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刚刚压下去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起了。
罗颐这个工作狂邀请自己去他的公司——那个耸立在锦城商务区的庞然大物，罗氏集团总部大楼？
“我、我吗？”
他有些难以置信。
罗颐认真地回答道：“对，你还没有去过我那里，我想带你去看看。”
芫小阮闭上了嘴。
纵使再强迫自己没心没肺，但罗颐的这一句话还是让他瞬间酸楚。
要是他这句话是对着前世的自己说的，他可能会流泪。
好像自己从前那么那么在意的罗颐，也终于学会了在意他。
可惜，不是。
他现在只是个替身。
“好啊，那去吧！”
芫小阮快速甩掉心里的那点酸楚，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十分愉快。。
罗颐看着他的并没有被脸上的笑意渲染到的眼睛，一时之间心中难过，伸手想要去拉芫小阮放在膝盖上的手。
芫小阮猛地把手缩到了胸前，动作快到浑身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抗拒。
厌恶和伤心并没有因为他的故作没心没肺而真地消散。
他很愤怒，已经没有办法再接受罗颐的碰触。
起码在这一刻是这样的。
他把头转到一边看向窗外，破罐子破摔地对罗颐说道：“我不想破坏合约，上面写了不能有肢体接触，给钱也不行。”
末了又补充一句：“之前你已经破坏的那些要另外给钱！”
…
之后就是一路沉默，罗颐没再说什么，芫小阮也一直把头转向车窗外。
罗氏集团总部离他们吃饭的餐厅不远，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地方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但据芫小阮了解，罗氏集团内卷严重，这个时间应该有得是加班加点儿的部门或项目组。
他现在跟着罗颐进罗氏大概会被当成猴子围观吧？
虽然已经在罗家大宅里经历过被无数双眼睛围观，但他还是没能迅速适应。
芫小阮幻想着罗氏集团老板专用电梯在后门或者不显眼的地方，这样他就不用跟着罗颐走进罗氏集团正前门了。
可惜大部分时候幻想就是会被无情打破的。
等看见罗氏集团大楼门口的灯光，然后老钱师傅直接把车子开到了那灯光明亮的大堂门前时，芫小阮知道自己这张脸算是没地儿搁了。
就在这时芫小阮听见手机叮咚一声响，有信息进来。
他以为会是洪旭，就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想到会是一条银行转账的信息。
备注里写着：“罗颐给小阮的牵手费。”
金额巨大到他瞪大了眼睛仔细数才数清了小数点前有几个零。
然后他就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好多、好多的钱。
比他之前问林助理要的一年十二个月的替身费多出了整整十倍！
他下意识去看金主罗颐，却见他开门下车了。
罗颐下车后，值班的前台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恭敬问候：“罗董晚上好！”
罗颐淡淡的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径直走进公司内部大堂，而是半转了身体，看着还没关闭的车门，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人下车。
前台工作人员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忙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那半开的车门。
又等了数秒，就见一只穿着男士皮鞋的脚慢吞吞迈了出来。
然后是整条腿，然后是整个人。
那是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黑头发，大眼睛，皮肤很白皙长相十分出众的大男孩儿。
就是神情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在看向等在车边的他们的董事长的时候。
似乎是有些小小的不高兴，但又鉴于某些原因，不得不收敛这些不高兴，强打精神让自己看起来很顺从很高兴的样子，别别扭扭地下了车站在了他们罗董的身侧。
“走吧！”罗颐说道。
但却又不率先进入，而是等那个大男孩儿一起。
“哦~”大男孩儿答应了一声，和罗颐肩并肩往里面走去。
芫小阮被账户里多出来的好多钱砸得两眼直冒金星。
也把他刚刚不受控制突然窜起来的无名怒火一下子浇灭。
何必呢！何苦呢？
从前的事情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多想无益。
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完成这一年的替身工作，然后离开罗颐去过自己崭新的人生。
所以他快速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情，跟着罗颐往罗氏大厦内部走去，连前台工作人员八卦好奇的目光都给忽略了。
果然是有董事长专用电梯的。
芫小阮跟罗颐一起上了透明的电梯，随着电梯地爬高俯瞰罗颐的整个商业帝国。
这一瞬间他理解了罗颐为什么总是忙忙碌碌。
要是让他来管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估计他不吃不睡二十四个小时也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合理运转。
“对不起。”
忽然旁边的罗颐出声说了一句。
瞬间芫小阮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他大大的眼睛看向罗颐，想要证实自己是真地幻听，而不是罗颐在道歉。
