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是非曲直，天道自证，人心自知
阿龙却是镇定如常，仿佛早已料到她身份，“果真是你，尹公子看你不在，阿虎也不知所踪，料想其中必有蹊跷，尹公子说你和艾怜儿原是旧识，你处心积虑的接近定为今日，所以我猜到你必定在这里。”
“我已然知道我想知道的，也没必要再隐藏，反正以我目前掌握的证据，要将你们绳之以法只是早晚的事。”
阿虎慌道：“哥怎么办？”
阿龙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她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哥你糊涂了，杀人是犯法的。”
“别担心，尹公子已向我承诺，只要我们按他说的做，他会让这事石沉大海。”
“他拖你们下水，你还敢信他？他为什么不过来而让你们动手，说到底他就是想让你们坐实杀人罪名，艾怜儿的事你们虽有参与却不是主谋，这次你们动手才是正中他圈套，从此被他死死拿捏永无翻身之日，再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到时他为求自保将你俩供出也不是不可能。”
阿虎道：“哥，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我们还是别越错越深了。”
“闭嘴，这女的几句话就把你唬住了？别说她的话不可信，就是尹公子当真是利用我，我也甘愿，你忘了当初我们来上海受尽欺辱，如果不是尹公子看重我俩让我们跟他混，能有我们今天的风光吗？”
落浅兮闻言又惊又怒，“他这是拿你们当枪使，养一群狗在身边使唤，只要给几个小钱就汪汪叫，这不是提拔，而是满足他的虚荣心。”
“妈蛋说谁是狗？”
落浅兮丝毫不惧，妄图将二人骂醒，“唯命是从的愚忠不是狗是什么？”
阿龙双目血红，眸中尽显浓浓杀意，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具，“老子这就砍了你，让你跟你的好姐妹作伴。”
落浅兮手脚冰凉，额头虚汗直冒，不过这时她胆怯一分，敌人的气焰便嚣张一分，此计不成便行他法，她咬紧下唇，不退反迎上阿龙挥手欲砍的刀，“你们以为我没后手敢只身前来吗？在我来之前，我已经报了警，并把我的行踪告诉了警察，我如果有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们。”
阿虎彻底被唬住，虽然他也被落浅兮的话激怒想砍人，但更多的是惊惧和害怕，这女子胆识超乎常人，难保她真留了后手，那他和阿龙就彻底完了。
阿龙却是不怕，他出来混也不是一两日，知道人在临危关头会本能的自我保护，“这话你刚才说我还能信，现在说嘛，晚了。”
落浅兮心中自有计较，刚才不说是不想惊动二人，好来个瓮中捉鳖，可她到底低估了社会人的暴戾狠炙，以为两人不敢胡来，现在为求自保只能亮出底牌，没想阿龙这傻大个却是不信，落浅兮嘴角也是一声冷峭，似不屑再与之争辩，“杀人犯法，罪无可赦，你们要真想犯下重重罪孽无法洗清，就动手吧！我相信是非曲直，天道自证，人心自知。”
有道是是非曲直苦难辩，自有日月道分明。
那声犀利的冷峭和绞着千重冰雪的目光直刺二人，仿佛正义之剑直劈而来，但阿龙是什么人，这些年踩低爬高丧尽天良的事没少做，拉帮结派拿刀砍人更是不在话下，要说有报应也早该报了，他既能得今日风光，就没什么狠不下心的，知道言过必失，更怕落浅兮真有后手，挥刀便往落浅兮身上砍……
落浅兮虽义正言辞，但真当寒光罩上面门，哪能不避？她又不傻，总不能站着给人当箭靶……
落浅兮练过些剑术，身法还算敏捷，堪堪避过几刀，可女人的力气哪抵得过男人，更何况阿龙还是个混社会的。
不多时，落浅兮已力竭，又是一刀发狠地刺来，落浅兮无法回避，恐自己要硬受了，落浅兮下意识闭眼，原来我们纵看尽世间百态，饱尝世态炎凉，也惧怕直面死亡，活着不易，死却同样艰难。
