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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千年以前


苏延在看着电视,苏仁曦觉得如他生于现代,肯定也是活脱脱的一个电视剧迷。他的外表飒酷,跟他喜欢看电视剧这个爱好一点也不般配,他好多次都在她的面前唠叨剧情,任曦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当初救她的那个他。他突然跑过去看了一眼她的手机。现代人的隐私大部分都在手机里,搜索记录、拍照记录、对话记录等等,特别是女孩子的手机,它就像她的手提袋一样的隐秘。没有征得别人同意就观看别人的手机,与偷看别人裸裸地洗澡无异。

        苏仁曦说,“又想挨揍是吧。”苏延恭敬地表示不了。他迅速转移话题,你不是想听我的故事吗?然后故作深沉地一本正经开始讲故事。

        那时候的天气很冷,没有现在那么炎热。大户人家都有冰窖。苏延本出生在富裕人家,他家也自然有冰窖。

        他的母亲常常邀请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孩子过府中游玩,特别是鲜花盛开的季节。他在府里的宴会中看见过那姑娘几次,简约而不拘形式,对下人也很好。她跟别家姑娘不一样,一身素净,淡雅中不缺华丽。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他对她就是一种懵懂少年对少女那种纯洁的感觉。她甚至不知道有他这样的人存在过。

        不久,他的家覆灭了,只剩下他一个,因在外求学而幸免于难。他报仇了成为流犯,也成为了暗无天日的杀手。他知道这一生与她无缘。

        在途中,他救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孤苦无依。他跟她从此相依为命,他把她当作最亲的妹妹。

        有一次她在山上采蘑菇的时候,跌倒晕倒在路上,被上山的流氓玷污了。

        他刚走过去的时候,她以为是他对她做出了不当行为,还满心欢喜。那时候他才知道她原来喜欢的是他,但是在乱世之中,有谁人有资格自由喜欢谁。他一时心软,也没有揭穿这一切。

        他像往常一样接到命令就执行杀手任务,他也不知道她怀孕了。如果他没有出去接任务,她就不会死,她生的孩子,他会把它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儿。

        他把她们埋葬之后,本想去报仇,不料仇人已死,还连累了那位女子主仆二人毙命。

        苏仁曦听到这里就打断他:“这个是你的前生!”苏延点点头。

        她说,“所以你的结肯定是在于这两人之间。”苏延说不知道,他死的时候已经步入老年,死后却还是少年的样子。他开始不明白,后来才知道,结在哪,外貌就会停留在那个阶段。最大的可能,她们就是他的结。

        她说,“你找了两千年,还没有找到她们。”苏延再点点头。

        她继续猜,“你姓苏,我也姓苏,你既然还没有自己的后代,那我就不是你的后代。你对我有感应,那我就是这两人其中之一。”她说到这,有点尴尬地瞄一眼苏延,难不成她是那个妹妹。

        他想说,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才发现救他的那姑娘,是他一直心仪的女子。他都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告诉她,他喜欢她。当时他真的很后悔,当初就应该不顾一切向她表明心意。他现在就得抓住机会,直白的表白可能比较妥当。

        他看她的眼神,说“你是我喜欢的那人。”她顿时就被他的表白吓到了,说,这太扯蛋。

        苏仁曦觉得太尴尬了,难不成还要跟他谈恋爱帮他渡魂,这几千年的孤魂,有那么容易渡吗?

        她慌慌张张地对他说,我一会有事出去,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慌乱之中拿上外套出门了。后面的故事,她还没有听他说。

        初春才刚刚开始,阴暗的雨水笼罩了整个三月。到处都是撕杀,到处到是战乱,饿殍遍野,烟火四起。这一天与往日不同,下起了滂沱大雨,像级了夏雨那般爽脆。路上人际稀少,静得只有雨的声音。

        突然远方有一少年,一身麻布衣,腰间竟配了一把利索的长剑。他紧锁眉头,手里握着腰间长剑在雨中奔跑,时而回顾后方,似乎有千万敌方驱赶。这街头中门窗紧闭,连一处躲藏的地方也没有。五个蒙面剑客紧追其后,估摸相差仅一刻路程。

        正在此时,有一马车从一高门启驰,少年无暇顾及,推了马夫,躲进了马车之中。马车之内有一位身穿素色华服的姑娘,名叫湾湾。少年慌张后来追兵,当时根本就没有留意湾湾的样貌。

        只见湾湾打量一眼那位少年,一言不发,任凭那少年当其马夫驰骋而去。湾湾身边有一婢女,吓得说不出话来,湾湾给婢女甩个眼光,让其淡定冷静下来。果然,出了这城门,少年把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前,也没留下什么话就离开了。婢女有些疑惑,但是湾湾没有说话,婢女也不好说什么。生于乱世,刺杀谋害也不过家常便饭,不为所惊,保命至上。

