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集能量
等到深夜，时苓也没有瞧见第二个玩家过来，小镇笼罩在寂静之中，仿佛能把人吞噬的黑暗里，连虫豸鸣叫的声音都没有。凑过来的唯一玩家看着主动性也不强，除了在时苓看不见他的时候翻箱倒柜，似乎就打定主意苟在这教堂里撑过第一天夜晚了。
于是小魅魔确定了这次的迫害目标。
【玩家编号：17930288】
【姓名：梁成昱】
【性别：男】
【等级：19】
【力量：47】
【速度：15】
【精神：17】
【称号：暂无】
【当前角色身份：樵夫理查德·贝利】
【当前角色技能：无】
【当前理智值：89】
在见面的那一刻，时苓就点开了对方的玩家面板查阅数据。在他的眼中，玩家其实还挺显眼的，梁成昱的头顶时时刻刻挂着手掌那么大的蓝色字体：
玩家·xxx
【是个普普通通的初级玩家。】系统为时苓这个萌新解释，【没有接受过游戏加成的普通人数值都维持在10左右，看来这个玩家走的是加强身体素质的路线。】
“哦……就是四肢发达。这个数值面板看起来还挺方便的，为什么npc系统没有呢？”
系统默然半响。
【不要被数值所局限。你拥有角色技能，而本次的初级游乐场限制了所有进入玩家的自带技能，在技能面前，被加强的身体数值不重要。】
【到了高级场，这些数值就只能仅供参考了。】
“我可没有去高级场的意愿。”时苓哼了一声，“其实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力量值小于5，所以你才没有直接告诉我吧？”
系统发现这位实习生好像在不该敏锐的地方格外敏锐，它只能机械地播报：【您的力量值是6。】
“还好还好，有五分之三个正常人那么强了。”
又总是在该在意的时候完全不在意。
……
因为在卧室里不方便，他把磨好的材料带到盥洗室里，甚至还想把椅子也搬进盥洗室，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你看起来很期待。】
时苓装模作样地羞涩了一下，手上动作飞快，把准备好的材料按比例配好，放进纸张中包起来：“在外面没有机会做这种事嘛……”
系统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标签。
上面分明写着“病弱疯批黑化反派boss培养专用”，左看右看，也没看见“缺德”二字。
时苓已经做好准备，划了支火柴，点燃了那个包着粉末的纸包。
袅袅青烟从那一小点火苗处飘出，完全违反了物理学，不仅燃烧的速度很慢，燃烧完成后的烟雾在空气中停留的时间也格外长，甚至逐渐形成了一个圆。
时苓嗅闻了一下，确认配方正确，指尖轻弹，将倒霉玩家的发丝丢到烟圈中。
砰然炸开一簇橘红的火花。
他又捧了清水，自上而下把水浇在烟雾上。
青烟散去，凝成一股去寻找它的目标，而原本留着烟圈的地方则停留了一面水镜，光洁的镜面映着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成了。”时苓惊叹，“灵力够就是为所欲为，我自己的身体用这个都没有那么丝滑。”
忽然，镜面上漾起一圈波纹，逐渐出现的色彩宣告着这次施法的顺利。
时苓满怀期待地等画面清晰：“让我看看他会梦到什么……”
一般而言，人的浅层梦境都是光怪陆离的，充满着白天出现过的各种意象和联想，并且十分夸张化，瞬息万变，什么剧情都可能出现。
时苓观察梦境的时候，正好就瞧见自己出现在梁成昱的梦中。
“咦？他居然梦到我？”画面中白金色的发丝太过显眼，小魅魔刹那间开心起来，“我的魅力值得到了肯定！”
他挥手把水镜放大，一缕烟雾缠上手腕，好直接操控梁成昱的梦境，同时也让画面中的声音传递过来。
于是他和系统都听见了。
一声抽噎。
很软，很甜，很像他自己的声音。
画面中时苓额头挂着细汗，两颊一片潮红，柔软的唇被咬得绯红。梁成昱的大手搭在他瘦削的肩膀上，重重地往下压。
也许是因为梦境主人很想看清楚他的脸，整个画面是近景，几乎能看见泪珠把根根分明的睫毛粘在一起，玻璃珠一般的眼睛里满是水汽。
系统不愿再看。
再看它就被污染了。
时苓板着脸怀疑魔生，低声喃喃：
“不可能啊……我不可能判断错……他肯定不会是弯的……怎么可能……”
【看见这种画面，你不生气吗？】
“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时苓指着自己哭唧唧的画面，“就是哭得不够好看，有待改进。”
“但如果他是弯的，计划一就不合适了……谁知道变成双星大奈会不会更兴奋？”
“等等，这个梦……”
视角拉远，梦里的场景逐渐露出原貌。
梁成昱在梦里是自己的脸，比现在这个樵夫壳子的脸好看许多，棱角分明。他赤裸着上身充分展现自己，肩膀宽阔胸肌饱满，标准的八块腹肌，小麦色的皮肤闪烁着健康的色泽，雄性荷尔蒙几乎要突破屏幕。
虽然在自己梦里可能对自己有所美化，但也能看出他身材底子挺好。
他那双手压在时苓肩膀上，脸上则是止不住的笑容，仿佛看着时苓哭，他很满意一般。
“练！继续给我练！”
“你们这种小白脸，连个杠铃都抬不起。”
“可恶，为什么漂亮妹子都只看得上你们这种人？”
健身教练挥起了他快乐的小皮鞭。
“减脂！增肌！给我继续练！”
画面外。
时苓冷笑。
“喜欢看我哭是吧？等会儿就让他哭个够。”
他动了动手指，一缕烟雾飞了出去。
“我今天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地狱。”
系统又看了看自己的标签。
嗯，虽然路线不同，但似乎还是达成了黑化路线……它算是看明白了，时苓这只魅魔别的可以不在意，但格外注重自己的魅力值，还很记仇。
……
梁成昱在进入地狱游乐园之前，是个普普通通的健身教练。
因为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他的升级速度明显比其他人更快，不出意外，再进几次游戏就可以去中级场了。
这一次的游戏也很顺利，第一天就遇到了具备治疗能力的npc，还获得了对方的好感。
梁成昱觉得自己一定能在游戏中顺利走下去。
他能快速升到19级，自然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力量，梁成昱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提起十二分的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困难。
