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黎明曙光
在齐棠跟着项链指引第三次绕回起点时，她终于清楚这条钥匙状项链只能防机关不能当导航。
身处宫中无法看清全局，她只能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心底暗暗骂娘，认命地一条路一条路试，遇到不通的就退出在路口墙角画个小小的五角星。
一路的机关精妙绝伦，即使有项链的指引，齐棠依旧不敢小瞧它们，锋利的刀刃悬挂梁上，墙上密密麻麻的箭孔无疑会把人射成筛子，底下可移动的木板也不知会跑出什么玩意。
有好几个房间的门，不在平面，而在顶上，齐棠轻功没学到位，只能顺着旁边的爬墙虎小心翼翼往上攀爬。
最后瞧见金门时她喜极而泣，她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腿已经酸痛到不行，让她时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齐棠总结出一套规律，从里到外选奇路，左右选小，前后选后，上下爬上，她暗暗记下，这套口诀会让后面的营救工作变得轻松。
齐棠推开金门刚走到走廊出口，项链就似乎感应到什么一样，脱离了她的脖颈，朝天上飞去，最终停在那块可移动板砖的中心，被板砖吸了进去，随之那块板砖极速下降，停在了她面前。
她踩上板砖，板砖感受到重量后带着她渐渐往上升，没多久恢复了常态。
齐棠看着空空的手掌人傻了，根本冷静不了，她原以为孙爷爷给的项链至少能把她带出去，没想到到这就没了。
此时此刻她只担心司淮渊的安危，满脑想着钥匙没了司淮渊赤手空拳怎么躲过那些修为高强的人探查，害怕孙爷爷说的时机是让她英雄救美的时机，再联系桃霁前面的态度，她特别怀疑司淮渊已经惨遭毒手。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齐棠一阵心悸，深呼吸了几下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想到那可爱的小狐狸可能惨遭毒手，她就悲伤到心绞痛。
她强装镇定走出暗室，十分谨慎蛰伏在屋内，确认周围没人才蹑手蹑脚滚进屋外的一片草丛。
外边月亮格外圆，遥遥挂在天空中西北方向，把地上孤独的人或物映射出斜斜的影子，枝头的蝉鸣声不绝于耳，院内时不时回闪着打哈欠的巡逻小厮身影。
巫蝥教过她，没有敛息粉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屏住呼吸或者到动静大的丛林中，草木被风吹过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种声音能大概掩盖住人的呼吸声。
此刻齐棠已经不打算自救也不打算找司淮渊，而是想直接出去通风报信，她深知凭她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这个灵器铺在外看起来玲珑，后院却大有乾坤，占地面积齐棠粗略估算至少有十亩，对没来过这的人来说无疑比迷宫还绕。
即使月黑风高，她也不能光明正大走在路上，只能依靠娇小的身体缩在一堆又一堆灌木丛里面，有些灌木丛还自带荆棘，把她扎的有苦不能言。
齐棠在院内晃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也没能找到出去的地方，即使费尽力气翻墙，也只是从一个院子翻到另一个院子。
仆人们日出而作，院内渐渐变得人来人往，她无奈之下只好看准一个布满灰尘像是没人住的房间，躲了进去想要避免自己被发现。
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齐棠一进去就瞧见堆满杂物的房间里，有一抹蹭上乱七八糟脏东西却依旧亮眼的雪白，这不耐脏的颜色不是司淮渊还能有谁。
她紧绷的神经不知为何就松了，扑上去抱住司淮渊小声嘀咕：“你没事就好。”
“你，你怎么出来的？”司淮渊明显被齐棠吓了一大跳，惊恐的眼神迟迟没有收回。
“你怎么出来的，我就怎么出来的，你是不是也没找到路出去？”齐棠习惯性捏了捏司淮渊的脸。
司淮渊面露犹豫，随即点点头：“嗯。”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来了。”齐棠原先预计的是司淮渊出去了或者被抓住了，没想他是还没找到路。
迷宫内蜡烛大概能燃一天，一天后桃霁再去迷宫肯定能发现她不见了，到时候他们还没能找到路无疑就只剩死路一条。
再说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便行动，等天黑后留给他们的时间估计就两三个时辰。
“待会我们俩分头找，没那么招摇，你把眼泪还我，我顺带找个刺猬。”齐棠叹了口气道：“大概是你先找到出去的路，我找到刺猬后便回皇宫和你汇合，我认得迷宫的路，可以带兵杀过来救他们。”
司淮渊掏衣袖的手一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见了。”
