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一更）
“氐人国？”这是在《西游记》书中没有记载的国度，陈尧不由有了一些好奇，便示意水妖继续说下去。
水妖非妖，实为氐人国皇女，真名第五冉。氐人国与南瞻部洲比邻，是东海深处的一个岛国，氐人国国民均为人脸鱼身，水性极佳，以渔猎为生，自给自足，颇为圆满。
“这不就是《桃花源记》么？”陈尧心里暗道。
第五冉眷恋地看了一眼暗色的海，东南方向，正是她的家乡，晃神片刻，她继续说道。
可是好景不长，几百年前开始，氐人国就出现了危机。原本富足的岛边近海，陆续出现了很多体型庞大的海兽，性格极为暴躁，其中甚至不乏像儒艮这样温顺地素食海兽。氐人因此退守海岸，改渔为耕。
悲剧并没有就此停止，在与海兽的漫长对抗中，国人发生了异化。氐人国人，胎生，甫一出生，即有鱼尾。可是这几十年来，怪胎出现了。第一例怪胎出现在六十年前，产妇极为顺利地产下了一枚蛋，大约月余，破壳而出一个鱼人，鱼首鱼尾，仅余人形手足。
国内惊恐，引以为天灾，为皇族不修，降下天罚，而第五冉在渔村的出现，正是因为鱼人动荡引发的余震，民间发动政变，皇族只剩下她仓皇出逃，其余族人均被抓捕。
第五冉顺着小船一路漂流，在渔村停泊，于礁石溶洞中暂时安身。
见到陈尧以后，她才发觉这片大陆，能人异士颇多，没准可以将自己的国家从危难中救出。
说完，第五冉满脸期待、目光盈盈地看着陈尧，希望这位义士，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随自己一起回氐人国。
陈尧没有回应，看着浪涛一阵一阵打在礁石上，听见了村里渐渐喧哗起来的声音，其中丁老三的声音最为响亮：“把火把点上，汉子们跟我走！陈义士现在下落不明，我们也不能在家里，心安理得地等待。”
人声越来越近，第五冉的目光也更加恳切，她知道自己如果出现在人前，一定会被当做水妖抓走。
陈尧摇了摇头，她的目光瞬间暗淡下去，声音还在拉近，她需要离开了。
第五冉起身，朝陈尧福了福，便往人声的相反方向走去，尽管没有如愿，但是她的仪态依旧端庄绰约。丁桃跟在她的身后，突然对陈尧说道：“你是好人。”
陈尧高声回应：“不出意外，我明天就会离开，两位姑娘请多保重。”
第五冉与丁桃没有再回应，反而加快步伐，躲开村人搜寻的火光，随后暗处传来落水的声音。
陈尧引来了拿着火把的村人，丁老三见他身体完好、状态极佳，这才松了一口气。在饭桌上，听了陈尧的提醒，他就立马缩回到自己房里。
夜里听到两声响动，后来就是一片寂静。丁老三也不敢出门，查看情况，直到许久以后，听到外面彻底没有动静，他才披上衣服，打开房锁，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出门后才发现，陈尧的房门大开，被褥已经凉透，就知道他依旧离开很久，心下有些担心。当然更多的是，害怕陈尧发生不测，像这样的能人异士，如果因为此事，与丁家村结仇，那么对整个渔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这可比水妖害人来得严重多了。
思此，丁老三立马出门，叫上人手，直到远处礁石边，看到无伤的陈尧，这才放下心来。
陈尧温声安慰了村民几句，朝他们拱了拱手：“这两日，陈某多承诸位厚待，明日我会带你们去抓害人元凶。”
闻言，村民们也就散开了。
丁老三担心道：“今晚没有抓住水妖吗？”
“丁大哥，你明日就会知晓，现在回去休息吧。”
寥寥几语，海岸边很快就变得安静了，天际变浅，海天开阔，浩浩一色。
在丁家村的第三天，陈尧起晚了。
敖氾与饭饭还是没有消息，不过令陈尧觉得安慰的是，他已经能够感受到投石器与自己的距离在一点一点地拉近。只是这个飞行速度也太慢了，有机会还是再去两界山，寻风赫，改进投石器。
陈尧带着村里人，再一次来到了礁石溶洞边。其中紧随身后的是丧命孩子的家人，他们在身上系着白麻布条，孩子早夭，原本家里人应该要把他们草草埋葬，可是他们舍不得让孩子就这么冷冷清清地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干脆将丧礼折中，用白麻布寄托自己哀思。
丁桃也在其中，她搀扶着自己的母亲，跟在父亲身旁，她的父母双眼红肿如烂桃，她也是如此，可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中还有几分释然，见陈尧看过来，她浅笑着点头问好，就像这个时节，开得正盛的桃花，烂漫天真。
