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三十三
孟佩声并不否认，反正在他眼里，何厌之是处处都顺眼，光是看着就心情倍儿好。
徐丹鹤在接受事实后，叹了口气，“我前两天参加一个晚宴还碰见裴以忻了，比起裴家的掌舵人，你这位脾气算好了。”
毕竟何厌之感兴趣的不多，能入得了眼的更少，想招惹得有那个本事，不像裴以忻，那是立在风头浪尖上的人物。
当然，他的意思不是说裴以忻就好招惹了。
孟佩声敏锐地察觉到有问题，“虽然是事实，但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徐丹鹤眯眯自己的狐狸眼，摸着自己的相机，不无惆怅道：“你也知道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拍遍天下美人美物啊，何厌之你愿意给我拍？我去宴会是想找美人儿来着，这不就看见裴大总裁了，何厌之长相出众，双胞胎弟弟的裴以忻也是个中翘楚啊，然后——”
孟佩声接了徐丹鹤拖长的话，问道：“你拍了裴总？”
徐丹鹤耷拉了下头，有点点丧气，“他们兄弟俩虽然长相只有三四分像，不过好看是都真好看，我没忍住，刚拍完就被人家发现了。”
孟佩声点点头，承认裴家兄弟样貌上都是一样的出色，是不一样的出色。
如果说何厌之是冷俏的淡漠、精致，像静止的高岭雪山，可远观而不可踏足；那裴以忻就是冷峻又高高在上的、凛冽和逼人的、带有侵略性的美感，像一年四季的凛寒西北风，带着冰渣子，若是惹上了怕不是追悔莫及。
孟佩声能想象得到，按照裴以忻的性格来说，徐丹鹤这次怕是踩了雷，“然后怎么样了？你还能好好地坐在我面前，最起码说明裴总没传言中那么残暴。”
“还不够残暴？！”徐丹鹤差点拍桌而起，动作做到一半又缩回了手，蔫蔫地趴在桌上，“真要说的话确实够不上残暴，我估摸着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当面让我难堪，不过就是让我把照片删了。”
孟佩声不意外裴以忻知道自己和徐丹鹤是好友，他自己十八辈祖宗某个兄控估计都一清二楚，不知道才值得意外，“但是，你不会真乖乖把照片删了吧。”
闻言，狐狸的小辫子又翘了起来，抱着相机跟抱着宝贝疙瘩似的，“当然！我是那种向强权低头的人吗？让我全删了？那必须不行，我之前丢过一个相机，后来就记得备份了，他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直接关机了，关机自动备份，我都留下来了！”
徐丹鹤说得有些自得，孟佩声无奈地笑笑，“捂好自己的狐狸尾巴，裴以忻可不傻。”
“知道啦，我又不打算发出去给别人看，我下一个计划是做个人相册，我觉得这位霸总能上。”
“将来打算公开发行？”
“em——不好说，走着看，这个真要出版发行的话，我里面有些图都没版权，麻烦。”徐丹鹤撩了下头发，“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也是。”
徐丹鹤性子转得快，又道：“之前说过等你们真成了我给补个大红包，这红包自然少不了，其他的——我给你们拍套结婚照怎么样？”
“红包就不用了，结婚照的话我考虑一下，”孟佩声一眼看穿徐丹鹤的小心思，“我不让你拍厌之，你还惦记着呢？”
“占有欲不用这么重吧sir？我这是对美的欣赏。”
“傻子都不信你的鬼话。”
徐丹鹤不再杠，喝光杯子里的茶，“就这么说定了，知道你最近忙，但是再忙几天时间还能抽出来，我回去安排下工作然后通知你！”
徐丹鹤说完就走，都不给孟佩声反驳的机会，他嘛，祝福是真心的，想拍照也是真心的。
何厌之的长相气质没得说，孟佩声的五官柔和，气质又极为出众，见过一面就忘不了，这样两个人物摆到一起拍照，想想就是享受。
孟佩声就是想拦这会儿也拦不下，坐了半天就开始累了。
他从茶台前移到屏风后面邻着里头小院儿的窗边木榻上，倚着靠枕，望着那株叶片苍翠如璞玉的银杏出神。
一直到何厌之从地窖上来，抱着个木箱子穿过小院走到跟前。
他的爱人眉目清冷，身姿挺拔，连走个路都专注得一心不二用，而对上他的视线时，幽幽古潭水却又泛起鸦羽般的涟漪，让他心甘情愿走进去，愿意在潭水边搭一座木屋，在里面住一辈子。
孟佩声身体前倾，倚在窗柩上，招招手让何厌之直接走过来。
他巴着箱子看了看，东西没拿错，二十四节气的花酿被封在小瓷罐里，收纳了一年四季的花香，何厌之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香气，混杂在一起，有些不好分辨。
隔着窗，孟佩声接过木箱放在身边的榻上，手肘撑在窗沿儿上，揪着何厌之的前襟让对方微弯下腰。
他仔细嗅了嗅，有春樱，有夏荷，有秋桂，有冬梅，好像把四季一下子带到他面前来，让他想变成那一只扑花的蜜蜂、或者蝴蝶，久久流连。
孟佩声勾着何厌之的后颈，凑上去在对方颈边蹭了蹭，又蜻蜓点水似的亲了几下，“你好香啊。”
