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发小
第二天上课前二十分钟，学校门口陆陆续续的有学生背着书包来上课。
叶栩嘉、陈羡和胖子他们就堵在校门口的门卫处，他坐在电动校门上，一只脚搭在上面，另一只脚随意的垂着。
胖子瞅瞅外面，说:“他什么时候会来学校啊？”
“昨天刚转来上哪知道去。”
“嘉哥，你说我们这么大阵仗，会不会给新同学留下什么阴影啊？”
叶栩嘉哐澄一下跳下来，说:“自闭个屁，看他那吊样估计没少别揍过，我们点到为止，让他以后悠着点就行了。”
“那他会不会去告校长啊……”
“他敢”
……
“那个是不是啊，嘉哥你看一下。”胖子没见过桐原，凭直觉觉得像。
陈羡先看了一眼:“是。”
“等等，你没见过这都能认出来。”
胖子飘了起来，得意的说:“听你们描述的就猜到了。”
他定了半会儿:“我操，专车接送，果然不简单啊。”
“旁边那个是他爹吧？”
“他爹，那不就是市长……”
“我操，我有点怂嘉哥，吓唬市长儿子，我怕我老子揍死我。”
叶栩嘉摸了一下鼻子:“怂蛋，怕什么。”
桐纪铭把车停到校外栅栏旁的一片空地上，下车嘱咐桐原:“到学校别跟同学起冲突啊，好好相处。”
“嗯。”桐原应了一句。
桐纪铭看着他走进学校，这才掉头开着车走了。
桐原上一秒刚答应他爸不跟同学起冲突，下一秒进了校门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他看见打头的叶栩嘉和陈羡，反应过来这是他教室里那两个傻逼同桌。
他一步没停，迎面撞了个满怀，表情显而易见的膈应和不耐烦:“让开。”
“不让怎么着。”叶栩嘉也不客气。
“知不知道桐中向来是……”胖子嘴上说着怂，但行动比谁都猛，他拿手指了指桐原，正准备放狠话，放完就算完事，结果没想到还没碰到对方，一拳狠狠地就往脸上轮了一下。
他捂着半边脸，吃惊的简直了，这孙子还会还手？
他喊了一声:“嘉哥。”
然后场面就失控了起来。
沈润之早上跟叶栩嘉一起提早来的学校，今天轮到她们组打扫卫生，扫完教室之后坐在位置上看起了小说。
她隐约听见左边后排的某些同学说什么，叶栩嘉昨天跟六班的李子旭一伙商量，要给新同学一个教训。
“这我们怎么管啊，新同学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呗。”
“那就光看着……”
她合上小说就跑出了教室。
一路上只能听见有人说学校门口有人打架，场面还挺大的，她撒腿就往校门口跑。
她看到的最后场面，就是新同学和叶栩嘉一人一根钢管互不相让的轮了起来。
……
十分钟后，叶栩嘉他们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
胖子李子旭站在叶栩嘉左边龇牙咧嘴，捧着半边脸怨声载道:“这孙子真狠，打的我牙都震得疼。”
叶栩嘉笑着往他后脑轮了一下，“你他妈还叫唤，最后是我跟他俩人轮，钢管上身了好几下。”
“他估计也够呛……”
沈润之作为旁观目击者被叫到校长办公室问话，问完之后被放了出来。
她连白眼都不想冲叶栩嘉翻一个，一脸无奈站在叶栩嘉旁边。
沈润之:“不是答应叶叔叔高中不再打架了吗？”
叶栩嘉挠挠头:“呃，没想打。”他看向沈润之，“就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那哥们是个硬茬，上来就先动手。”
“我错了……不过你也是真敢，那是钢管，你当，你上来就敢替我挡，要是他没刹住车怎么办？”
沈润之当时真想那么多，看见就冲了上去，现在想想那一下要是下去是真狠，她心有余悸，嘴上却不饶人:“你还好意思说。”
桐原抱着一摞书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刚踏出门口，就往那边扫视了一圈，看了一眼叶栩嘉鼻青脸肿的脸上，最后落在了沈润之身上。
校长出来先是往叶栩嘉这边瞪了又瞪，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拍了拍桐原的肩膀，朝沈润之招了招手:“你们俩先回去上课。”
……
沈润之和桐原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两人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桐原一直保持着一个速度，沈润之也没想追上他。
她现在想起来刚刚那个场面还是有点……后怕。
桐原一只手抵着校门，右手手里的钢管毫不客气的往叶栩嘉胳膊上轮，慌乱之中，沈润之其实还没怎么搞清楚状况就跑了过去，猛的一松手，钢管被甩出去几米开外，桐原看向她的眼神先是有点慌张，接着几乎是震怒。
就是震怒和压不住的不耐烦，语气里说不上来的恼燥:“干什么？”
“什么他妈干什么。”
以至于沈润之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刚刚不是在拦架，而是干了一件什么……蠢事。
她现在只要一看到桐原，就有点后怕。
正想着，后面突然传来声:“没伤到哪儿吧？”
“嗯？”
沈润之没太听清，回头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胳膊没事吧？”桐原刚刚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花光了他所有的耐性，他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问。
“没事，没碰到其实。”
“嗯。”桐原点头。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你这个很疼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不用。”
