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出征
一局下来，柳青完美的虐了前面赢了三人的张安。
沈玉书拍着柳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根本就不是人啊，武功虐我，头脑虐我，下棋也虐我，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师傅是不是把你给进化成神仙了。”
柳青谦虚一笑，“哪里哪里，是你太菜了。”
沈玉书：...
后面又玩了几轮，柳青毫无悬念的都赢了。
正值饭点，沈玉书手一挥，“走，让柳神仙请客吃饭去。”
柳青笑笑，拉着阮欢欢的手，“走吧。”
阮欢欢问：“我要不要换身衣服？”
柳青瞅瞅周围的一圈人，“今天不换了吧，太麻烦了，我们三个先过去。”他指了指紫翡，“你们两个坐马车过去。”
阮欢欢点点头应下了。
五个人分了两拨一起到了春风楼四楼，沈玉书打量着周围美的不可方物的摆置，“我怎么都不知道这楼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柳青忙着倒茶，闻言道：“这层不外放，为了给我突然来吃饭准备的。”
沈玉书：...
“我每次来可都要排好长时间的队啊！”沈玉书哀嚎。
柳青瞥他一眼，“行了行了，一会儿我给管事的说一声下次你来就直接给你领到这里。”
春风楼刚在长安城开不久，沈玉书原本去了海关也才回来不久，两个人还没有真正的见过面，所以沈玉书只知道这楼是柳青的。
春风楼上菜很快，管事的上了满满一桌，还拿上来了两坛子的桃花酒。这酒与景洪酿的不同，是专门的酒庄酿的，味道很好没有苦味。
但是柳青喝在嘴里却是比景洪酿的少了几分韵味。
他端起酒杯伸向沈玉书，沈玉书看他一眼跟他碰了一下。
一杯酒下肚，若有若无的花香味在嘴里蔓延。
“你们是后天走？”柳青给阮欢欢倒了一点点的酒让她尝味道，然后问沈玉书。
沈玉书沉痛的放心筷子，“弟弟，我们大后天走，你怎么这么不关心我，我太伤心了。”
紫翡与张安一起瞪他。
柳青一笑，“这不是想让你快点走。”
沈玉书啧了一声给自己添了杯酒，“青青，你变了。”
柳青也不跟他贫了，询问道：“听说这次的敌人特别凶猛？”
沈玉书快速的看了一眼张安，轻咳一声道：“是啊，你知道的，我征战了五年了，还就没怕过什么，这次是真的特别凶猛。”
“这次特别没有把握，你没听说吗我们的巾帼将军都上任要跟我出征了，这次生死难料啊。”
沈玉书忽悠的了别人忽悠不了柳青，柳青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在撒谎，但是他也不想去拆穿他，他倒了杯酒，“那就祝你能凯旋回来。”
与沈玉书喝完，柳青问他：“听说后天摆宴给你们送行吗？”
沈玉书点点头，“每次都这样的，哎你今年要不要来？前些天太后寿宴你都去了。”
柳青摇摇头，“我不去，今天就当是给你送行了，再说前些天我也没打算去，要不是我要去找人你觉得我会去？”
“也是，你这家伙从来不参加这些。”沈玉书看看阮欢欢，“欢欢你去吗？”
阮欢欢正在一点点的品那杯酒，闻言抬头，“要给紫翡送行的，我当然要去了。”
沈玉书又问柳青：“她都去了你不去？”
柳青：...
