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喝杯热牛奶？”
付莳问钟翎要了一杯，转手递给了周尔。
“不用！”
周尔推开杯子。
钟翎将杯子推回周尔的桌边。
“周女士，饿了吧，这边还有三明治。”
说着，钟翎将一个白瓷盘子也一并推了过去。
“不了，不到七点我不吃东西。”
周尔抬眼直视二人，勉强笑了笑。
“你还真是有时间观念。”
付莳摆弄起腕表，看他的表情像是非常喜欢这只金灿灿的物什。周尔却觉得二者的气质不十分搭调。明显付莳显得稚嫩许多。
“付莳，你去隔壁。”
赵队长走进办公室，一只手撑在桌边，凑着年轻人的耳朵小声地言语了一句。可是，全程的视线却是落在周尔的眉眼间，让人极度地不适。
周尔端起杯子，一口气将杯中浓稠的鲜奶喝完。
“周尔，是吗？”
“是的。”
周尔放下杯子，正襟危坐，眼看着进入了正题。
“你几点到的酒店？”
“晚上十点样子。”
周尔细想了几分钟，而后掏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
“等等，我看一下手机。我妈是十点二十打我的电话。对，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你进入房间，没发现什么异样吗？”
“或者，你做了什么？”
赵毅翻开手上的资料，对照着询问，手指却在桌面上“哒哒哒”有规律地敲着，让周尔不可控地烦躁起来。
“我进入房间习惯性地打扫了一下，我从小就有洁癖。可能，原先我的专业是做设计的，所以，我当时发现镜子就只直觉地不太喜欢。我还打过电话给总台，想要换一面镜子。”
周尔面对赵毅审讯式的问话，说出口的言辞和琢磨的有些差距。
“别紧张，慢慢说。”
钟翎在一旁抬眼安慰了一句。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尔眼神闪烁着索要一个答案。
“你入住的房间可能在凌晨三点以前发生过凶杀案。”
赵毅沉下脸，停止了指甲碰撞桌面的声音。
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周尔逐渐陷入恐惧的目光。这女人的眼眸像一个深邃的洞穴，光芒被不断地吞噬。
过了许久，周尔伸手去拿桌上的空杯子，却突然被消失的牛奶吓到，手上一抖，杯子翻倒在桌子上，延着杯底弧线型转动了数圈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
钟翎看了一眼赵毅，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我，我进去的时候，就闻到清洁剂的味道。”
周尔双手摆到桌面上，握紧了拳头。
“清洁剂味道每个房间都有。”
“不，味道特别重，还有衣柜里味很难闻。”
她眼神空洞起来，像是在回忆细节。
“刚才勘察过了，除了酒精，好像没有其他的。”
“我洗过的，用我随身带的酒精喷雾，还有蛋白质和血液类清洁剂。你们别想歪了，我是有洁癖的，最闻不得腐臭的味道。我家以前很穷，家里老是有死老鼠，我很讨厌那个味道。”
周尔站起身，尽可能地凑近眼前这二人。
“你的意思是衣柜里的味道是腐臭？”
钟翎停下书写笔，继续追问。
“是，我敢肯定！”
“周女士，我们问完了。你可以走了。非常感谢！”
当周尔正在浮想联翩的时候，赵毅站起身看了一眼钟翎，而后拿着资料走出了讯问室。
“好的。”
周尔听到关门声，才回过神。
这一夜神出鬼没的事情又将她的神经质打回了原型。
“钟警官，我的房间真的发生过那种事情吗？”
周尔背上包，已经走到在通往大门的过道上，却突然转身问了身后正在和另一位警务人员交接工作的钟翎。
“姐，等这案子破了，我再告诉你！”
“好！”
周尔叫了一辆出租车，刚打开车门，便被一直熟悉的手挡了回去。
“周女士，坐我的车吧。”
付莳拉住周尔的胳膊，直接将她塞进了越野车的副驾驶室。
“这位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
周尔觉得有些荒唐，正蹙眉看着眼前这个小孩。
“我和你当然不认识，可不代表你不能坐我的车。”
付莳关上车门，侧脸亲昵地说着。让周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付先生，真是一个混混！”
周尔说到“混混”两个字就想到了程一。她可能最不喜欢的就是程一架着二郎腿抖动的样子。按照她的理解，不分场合抖腿的快乐和动物交配的快乐都是同一水平的。不分伯仲，也是没有自律性的表现。
“这个词用得极好！”
付莳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却伸到了周尔的手背上。
“你干嘛？”
周尔赶紧缩回手，贴在胸口处。
“你说干嘛？我拨电话！”
付莳在车前的屏幕上拨了一个电话。
“喂！刘工，昨天那个设计方案不错，等会儿我来公司讨论一下。”
付莳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
周尔看他的举动，刚在胃里翻滚的牛奶就要往上冒。
“好的，好的，付总，我等您！午饭要吃什么？”
电话里的刘工殷切的声音连傻子都有了些许判断。
“不用了，哎！哎！你干嘛？”
“怎么了？付总！”
“没事，挂了！”
付莳即刻将车停到路边。
周尔打开车门，在汽油味扑面而来的汽车轮胎旁，将好几天的恶心全部倒了出来。
“啊呀，我的妈呀！你还嫌我！大姐，给你水，好好簌簌口！这味，真是！我这午饭怎么还吃得下！”
付莳夸张地叨叨没完。
周尔一时间将苦水都吐了出来。已经两眼冒金星，实在没力气怼回去。她顺着轮胎，也没顾得上脏还是干净，便瘫倒在路边。
“姐，你别吓我！”
付莳这才有些慌张，赶紧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这一百多斤的女人抱进后座。末了，剥去了她的风衣外套，扔在了路边。
两个洁癖爱好者，就这么坐上了一辆同行的车。
远处的日出升起，橙橙的光有些可爱。付莳放了一段摇滚乐，金属质感的剧烈响声也没有撼动周尔的睡意，却让付莳有些兴奋。
“呵～”
他在反光镜中看了一眼身后这个女人，竟然感觉有些奇妙。
“叮～”
分秒后，他开始收回难得大条的神经，开始担心她嘴角露出的污秽物弄脏了脚垫。
周尔被付莳一路嫌弃地带到了医院。
虽然，他从见了她第一面开始就不太喜欢。可还是有些不经意间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为什么，只为了这个女人曾经在他面前狠狠地斥责过他。他是永远记得被骂得狗血淋头丢尽脸面的样子。只可惜这一幕在一个毕业那么多年的家庭主妇那里已经被琐事给挤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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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缘分，不单单只是爱，还有很多深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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