只是今晚好像有点不一样。
鼻尖嗅着屋内木头的气味，人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股截然不同的香气，一颗心刚提起来，意识就彻底坠入了黑乡。
接下来的事情都变得模糊了。
人在做梦的时候往往没有逻辑，只随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而动，一个念头便能放大变成奇诡的剧情。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很开心，又回到了过去当健身教练那会儿，操练着一个又一个的小白脸，甚至还出现了白天的那个美貌npc。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教练当久了，他总觉得看着对方因为无法完成训练而变得痛苦的表情格外……
有趣。
直到梦境在某一刻悄然滑向了深渊。
原本迷迷糊糊的梦忽然变得清晰，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健身房，有些器材还在运转，人却都不见了。
空空荡荡。
梦里的他似乎觉得这种变化这很正常，该关门下班了而已。他拿了换洗衣服，走到洗浴的地方，准备如往常那样洗个澡结束一天的工作。
噩梦就是从之后开始的。
先是原本紧实的胸肌变得古怪，多年锻炼的成果一朝消失，虽说似乎变得更膨胀了，可涨得把衬衫都鼓起来显然不正常……而且未免也有点太软了。
他坐上夜间的公交车，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没什么顾客的公交车坐满了人，他只能尴尬地站在中间。
忙了一天，梁成昱有些疲惫，上车的时候昏昏沉沉，又因为夜间的公交车会关上大部分灯，昏暗中他没有观察车里的其他人。
只要他看一眼，就会发现……
车里的人的姿势全都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重重地垂着头颅，宛若颈椎折断的姿势，就连车辆颠簸也纹丝不动。
但梁成昱只是靠着扶手站着，单手玩起手机，很是悠闲地刷起短视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抬了抬有些酸胀的大腿放松，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辆车已经很久没有停过了。
他看向窗外。
而且路线也不是他回家的路线，而是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外哪是什么城市，早已经变是一望无际的荒山，一丝灯火都没有。
甚至公交车本身都没有开车前灯！
梁成昱惊恐起来，大步走向驾驶座，想要质问司机到底在搞什么。
正在这时。
车。
驶进了隧道。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梁成昱被迫抓紧了扶手，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他喊出声：“喂！这个司机在发神经，你们没有人发现吗？这样下去我们要被他害死了！”
没有乘客回他。
十秒。
二十秒。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梁成昱的腿肚子在发抖，他急促地呼吸着，眼睛睁到最大。在山外还有一丝自然光，这个隧道内却是彻底的漆黑。
明明已经驾驶了很久，早该出了隧道，可公交车一直保持着速度，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黑暗。
无尽的黑暗。
只有轰轰的公交车马达声和轻微的风声，还有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梁成昱终于受不了了。
他凭借着之前的记忆走向驾驶座，壮着胆子大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灯打开！”
“快开灯啊！”
……
滋滋。
……
电流声响过几下，惨白的灯光在车厢内跳动，最终稳定，光终于来了。
梁成昱的脸色同样苍白。
面前哪是什么驾驶座，他面对的是一车乘客！
而那些乘客……
缓缓地抬起了他们的头颅。
梁成昱呼吸都要停下。
每个人都长着他的脸！
而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被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无论如何都没法迈开腿逃跑。
第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环过来，贴在他的身上。“司机”靠在他肩膀上，而梁成昱也发现，“司机”的脸也是他自己！
“欢迎来到地狱。”他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希望你喜欢这个小礼物，虽然你目前似乎还没有发现它。”
发现什么？
梁成昱不知道。
梁成昱只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想记得。
……
【主线任务2：收集惊吓能量（10/200）】
【25/200】
【55/200】
【警告！玩家理智值已跌落至30以下！警告！理智值低于10将严重影响行动！】最后一条系统通知是玩家的。
能量条疯狂刷新着。
而看着水镜的时苓，撑着无辜的小脸，继续问系统：“统，看起来是不是很棒？”
系统不说话。
系统在自闭。
它培养了那么多员工，哪有这样折磨人的！
“细节又不是我构思的。”他看着水镜中随着波纹起起伏伏的画面，“接下来做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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