*
送行宴那天柳青到底还是去了。
本来他还是想跟阮欢欢坐在一起，但是阮欢欢提前一天就交代他不要跟他坐在一起，当时青青姑娘就觉得可笑，我们青青会听吗？
是的他听了。
因为阮欢欢说如果他听话沈玉书他们出征后可以奖励他一个吻。
哼，当时我们青青姑娘就来气了，自己的媳妇亲一下还要奖赏？
是的他屁颠屁颠的答应了。
而且经过太后寿宴，李圣特意吩咐了苏盛强，“国师神出鬼没，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以后所有的宴会不管他来不来都给他准备位置。”
于是几年前短暂出现过的柳青专备的桌子又一次出现在了宴席上。
本来柳青还准备耍赖，他本来就没有给李圣回信说他会去参加送行宴，他还在期待李圣不会给他准备桌子，这样他就能再一次理所应当的坐在阮欢欢身边了。
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给他准备，等到了地方，看见那个好多年不见的桌子，还和阮欢欢离了好远，柳青的脸一下就青了。
李圣惊讶着跟他寒暄，这厮连个招呼都不打。
宴会上给紫翡和张安也准备了席位，这次就是名正言顺的将军了。
送行宴开始，李圣先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然后封了张安为将军。
然后他看看紫翡，笑道：“紫罗兰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五年前金甲与沈将军一起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出师，并且至今依然在金甲总榜上排第二。”
“她的实力毋庸置疑，五年前才十一二岁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当年我封她为大朝史上第一位女将军的时候她拒绝了本君，心有理想本君不能阻挠。”
李圣现在想想当年紫翡在昆仑之巅上的身法还心惊胆颤，“这次蛮夷异常的凶猛，情况不比当前，以前我们的大将军一个人征战沙场，战场上的苦他从来不向我们汇报，自己一个人硬抗着。”
“这次我们的新将张安，与我们的巾帼女将军出征一同作战，相信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呵”柳青实在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但是李圣这次丝毫没有受柳青嘲讽的影响，他想想紫翡与他说的话就觉得特别的对不起沈玉书，这么多年，少年将军，一个人默默的抗下的一个国家的重任，保护着这个国家。
想想他就要落泪了。
把将军印交给张安与紫翡，李圣开始给他们两个分宅子。
原本的紫翡没有官职所以没把宅子给她，如今有了官职，总不能还让一个将军继续以丫鬟的名义住在阮府。
至于张安李圣也有了解，能力确实是不凡，但是好像也是在阮府做下人，如今都得有自己的宅子。
“西城还有些空下的宅子，等这次回来，你们两个各自找一块置办院子，你们看怎么样？”
紫翡张安沈玉书：不！
李圣：...？
“怎么了？不要有压力这是应该的。”他以为紫翡与张安两个是觉得现在还没有打仗就赏宅子有些不好意思。
李圣有看看沈玉书，“沈将军你是不什么？”
沈玉书轻咳一声，余光瞥了瞥旁边的两个人，“国君还是先问他们两个，我稍后再说。”
李圣看向紫翡，“为什么呢？”
紫翡：“不。”
李圣：...
他又看向张安：“为什么呢？”
张安到底是要比他们好说话一些，委婉道：“没必要。”
李圣：？
“你不需要自己的宅子吗？你现在是将军了，总住在丞相府也不是个事啊。”
张安没在说话，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瞥着沈玉书。
沈玉书不自觉的弯弯嘴角，“国君。”
李圣：“为什么呢沈将军？”他这个国君也当的忒憋屈了，好在李圣不是一个昏君，也不觉得自己做了国君就比寻常人高贵多少，一切都是为了大朝。
沈玉书笑着对李圣说：“国君，紫翡是我的妹妹，我们两个都是孤儿，张安是我的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我们三个整个家族一共就四个人，分三处宅子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这话虽然听着哪里怪怪的，但是李圣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玉书见李圣没有细品他的话，于是又说：“我们三个关系非凡，而且我那将军府空旷的很，不如让他们两个一起搬到我那里如何？互相也好有个照应，也省了两处宅子。”
“国君觉得怎么样？”
柳青又是一声嗤笑，沈玉书的花花肠子他一眼就能看的穿了。
沈玉书瞪着和他隔了一个李熙伦的柳青。
李圣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问：“罗兰与张安觉得怎么样？”
紫翡张安一起点了点头，“嗯”
他们两个这么说了，李圣也不好再强求。
李圣因为紫翡跟他说的那些话这次的出征特别重视，不仅兵器粮草多拨了许多，就连伤病的药也多拨了很多，国库里的存货给沈玉书全部拨了去。
出发前一晚沈玉书照例去亲自清点物品，看到那几近堆成山的纱布与药物站在门前嘴角抽搐。
虽然如此，但是他还是没说些什么，毕竟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再坦白恐怕他的小命真的要不保。
出征当天，阮欢欢作为女眷不能去点将台，她起了个大早，和茉莉她们忙了一早上，为茉莉与沈玉书张安他们做了些糕点让他们路上吃。
