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好多啊
好在时苓最终并没有看见回放。
正当他吊着颗心的时候，s789接到了一个新的通知。他抓了把自己的短发，推开窗，半个身子掉进外头的黑暗里：“我去一趟世界边缘，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世界边缘。
【资金是有限的。】系统解答，【为了制作一个游乐场，公司往往会先规划一块巨大的虚拟区域，而后游戏载入时圈定其中的一小部分作为任务场地。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在本场游戏内，玩家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玻璃罩外的区域。】
“但是真的有必要走窗户吗？”
时苓又想起s789与众不同的出场方式，720度旋转出柜和360翻滚落地似乎并无太大差别，也许这位管理员先生就是热爱华丽的出场落场。
“接下来要看副本的回放吗？”他问s083。
s083和s789的行为完全不同，这人极其缓慢地坐下来，时苓这才发现对方的黑发几乎已经垂到膝盖，长得有些不正常。他说话也是慢吞吞的，带着点轻微的颓气，每个字都在拉着人往深海里沉：“不急。”
他眼神从桌上的水杯里划过，又似有若无地从时苓身上扫过。
时苓凑过去一点，也在桌边坐下。
“不要动。”
房间里的烛火倏然跳动了一下，油灯爆了个火星，明明暗暗之间，时苓恍惚看见墙上被拉长的影子里有毒蛇在游曳。下一秒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但那绝不是错觉。
黑色的发丝完全违背了重力和物理学，缓缓飘起。发尾仿若变成了一根根黑色钢针，笔直扎在时苓放在桌面上的手臂附近，上好的硬木桌面软得像豆腐。
他完全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袖子就已经被钉在桌上。
“扫描仪有个坏处。”
慢吞吞的说话声音中，那些黑色发丝像剪刀一样步步拆解他手臂的布料，不异于剥开一颗青葡萄。第六感已经在报警，时苓总觉得自己若是乱动一分，小臂马上就会被扎上几个血洞。
“那东西扫描生物时，一次只能扫描一个。”
伴随着“噗”的一声，窝在他衣兜里的小触手团就这样被贯穿了。
小小的透明一团，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几缕发丝活生生勒成粽子，透明液体顺着绷紧成线的发丝往下滴落，把他胸口的布料也晕湿了一团。
它无法出声。
但时苓好像能听见这小东西在惨叫。
“你心疼了？”s083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苓一个晃眼，他就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没有。”时苓低下头，白金色的发丝在眼前晃啊晃，“需要我用扫描仪试一试它身上有没有bug吗？”
s083没有说。但轻易可以割开肉的黑色发丝在他周边绕了一圈，封住了时苓一切的行动，一有不慎就会被扎成一只刺猬。
时苓能感受到阴冷的视线打在他背后。
他拿起鼓掌扫描仪，手指在触屏上轻点几下，便有一团蓝光照在小触手团身上。
扫描结果出来还需要几秒钟。
“阿里亚恩！”窗外咚的一声。
屋内的两人都惊了一下，时苓无声地比了个口型：“是玩家。”
s083瞬间收了四散的发丝，也比口型道：“绝对不能被玩家发现管理员的存在。”
时苓反应速度还算快，扫视一圈屋内之后，站起来把刚刚还在威胁他的s083推进衣柜，一丁点报复心都没有地强行把人塞了进去，还顺手拿了件外套。
至于奄奄一息的小触手，则是被随手抛进了床底下。
踩木质地板的声音很明显，外面的人也听见了：“你在里面，对吗？”
“理查德先生，有什么事吗？”
时苓推开窗，才堪堪披上衣服，只好用手指拢着外套，把更多的不能展现出来的部分挡在窗棂之下。
站在窗外的正是梁成昱。
这位玩家花了一天去做任务，时苓现在乍一看见他，还怪怀念的。
——但为什么今天大家都不喜欢好好走正路？是他家的门装得不对吗？
梁成昱站在窗外，扒着窗框，正巧卡在一个微妙的位置，让时苓无法合上窗：“我刚刚过来，看见有人从窗户外跳出去。”
他低着声音，视线越过时苓落在房间内：“我才听说乔治死了，急匆匆过来，没想到会看见有人翻窗跳出来，我怕你这边出事，就直接敲窗户了，我可以先进来吗？”
“真的吗？”时苓做惊讶状，放在窗下的手急匆匆扣上外套的扣子，“我一直在房间里，没有看见任何人。”
“我怀疑那黑影可能和杀死乔治的东西有关！”梁成昱一脸正经地说，“让我先进来吧，我白天发现了一些秘密，正要告诉你。”
时苓没法再拖，只好让开位置，让梁成昱能够翻身进来。
对方一落地，视线便在屋内转了一圈。扫描仪已经被时苓收起来，桌上只有几个杯子，油灯还在提供不稳定的光源，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如果这只是个普通人的家的话。
梁成昱早在第一次来教堂的时候就发现阿里亚恩这个小神父有一定的强迫症，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整齐，很多细节甚至有种病态的齐整。
但现在，床铺还可以接受为刚刚阿里亚恩在休息，桌面一片凌乱，许多小东西的摆放都歪斜了。甚至他有种错觉，感觉床和柜子的位置都有些微妙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
桌边多搬了椅子过来！
阿里亚恩一个人生活，怎么可能没事在房间里多放个椅子！
时苓并不知道梁成昱已经断定他家里先前有人，拿了个大概是没有被触手居住过的杯子，去接了杯水给他：“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再谈卡丽家的事。”
梁成昱抓住了他的手腕。
“阿里亚恩，刚刚这里真的没有人吗？”
“只有我一个。”时苓轻轻挣脱了一下，但梁成昱的手指像烫人的铁钳，卡在腕骨处捏得他有些疼，“突然这样，是要做什么？”
梁成昱叹了一声：“希望你不要骗我。”
他比时苓高一截，一只手就能握住两根手腕。抓住时苓手腕举高的时候就好像能把少年给吊起来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让身形单薄的人顺着他的力气，后背抵在柜子上。
这是很没安全感的姿势，手中的少年柔软地像是一团白色贝肉，他在强行把这个贝壳撬开，有点罪恶感，但他还是下手了。
他剥开时苓胡乱披上的外套，一开始还是挨个解开扣子，最后干脆用力一扯，把外套彻底撕下来。露出刚刚被切割坏的衬衫，一片片碎布下腰间的软肉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上挑的尾音夹杂着一点愤怒，“神父大人，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刚刚在自己修剪衣服。”
……
“唉。”时苓也在心底叹息，对着他的系统抱怨，“这一个个的为什么都和我的衣服过不去，这可是三个积分买的衣服。”
【重要的似乎不是衣服。】系统阿巴阿巴，【或许应该思考一下如何解释。】
“解释什么？”小魅魔摆烂道，“身前一个男人，身后柜子里还有一个，床底下还丢了一团触手。”
“有本事脱完上衣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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