一路无话。
他俩走到楼梯口是不知道怎么就变换了位置，桐原走在她前面，换成了沈润之跟在他后面。
到四楼拐角，桐原靠着栏杆停下来等她:“沈润之是吧”
“嗯。”沈润之回头看向他。
“跟你发小说一声，我不找他事，让他也别来找我，别惹我。”
……
第二节课课间，沈润之趴在桌子上听着广播里对叶栩嘉陈羡他们的处罚。
“兹有我校高一十班叶栩嘉陈羡，高一九班张季龙……高一六班李子旭等人因在校内公开挑衅滋事，影响重大，现经校委会决定，给予以上六位同学开除学籍，留校察看的处分，停课三天，具体何时恢复学籍看今后表现，特此通告。”
班级里又是一阵哗然。
不少人趁着机会往后面桐原的位置上看。
本来广播处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叶栩嘉与谁发生冲突，但桐原脸上的伤十分明显，第一节课回来时又迟到，一经联想，班里学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前排同学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左边的尚媛媛和施佳琪一直往沈润之这边瞅，好奇心一目了然。
陈君雁戳戳她:“你第一节课迟到是不是也因为这事啊，什么情况啊？”
沈润之没回头往后靠了靠，“情况就是通报的那样。”
陈君雁皱眉:“我当然知道这个，我是说你什么情况。”
“拦架。”
“那拦住了吗？”
“你猜猜……”沈润之回头冲她苦笑。
“嗯……看样子应该没有。”
最后一排的桐原听到广播倒是没在意，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全然无视周围人偷偷摸摸打量的眼神。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刚来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有人找茬，本来他也没想着去惊动校长，就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情，在南京那边也不是没打过架，但闹得人尽皆知的，还真是头一次。
更何况，几个人，哦，不，两个人同时打架的，另外几个被停课了，偏偏校长还非得把他当成受害者，又是安抚又是道歉的，生怕他一回家就向桐纪铭告状似的。
他现在很烦。
前排有个存在感很强的女孩不像其他人一样偷偷议论，直接了当的问他:“新同学，叶栩嘉和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桐原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抬头看了齐璇一眼。
“没什么，打了一架而已。”
打了一架。
不到半天，班里前排后来都传了个遍。
新同学刚一来桐中就跟校霸叶栩嘉正面交锋打了一架，结果校霸还被停了课回家去了。
震惊吗？
震惊炸了。
第三节下课，陈君雁从后面拿了两把扫帚递给沈润之。
“干嘛？”沈润之没精打彩的趴在桌子上问。
“干嘛？轮到我们扫地了哥，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沈润之一激灵坐起来，拍着脑袋:“我还真忘了！”
她脑子里叶都是栩嘉被停课这件事，忘记了每周二是她们组值日。
为了防止晚上时间紧张，一般值教室的那一组都会在第三节下课把地扫了，来了只需要倒个垃圾就可以。
陈君雁说:“那你扫靠门口走廊两边，我去那边扫。”
“嗯。”
这会教室里大部分人都坐在位置上，沈润之把走廊垃圾扫完之后顺便问一下每排坐的同学位置上需不需要扫。
大部分桌子上都挂的有自备的垃圾袋，平常垃圾也不会往地上扔，所以她一排一排过去，扫的很快。
沈润之低着头问一句，不用就直接拖着扫把到下一排。
齐璇和高沅沫坐在位置上讨论中午吃的饭，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起劲。
桌子上堆的乱七八糟的，一堆瓜子壳散的桌子上到处都是。
“里面需要扫吗？”沈润之稍微抬了一下头。
纷纷扬扬的瓜子壳顺着桌沿被齐璇撮到了地上。
她抬着下巴，眼睛里散发出强势的不成样子的神态。
“现在需要了。”
高沅沫坐在外面，起身动了动凳子。
沈润之一只手拿着扫把直起了腰，她抿着嘴不说话，异常平静的和齐璇对视。
过了几秒。
沈润之又低下去，扳着后一排的桌子往里面去了去，一点一点的把瓜子皮清扫干净。
沈润之用扫把拖着一堆瓜子皮和几片垃圾扫到了最后一排。
桐原坐在座位上还在玩手机，他看了看弯腰扫地的沈润之，没说话。
明明刚刚还十分冷静的沈润之却突然有一丝慌张，她假装镇静的躲避了和他正撞上的眼神，继续拖着一推瓜子皮往后面走。
“怕我啊？”桐原随口问。
“嗯？”
“不怕我你躲什么？”
沈润之:“……”
有那么明显吗？？
桐原起身拿起她手里的扫把，柃着凳子把自己位置上的碎屑扫了，他往旁边空位看了看，被停课的两位桌子底下一片狼藉。
也许是出于对方停课的愧疚，也许单纯的强迫症，他手里的扫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柃着那两位的凳子帮他们那位置上的垃圾清了出去。
沈润之想说，其实她会去打扫的，但看着桐原递过来的扫把，她又突然……不敢说了。
桐原说的没错，她是有些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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