        湾湾投了客栈,托人给家人捎信接她。而那少年出了城门,隐藏在山中。山里崎岖,难以被敌方发现。

        一周以后,他看见风声过去,就谨慎地踏上回家的路。他的家在隐蔽的寒山之中,家中有一异父异母的妹妹,只是他离家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义妹已经怀有身孕,不然他也不会借下这一张危险的刺杀任务。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离家三个多月了。

        可惜的是,刺杀失败,他以为他的身份并无败露,而事实是,对方是稍有怀疑就必须斩草除根。当他回到那熟悉的家的时候,满是凌乱,而他的义妹却倒在血泊之中,肚子还微微显露,已经有四个月左右身孕。尸身已经腐败,面容也变得模糊。

        少年他的名字叫苏延。苏延生于书香门第,其父不肯割让祖地,致使全家被人陷害灭口。他因在外拜师学剑,才幸免于难。后因查出灭家的原因,报仇以后才变成流犯。

        在逃忙期间,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那义妹玉舒,他和玉舒住在了高山上。他偶尔接下别人的刺杀令。

        他也有自己的规矩:不杀无辜者,不杀仁善者,不杀妇幼弱者。

        他的刺杀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唯独是这一次,刺杀丞相,任务失败让他付出代价,玉舒和他的孩子死了。

        少年走了以后,湾湾托掌柜捎信回家。刚刚在客栈落脚,整理好马车上的行囊,那些蒙面剑客根据这马车痕迹追到客栈,迅速把客栈所有的人杀死。

        其中一剑客佯装成店小二的模样,敲门送酒水。“姑娘,掌柜让我送些水来了。”湾湾并没有怀疑,开了门,让小二送水进来。

        小二借机套近乎“姑娘怕不是本地人,出门怎么不多差些护卫?毕竟外头那么乱,俩姑娘跑外面挺危险的。”湾湾想着那位少年的安危,也没理会小二的话。婢女看见湾湾想出神来,便打发小二走了。

        剑客无法打探湾湾的来历,为首的剑客决定入夜以后掳走湾湾,想对她严刑逼供,让她说出些底细。湾湾只是出生于这时局动荡的商户之家,身份低微莫过商。只是湾湾没有想到,与她萍水相逢的那位少年刺杀了一国之相。无论明里暗里,湾湾惹上了大麻烦。

        被掳走以后,她和她的婢女被困于相府隐蔽的地下牢狱之中,暗不见天日。湾湾的婢女抵挡不住严刑敲打,死于这牢狱,被卷了草席埋在了不远处的后山上。湾湾也被打得体无完肤。

        初见那少年,明眸皓齿,分明就是锄强扶弱者,湾湾不相信这样俊的模样是施毒手的人。更何况,不过是萍水相逢,无论她说多少句不相识的话,终究无法让人相信。

        她想这地牢之大之深,这背后主人肯定来头不小。湾湾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她编了个故事,说少年是相府的剑客。如果这里不属于相府,此处必碍于相府权利就此罢手,可保那少年平安。

        再者,这里如若是相府,必定惹出一系列铲除奸细,届时相府因这些不一定存在的谣言有所损失。相爷为稳固其位,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湾湾就当是报复了相爷。

        湾湾使出了离间计,严刑逼供暂时停止了。从这一系列她推断身在此处大有可能就是地属相府。那些剑客可能去请示上级,对她究竟采取如何拷问方法。

        虽然有了这间隙的休息,但是停了这拷打,湾湾身子越来越累,她好想睡,睡着了浑身就不痛了,睡着了就可以重见光明。

        牢外的小厮看见她想闭眼,给她淋了一勺冷水,可惜的是,无论她意志如何坚强,她终究只是闺阁小姐,这一眼一闭,她再也不用再看见这个残暴的世界了。

        湾湾的离间计使相府许多奸细浮出水面,这些细作大部分都是皇帝安插的人。相府动了这些细作,让皇帝异常生气。皇帝布局罢了相府的官。近些年,皇帝权力逐步守稳,相爷功高盖主,早晚是要被除掉的。