罗颐却直直地回视着他，又问了一句：“不生气了，好不好？”
芫小阮瞪大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又快速把头转向了一边。
他是在为了违背协议上的内容，牵自己的手在道歉。
只是这样而已。
并不是为了他前世的恶劣在道歉。
芫小阮平复着砰砰跳的心脏，冷静地给自己头顶浇冷水。
“没生气了。”他说：“罗董给了那么高的补偿费，我怎么还会生气。”
罗颐没再说话，但芫小阮还是能感受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芫小阮不想再和罗颐掰扯这些事情，干嘛搞得他们像是真的有什么一样，不就是替身和金主的关系吗？
他清清楚楚，罗颐也心知肚明。
他迈步出了电梯，就听见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说道：“林总助，你要的文件我都放在罗董办公桌的右手边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说话间那个女孩儿就出了董事长助理办公室，迎面朝着芫小阮走过来。
两人相向而行，直接把对方的样子看在了眼中。
芫小阮吃了一惊，随即镇定。
对面的女孩儿也吃了一惊，却没有芫小阮镇定得快。
她站在原地张着嘴巴看着芫小阮，又是惊又是喜的表情：“小、小阮？你没死！”
接着她迈步走到芫小阮面前，张开手臂就要抱他，瞬间热泪盈眶。
芫小阮却很快地进入角色，连忙往后躲了躲，故意问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那职业装女孩儿像是被一下子按下了停止键，愣愣地看着芫小阮，仔细打量了一番，像是反应了过来。
“你是从柳阳来的那个芫小阮。”
芫小阮点头道：“我是从柳阳来的，我也是叫芫小阮。”
女孩儿瞬间失望，又看了他几眼，垂泪道：“对不起啊，吓到你了，是我认错人了。”
她似乎受到了打击，刚刚出现时的干练和从容一下子不见了，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往一旁走去。
“罗董~”
在经过罗颐的时候她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一点儿都不像刚刚前台的工作人员那样满含谦卑与恭敬。
罗颐同样只嗯了一声回应她，似乎不怎么在意她地失礼和情绪激动。
芫小阮眼波沉沉地注视着那女孩儿进了电梯下楼去。
苏欣妍，他前世的大学师姐，也是通过她，他才会接触到罗颐。
只是那时候苏子梓妍骗了他。
芫小阮是知道她进了罗氏上班的。
但是在跟他介绍罗颐的时候，她只说罗颐是他们公司下属的一个小小的合作伙伴，因为有业务上的往来才会时不时有联络。
故意说这样的谎言，难道是怕他知道了罗颐的真实身份之后会紧扒着不放？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参与进了为罗颐选替身的这件事情中来。
就像现在的助理林清，帮着罗颐和这一世的他谈判一样。
芫小阮没办法再相信她了。
罗颐带着芫小阮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的确是很气派，但也没有芫小阮想象中那么奢华。
相对来说，办公室里面的陈设似乎更加偏向于简洁和实用，就如同罗颐这个人，向来不会搞多余的花里胡哨。
林助理过来汇报工作，对于罗颐把芫小阮带到这里来的行为，这位从容能干的助理似乎颇有些意外，起码芫小阮能察觉出，他多瞪了自己好几眼。
但大老板想做的事情他一个助理也不好多说什么，汇报完工作就出去了。
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了罗颐和芫小阮两个。
罗颐在忙，芫小阮就满办公室地瞎逛游，摸摸沙发，看看绿植，还探头进了一旁宽阔的那间休息室去看了一眼。
以前罗颐经常不回家，其中一部分时间应该就是在这里睡的吧？
当然也不排除去外面和什么人过夜。
要不然小骆是怎么来的呢？
他像个刚到新环境的小猫咪一样，这里闻闻那里蹭蹭，全部探索了一遍再没什么好探索的之后，就端起了刚刚罗颐让林助理送过来的热牛奶，窝进了沙发里边喝边等着罗颐忙完。
罗颐看了他一眼，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闲置的平板递给他，说：“玩会儿游戏，我很快就好。”
芫小阮摇摇头，掏出自己的手机道：“用我自己的就好。”
那新平板还得现下游戏，然后又得重新登录麻烦得要死。
他的手机虽然没多少电量了，但也没人联系他……
想到这儿他一下子想起来之前答应小骆要早点儿回去的。
过去了这么久，小家伙儿会不会等他等得很心焦啊？
正要打个电话给小骆问一问，忽然林助理又敲门进来了。
“纪少来电话，想过来一趟。”他对罗颐道。
罗颐摇头：“别让他来了，我弄完手里这些就回家，有事让他去家里找我。”
他的语气平常得紧，看不出有任何的亲密悲伤为命运所困爱而不得等等异样的情绪。
林助理看了沙发上的芫小阮一眼，答应一声去了。
因为在观察罗颐脸上的表情，所以芫小阮的目光放在了那边，刚要收回的时候忽然看见罗颐办公桌的那个董事长立牌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木制相框。
他刚刚在这里溜达了一圈，就只有罗颐身边，因为怕会打扰到他工作所以没仔细瞅。
原来有一张照片吗？
会是谁？
罗颐自己？
他和他死去多年的母亲？
他和纪顷染？
不会是小骆吧？
芫小阮好奇极了，他实在是忍耐不住，于是假装要走到窗边看风景，然后伺机转过头来，朝那张照片看去。
那是一张阳光的单人照，照片背景是绿意盎然的青松树，树前站了个大男孩儿，男孩儿笑容清纯甜美，大大的眼睛里如同蕴藏着星辰，对着镜头摆出了经典的毫无创意的剪刀手。
是那个死去的，从前的芫小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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