阮欢欢还做了许多的糖，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就多给她备了些。
紫翡早上起来的时候，阮欢欢已经将做好的糖全部都给紫翡包了起来。
因为今天要穿铠甲，所以紫翡出来的时候还穿着寝衣。
紫翡警觉性很强，在昆仑山练出来的，从阮欢欢出门她就醒了，更何况茉莉她们。
但是她一直没有睁开眼。
她是有些不太敢面对离别的。
小时候浑浑噩噩流浪的那几年也就罢了，从遇见阮欢欢，除了去昆仑山的那两年，她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们去别的远方。
她的内心很简单，她只想保护着阮欢欢。
紫翡不懂人情世故，向来只用剑法说话，所以面对离别，她有些不能应付。
所以她才会选择等阮欢欢她们的动静停下以后再出来。
紫翡出来的时候阮欢欢她们四个站在院子里正把各种各样的糕点和糖给包装着。
“小姐。”
阮欢欢听见紫翡的声音抬头看去，只一眼便红了眼眶。
这个在军营里面保护着她，为她受穿心之痛的女孩，在这一世终于还是要去战场上面了。
阮欢欢走了过去拥抱住了紫翡。
滚烫的泪滴掉落在紫翡的肩膀上，紫翡有些不知所措。
她喃喃道：“小姐。”
十几年前，阮欢欢像一道光闯进了她的眼睛，照亮了她那苦不堪言的世界，拉着她从那个濒临死亡的崖边拽了上来。
十几年来，紫翡没把阮欢欢当作主人，她一直把阮欢欢当作突然出现救了她的那个小仙女。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拼了命的保护着阮欢欢。
阮欢欢她们知道紫翡不是很能面对这些，所以也没抱着她说不舍什么的。
几个人一起为紫翡穿上了铠甲，为紫翡收拾包裹。
紫翡平生第一次正式穿铠甲，以前在昆仑山为了加强训练，沈玉书他们两个会穿很重很重的铠甲，后来从里面结业她就再也没穿过。
她和张安的铠甲是沈玉书专门定制的，用的最坚硬的玄铁。
虽然沈玉书非常的有把握，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会遇见不测。
紫翡是深紫色的铠甲，她将头发完全束起来，拿着头盔，英姿飒爽。
阮欢欢没送她去校场，沈玉书早上亲自来接了她和张安。
张安的母亲也看的很开，自己儿子是为国效力去了，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交代了几句便抹着眼泪回了府。
柳青是和沈玉书一起到的，沈玉书前脚在阮府前派人传话，柳青后脚从国师府翻了进来。
阮欢欢看着一行三人身着着戎装，鼻子一个劲的酸。
前世因她而死的大将军，因她而死的紫翡，和后来顶替沈玉书的张安，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结局，三个人站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阮欢欢上前又给紫翡了一个拥抱，“安全第一，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紫翡点了点头，从阮欢欢的怀里出来看着柳青，她拔出剑指着柳青的脖子。
沈玉书：...
柳青倒是云淡风轻的站着，等候着紫翡的发话。
紫翡紧紧盯着柳青，一字一句的说：“记好那天说的话。”
柳青很认真的回她，“放心，就是我死了，阮欢欢也不会被伤到一分一毫。”
半晌，紫翡才收了剑，然后转身上了马。
阮欢欢又对沈玉书张安他们两个人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
两人对视一眼，对阮欢欢点点头，然后沈玉书对柳青说：“以前都没去过，今天去一次？也看看我的威武。”
柳青弯着嘴角，“有我威武？”
沈玉书：“呸！”
柳青也不再气他，正经道：“好好的。”
*
点将台后，李圣拉着沈玉书的手一顿嘘寒问暖，要他不要有什么压力，毫无什么压力的沈玉书看着激动的要流泪的李圣，咬着牙才没把这次与往常一样没什么压力是我想徇私让一个人陪着我才说出了那些话，但是那些话不知道怎么就给你听了的抱怨给说出来。
沈玉书欲哭无泪。
点将台上，李圣悲壮的鼓舞士气。
“我大朝的将士们！”
“在！！！”近百万将士同时开口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激昂的鼓声在空气中震响，李圣看着这些将士，突然没有忍住酸了鼻子，豆大的两珠眼泪从他的眼睛里落下。
沈玉书在一旁看的都懵了。
他出征过的次数这些年他自己都数不清了，有时候刚回来就又要出去打仗，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李圣的反应就像是他们这次出征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沈玉书看了眼自己旁边穿着铠甲同样紧锁眉头的紫翡，他不知道紫翡到底跟李圣说了什么，竟然让他当众哭了起来。
他现在心里就一句话：不管李圣听见了啥，这次他都玩大了。
但是他却也不能站出来向他解释几句，沈玉书就看着有些沧桑的李圣抹着眼泪，看着下面的将士们。
良久以后，李圣平稳了情绪，再次看向了他的为了大朝而去战斗的子民。
李圣大声喊：“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们大朝一定可以的！！！”
“云飞扬！归故乡！守四方！”依旧是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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