        深夜,皇帝到访相府,单独跟丞相谈话一番,直到天明才离开。次日,相府就挂起了白绫,相爷在家自尽了。

        本来苏延想再回相府寻求刺杀机会,当他计谋已成的时候,相府却挂起了白绫。他要确认此事是否有诈,于是买通了相府的下人,进去相府一探究竟。

        相府挂出白绫的第一天深夜,花园里传来阵阵咚咙的声音,苏延怀疑这花园里暗藏通往他处的密道。

        他看见偶尔有一两个暗卫从里面出来,幸好没有发现他。他杀死了其中一暗卫,换上衣服跟着其他人进到密道里。

        这些暗卫一般寡言少语,都是听从上峰命令,因此他很难被发现。他跟着暗卫进去以后,发现里面是一秘密监牢,里面有多间审讯室,刑具多不胜数,多是残忍的工具。

        这里面的人基本是清空了,干干净净地,与空气中那潮湿血腥的味道格格不入。之前这里何不是人间炼狱,有多少无辜在这里受尽折磨。有一上峰命令苏延,“还有最后一具,把这处理完了解散待命”。苏延跟着另外一位暗卫,在那暗卫的指引下把尸体搬到了后山的乱葬岗。

        他们在搬尸的过程中,苏延发现这地上有一木簪子,他一眼认出那木簪子的主人曾经在他家作客。他心仪于她,只是没有表明心意,家道中落,他也成为一介流犯。

        突然他想起之前抢了马车那姑娘,一身素衣。当时他没有来得及看她的容貌,只是隐约之中有一种熟悉感。他闭上眼睛,拼命回想,那姑娘头上也是有这一木簪。莫非他抢的马车就是他心仪的人的马车。苏延心里一顿难过,他怕连累他,所以不敢表明心迹,却到头来还是连累她。这支朽木做的木簪子,简单利索,他祈祷着,那姑娘还活着。

        他情急之下开口问了其他暗卫,“前段时间这里来了两位妙龄女子,其中一位身穿华服的,眼睛很漂亮”。

        那暗卫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剑气怒起,那暗卫察觉不对,欲拔剑“你不是”苏延那剑早已经架在那暗卫的脖子上,暗卫慌了。

        暗卫大都是誓死效忠,来硬的他未必就能如实相告。

        “那位女子可能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她家庭好,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虽然他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出她的下落。

        苏延压制怒火,软硬兼施或许能打探点什么,也或许这只是巧合,不是马车上那两位姑娘,也不是他心仪的姑娘。

        暗卫误以为他是关心则乱,透露了一些细节给苏延。暗卫即使有时候冷血,但毕竟是血肉之躯,也是富有情感的。

        “刚好我参与了这件事情。实话告诉你吧,她应该不是你妹妹。之前有人刺杀相爷,她是那人的同伙。严刑逼供你知道的,很难活命的,她供出了行刺那人是相府上的奸细……”话还没说完,暗卫被苏延一剑封喉。

        世上时艰,害人者多为利己,想不到在这乱世,她依旧如此心善。

        苏延很内疚,为了杀一人,竟断送了四条人命。

        他挖出此处所有的尸体,凭借着衣着以及五官认出湾湾。他把他抱出来,整理妆容,将她和她的婢女埋葬一处安静的竹林,并立了一个无名碑。她从来不知道他心仪于她,她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在乎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但是他却还活着,带着卑微的,愧疚的心苟且过世。从此,他开启了这一生的修道之路。

        他走过许多地方,以地为床,以天为被,路见不平必出手相助。不知道在这战火遍地的年代中走了多少年,他最后走进荒山野岭中,在那河流边上寿终正寝。

        他死后化为鬼魂,只见一老者漫步而来,那老者头顶光秃,一大把胡子下扎了辫子,浓浓的白眉毛下眯着一条线般的眼睛。

        苏延站起来,往后看见自己的□□坐在那河流边,一动不动。他不解,为何有两个他,他似乎才刚刚睡着。老者在旁边扶着胡辫子笑而不语。

        苏延看见老者淡定自若,仿佛与这世间的人有异,便问道:“先生,我这是死了吗?那我现在是鬼?”老者摇摇头,指着苏延的尸身说,现在还不算,等凉透了,你就是这个世界新人了。

        苏延看一下他衰老的□□,他的灵魂由沉重变得越来越轻,皮肤也变得越来越光滑,仿佛回到从前那少年时期。

        老者说,他是因为执念,外在的容貌会停留在执念那一刻。

        对于鬼魂,苏延一无所知。他心生疑问:“先生,我该去哪。”

        老者回答“心之所向。心无执念则往生,心之善念则为守,心之恶念则成魍。”话毕,老者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死后的他,游离浪荡。这么些年,他一直在苦思他的结,可是一直都没有遇上对的魂。他以为在地狱里等待,总会遇上她们的转生,可是,似乎这一切从开始就走错了。

        他遇上很多事情,也因为某些原因进入地府。他经历的所有一切,没有人能够知道。等待的时间太长,知道的那些伙伴都已经不在了。这一份苦,任谁能承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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