一行人挤在洞中，陈尧指着不远处平静的海面道：“三个孩子之死，非水妖所为，罪首是海底旋涡。”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村民们觉得很离谱，这个所谓的陈义士，在村里蹭吃蹭喝好几天，本想着能够帮忙抓住水妖，却不曾想让他以为他们好欺，扯这般离谱的谎言。
“骗子！把他扔下去！”一个暴脾气的青年渔夫，腰上绑着白麻布条，气愤道。
好几个人应和：“对！给他一个教训，要不然还以为我们海边打鱼的是软骨头！”
丁老三脸色也不好，是他力议请陈尧留下，现在他觉得乡亲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丁老三语气勉强道：“陈义士，你要是找不到水妖，我们也不会责怪，只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希望你不要随意玩笑。”
“水妖？我已经找到了。”陈尧拍了拍手，溶洞崖底的海面就荡出波纹，一个披散头发的女子从水里冒出头，攀着崖壁旁一根粗绳，缘壁而上。
秀美头颅出现时，众人只是冷哼，难道以为随便找个渔女，就以为能够应付他们了吗？
接着，露出纤细的肩颈、窄小柔弱的臂膀，人群里一些年轻男子的眼神就变了，虽说假扮水妖不太好，可是这个女子是哪里人家，好想认识！
直到……腰线以下，紫色鱼尾出现，深蓝的尾鳍在海水中，灵活的拨动。“啊！”几声惊呼，众人齐齐地往洞里退了几步，人群后面的渔夫第一次庆幸自己离洞口那么远。
竟然真的是水妖！
第五冉攀上了洞口，素白的手指甫一出现，人群猛吸一口气，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又往里缩了一大步。本来不大的溶洞，挤得满满当当，现在硬生生空出一小块地方，第五冉伶仃站着，水珠从肩膀滑下，径直汇入尾鳍下的水洼中。
如此美景，年轻渔夫却不敢再想入非非了。
“陈义士，您快点收了她！我倒是不怕，只是他们……”丁老三胆色还是大一些，他俯身道陈尧耳边悄声说道，生怕被第五冉听到，从而暴起伤人。
若不是丁老三扶着墙壁的手，抖得太过厉害，导致陈尧都感受到石壁传来的颤动，陈尧几乎就被他淡定的语气骗过。
“诸位！虽然第五姑娘，身有鱼尾，但她绝非水妖，她只是海外异族而已。”陈尧扶住丁老三，安抚道。
话虽如此，可是众人还是蜷缩成一堆，不敢轻易放松。
陈尧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也并不在意，转身指向海面：“那个地方，有一个暗洞旋涡，三个孩子就是不慎被吸入其中，才遭遇不幸。”
话音落下，大家的眼神里还是茫然与怀疑，，他知道如果不拿出现实的证据来，丁家村的人是不会相信的。
“我可以作证，陈义士讲的都真的，当初我就在场，是这个异族姑娘救了我。”丁桃待不住了，不愿看到第五冉为难，站起出声。
闻言，反应最大的是她的父母，陈尧听着她父母的责怪与谩骂，皱了皱眉。
昨天带路的渔夫却突然高声：“阿桃说的也不一是真的，我昨天亲眼所见，阿桃和陈义士在拉拉扯扯……”他话只说了一半，就暧昧地闭嘴。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只听噗通一声，丁桃就从山洞跳下：“当初如果没有冉儿救我，我也就死了，现在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说着就往出现过旋涡的海面游过去。
陈尧暗道：“不好！”立刻用灵力试图将丁桃扯回。
在丁桃游到相应地点的瞬间，旋涡突然出现，极大的吸力是陈尧没有预料到的，僵持之下，他的灵力崩断，旋涡霎时变大，吞噬了丁桃。
昨晚众人走后，他就直接前往事发地，考虑提前弄清楚旋涡出现的缘由，他更习惯于未雨绸缪。
旋涡处，最开始拿石块木枝之类的扔进去，没有反应。直到陈尧扔进一只螃蟹，接着又用禽类做了实验，才发现，这个旋涡只有在活物出现时，才会冒出，而且体型越大的活物，旋涡的动静也就越大。
“阿桃！”第五冉见状，预备扑进水里。
“不要冲动！”陈尧拉住第五冉，“这次吸力非同一般，你一旦下去，只可能一起失踪！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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