“什么？”齐棠大惊失色，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挖出的活路，天要亡她啊，“你再找找。”
司淮渊眼眸垂下，一副十分自责的模样，嗫嚅道：“对不起。”
齐棠苦涩一笑，可能这就是命吧，她摸了摸司淮渊后脑勺再次叹气：“没事，直接找路出去吧。”
“不行！你不能死。”司淮渊言语突然变得激动：“你想办法去再弄一颗，或者我去，你不能……放弃自己”
齐棠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她真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比自己还希望她活着，甚至不惜陷入险境。
“再弄一颗哪有那么容易，我现在可是她们眼中“逃犯”，乖啦，先把其他人救出来再说。”
司淮渊神情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行！”
两人争执不休，最终齐棠拗不过他，满脸无奈道：“我去再弄一颗救自己，你逃出去搬救兵救他们，这样总行了吧？”
司淮渊这才点头答应，在屋内等待的过程中，他由于一天没合眼，不知不觉依偎在齐棠怀中睡着了。
齐棠看着怀中的孩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给司淮渊压着，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门外动静。
她这倒霉蛋终于幸运了一次，一直也没人闯进这个杂物房，让司淮渊睡了个安稳觉。
直到下午，司淮渊才悠悠起来，刚睡醒的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少了几分黏腻和疏离，整个人看起来像只软萌的萨摩耶，给齐棠瞧得心花怒放，快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挼“小狗”的冲动。
“天快黑了，分头行动。”齐棠丢下这句话就红着脸远离了司淮渊。
她在这半天已经把自己行动路线规划好了，人类流泪方式大概能分为两种，反射性和情感性，前者大多因为受到刺激，后者则是因为情绪影响。
反射性流泪操作起来对于她来说实在有些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第二种，她假装逃跑被发现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此方法不但可能让她刺激到欧石楠落泪也会让司淮渊的行动更轻松些。
等天稍暗，齐棠就猫进了欧石楠院内，打晕了一个没灵力的侍女换上侍女的衣服等欧石楠回来，期间她一直躲着旁人视线，生怕被发现。
欧石楠刚踏入院内，齐棠就混入侍女队伍末端，强装镇定，不理会前头侍女惊恐的眼神，跟着她们备浴。
齐棠待到欧石楠出现在她面前才故意漏出一些破绽，打翻了水又踢开了浴桶，显得笨手笨脚的样子等欧石楠拿她开涮，发现她身份。
哪知欧石楠在她面前凶巴巴的，遇到这种“手忙脚乱”的侍女却没什么反应，头也不抬拆着头饰道：“小心点，慢慢来。”
齐棠无奈，只能继续按流程搬水、倒水，最后被遣到门口站岗。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直接来场刺杀，里边悠悠传出：“那个毛手毛脚的，进来。”齐棠愣了愣，一脸茫然走进了房间。
“来给我捏肩。”欧石楠靠在浴桶边，闭着眼睛，瘦得有些病态的手随意搭在桶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木桶，发出清脆的响声。
齐棠没有动，紧张感导致她的拳头不自觉蜷缩，呼吸声加重。
欧石楠依旧仰头闭眼，轻轻笑道：“看来郡主为人处世的功夫没修炼到家，连忍气吞声都没学会。”
“你早就发现为何不说，消遣我很好玩？”齐棠并没有生气，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和处境，兔子和狼讲理的行为做一次就够了。
“当然好玩。”欧石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毫无顾忌起身走了出来，顺手抄起长袍裹在身上，“就比如，你猜，我什么时候去抓那个小白兔。”
齐棠脸色阴沉，她清楚欧石楠口中的小白兔在指司淮渊，欧石楠发现了司淮渊不见了。
“别动他！你到底想干什么？”齐棠终于沉不住气，声音越发低沉，越发带着憎恨。
“只要他不踏出这里，自然没有生命危险。”欧石楠拨了拨头发轻声道：“至于我嘛，太无聊了，找人陪我说说话。”
齐棠闭了闭眼，声音逐渐恢复镇定：“求你放过他，你要我怎么样都行，你放过他。”
“为男人说出这句话的人，最终都没什么好结果，无论身心呢。”欧石楠将窗户推开坐在窗台，月光打在她另一半脸上，她这个人似乎被分为两半，一半站在光里，一半身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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