落浅兮不禁想到当时的艾怜儿置身此情此景，该是何等的无助与凄惶？亲临死亡的过程又将如何煎熬她的身心？
眼角一片湿润，却非为自己，同样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可怜人，无足轻重到生死无意他人悲欢，若她有天也死在这凄凉之地，可曾有人会为她掉一滴泪？
钝刀入肉的声音传入耳膜，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落浅兮缓缓睁看眼，却见身前一高大如虎的男子脸色难看地朝她吼，“你如果还想活命，就赶紧走！”
落浅兮惊骇异常，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阿龙也是惊惧异常，厉声痛喝，“阿虎你他妈犯什么傻？”
阿虎死死捂住胸腹止血，“我是傻，从小到大我都傻，傻到不是你保护我我早死了好多回，可是大哥，这次你听兄弟我一句劝，别杀人，杀了人我们就彻底完了。”
“她不死就是人证，你我都逃不掉，你以为我想杀人吗？我只是不想这一生都得吃牢饭。”
“我们受尹慎挑唆一时糊涂犯了□□罪，这罪不致死，只要不死就还有重来的一天。”
“你他妈的说什么屁话，刑满释放得多少年了，到时还有你我兄弟二人的立足之地吗？”
“可我们现在就活得好吗？人前风光人后窝囊，一辈子受别人操控，这还是我们自己的人生吗？”
阿龙目中微微闪过怔忡，阿虎趁机朝仍呆愣原地的落浅兮大喊：“滚啊！滚得远远的，别让老子后悔救你。”
落浅兮闻言立即撒丫子狂奔，把所有的复杂情绪都抛诸脑后……
惊魂未定的她在逃出巷子以后忽听得警铃大作，一人从警车里跳出快速来到她面前，喘着粗气急道：“局里突然有紧急任务下达，事发突然，我这才得以抽身赶来，没坏大事吧！”
落浅兮惨白着脸冲他笑笑，“这倒也符合电影情节，警察都是完事儿了才出场。”
卫斯理没想她还能大大咧咧说笑，也不觉松了紧绷的面部肌肉，这人看着面冷，倒是不难相处，今日孤身涉险，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难怪那人会对她另眼相待。
卫斯理刚想打趣回敬，垂眼见她白衣染血，红白相间煞是惊心动魄，“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道具，我们做演员的，这点演技不在话下。”
卫斯理悬着的心这才定下，“幸好，否则那个人非得要我命不可。”
落浅兮不置可否，把死死拽在手心里的录音笔交给卫斯理，“这是我今晚搜集到的证据，希望对怜儿的案子有利。”
“太好了，有了证据我们又多了个筹码，不过这案子极为棘手，等我回去调查过再从长计议。”
待落浅兮做完这一切，这才觉头晕得厉害，今晚的酒喝得太多，她也记不清具体数量，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落浅兮如果不是凭着为艾怜儿复仇的坚定信念也早就垮了。
卫斯理适时扶住站立不稳的落浅兮，她比初见时更瘦了些，眉眼凄楚，稍显凉薄，仿佛一人苦撑过春寒料峭，酷暑炎热，度风霜雨雪，历千难万险，方得今日之始终。
卫斯理不放心要送她，落浅兮却坚持自己回去，趁还有意识前给方木奇发了条短信，“方律师，上次我交代你的事，可以开始了！”
…………
不知节制的疯狂一晚，宿醉醒来的落浅兮仍觉头痛欲裂，幸得这种生活即将结束，她再也不用拿身体做革命的本钱。
落浅兮连翻看手机，方木奇的短信是今早回过来的，想来也是，昨晚做完一切差不多已是夜里两三点，谁没事会那个点还没睡，且律师是高压职业，不早点休息可吃不消。
方木奇的信息很简单，“已于今早八点提交诉讼申请。”
落浅兮合上手机，目光透过窗户仰望天空，双手叠放于胸口，“怜儿，天国的你，请佑我手刃罪孽！”
以她之手，斩断人性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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