚言点头，“有人仔细看，还问是否真的送到家里，不过也有一些随意瞥了几眼，就扔了。”说着撅起嘴，神色低落。
唐木遥盘腿坐着，“这都很正常，不要丧气。”
这几日，她花钱找人抄写了大量的单子，类似于现代的传单，但又不是那么文艺难懂。
再让人满大街发放。
【本月十五日起，景玉楼可提供送吃食服务，想吃景玉楼的美食，可寻胸前绣着外卖员三个字的伙计，并告诉他想吃的，他便会从景玉楼拎着食盒送到您家里，您只需在收到后，把您点的吃食钱付了，再加十文跑腿钱，无需顶着烈日出门，以免灼伤您那张英俊潇洒的脸，无需在太阳下炙烤，您冰雪般的肌肤需要爱护，上好的胭脂水粉不能浸入汗水，足不出户，在家即可享用美食，若心存疑虑，可来景玉楼询问----靳韫】
起初，唐木遥想着先付钱再送，可靳韫说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这里没人会先把钱付给一个生人，然后在家等吃食。
哪怕是缀上‘靳韫’二字。
即便在景玉楼吃饭，也没有先付钱后吃的道理。
若是寻常人家，吃一回解馋，怎敢先把钱付了，若是有钱人家，吃食没到，先收钱，好似担心人家赖账似的，怕是会被扣上一顶瞧他不起的帽子。
现代普遍的点餐方式，在这里并不适用，唐木遥只好先试试餐到付钱的法子，毕竟这里没有透明的投诉平台，若是中途真出了问题，还真掰扯不清。
只能先一步一步地试，再慢慢完善。
等到外卖行做大做强，再扩展到其他店面，全部归拢起来。
那她就是整个南江城外卖行的创始人，龙头老大。
那肯定得躺在家数钱。
一想到这，唐木遥做梦都能笑醒。
明日就是十五，开张大吉。
拢共招了十三名外卖员，他们穿着提早做好的外卖服，统一的朱红色，醒目。
胸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名牌，红布底，上面用白线绣着‘外卖员’三个大字，下面再绣上几个小字，是外卖员的名字，方便辨认。
再把名牌的四个角用细线绣在衣服上，若是往后这名外卖员不做了，也容易拆掉。
他们一整日都在街上转悠，想要让他们送的，直接说便可，十文的跑腿钱，外卖员拿两文钱，每月有十五文保底工钱，送得越多就拿得越多。
半日过去，倒是送了几份，皆是有钱的商贾人家，外卖员记下他们要点的吃食，再送到景玉楼的伙计手中，伙计再让厨房做，做好后放进食盒内，交给外卖员。
外卖员把吃食送到客人家，一个时辰后再去拿食盒和菜盘。
可到了未时，有一名客人怒气冲冲杀上门，把食盒往唐木遥面前一丢。
“自己看。”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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