何厌之一开始不明所以，只是在配合，听到这句话，觉得脸上有些烧得慌，耳朵都着火了，又记着孟佩声身上还不舒服，不敢贸然动作，只得木愣愣地回了句，“不是我。”
何厌之这么正经，孟佩声有些失笑，觉得自家小朋友可爱，转瞬又想到小孩才不会在床上欺负他。
于是他又咬了咬对方的耳廓，声音有些含糊，“我觉得你很香啊，让人……很有尝一尝的胃口。”
何厌之两手扶着窗柩，在孟佩声的舌尖探到耳廓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他……调情。
他一手越过窗柩，揽住孟佩声的背，一偏头吻住那张舌灿莲花的嘴，他是不善言辞，但自认行动力还算不错。
是孟佩声自己先招惹的何厌之，被亲到喘不上气的也是他。
被松开后他伏在窗沿上平复呼吸，眼角眉梢和唇边都是愉悦的笑意，整个人笑意盈盈的，“厌之嘴里也是甜的，是不是偷吃了蜂蜜啊，我记得地窖里还放了两罐枇杷蜜。”
何厌之弯腰靠在窗边，捏着孟佩声的下巴尖，“我觉得和果子更甜。”
孟佩声闷闷地笑，笑着笑着就给笑岔气了，牵动到本来就酸软的腰腹，那感觉有点难以形容，表情也一瞬间变了。
何厌之猜到怎么回事，想说孟佩声太笨又有些心疼，就住了嘴，快步绕到里面来，把人揽到怀里仔细揉着顺气儿，等孟佩声不抖了才松了口气，“还闹吗？”
孟佩声抓着何厌之的手一根根手指数着把玩，脸颊还有些红，“只闹你。”
“得寸进尺。”
孟佩声腾出一只手戳戳何厌之的胸膛，“寸是你给的，尺也是你给的，丈还是你给的，怎么，还想不认账？”
“认。”
“那就好，我可是打算劳烦你一辈子的。”
何厌之愣了愣，突然把人死死搂紧怀里，“一辈子”，他想都不敢想的字眼，现在却是孟佩声自己亲口说了出来。
他一直怀疑这个人对他只是利用，对他好只是权宜之计，可孟佩声又不傻，只是利用何必委身于他。
能做到这一步，对他还是有点真感情的吧。
何厌之嘴唇颤了颤，抿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来，“别人给的不需要。”
孟佩声被箍得有些喘不上气，还疼得慌，只是一点没挣扎，反而同样搂紧了何厌之，“自然，别人给的我不稀罕。”
然后他又意识到身边这位可是实打实的脆皮，就一点点缓了力道，在何厌之背上轻拍了几下，大可爱还是要仔细护着的呀。
对方待他的心，跟他是一样的。
两人又在香坊待了会儿，把需要带回家的东西检查了一遍，东西刚装到车上，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孟佩声眼神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迎上去，“您怎么过来了？”
孟长河看看自己孙子，又看看走过来的何厌之，笑道：“过来看看你的进展，不过你这是？”
孟佩声若无其事地翘了下自己的左脚，何厌之适时地扶住他，他跟着自然地开口，“昨天回家的时候没留神台阶，崴到脚了，过来不方便，就跟厌之一起来收拾点东西，我带回家继续研究配比。”
何厌之面色如常，只是又把孟佩声往怀里带了带，没主动开口跟爷爷辈儿的打招呼。
孟长河皱起眉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有些虚浮，眼袋厚重，黑眼圈重得很，“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就是行动上不太方便。”
“那就好，好好养养，香会马上就开始了，我这心里是直发愁啊。”孟长河不住地叹气，显出一股子老态龙钟来。
孟佩声却只是收敛了神色，“您放心，我知道这次香会的重要性，还有一段时间，在香会之前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要不是香谱遗失了……”
“就算遗失了我也会找到方法，香不仅仅是一本香谱就能囊括全的，您比我更清楚，与其对香谱耿耿于怀，不如想想怎么研制新的香方。”
孟长河愣了愣，“好，你既然这么说，爷爷就相信你，佩声啊，咱们孟家几代人复兴香坊的期待就全靠你了，你可千万别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失望。”
孟佩声攥紧了何厌之的手，道：“您放心。”
离开香坊，回家的路上他坐在副驾一言不发。
面对孟长河，他虽然那么说了，但心里没什么谱，他在香学方面毕竟接触的时间还短，别说十几年，就是三四十年也未必能完全参透。
香方配比对他来说不算难，难的是配出一款足矣惊艳业界众人的香。
进入停车场，车子停稳后，孟佩声没动，神色间有些疲倦，“爷爷说的话你别多想，至于我——父亲，他自己消极懈怠，想在里面待一辈子随他，我管不着。”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这种毫无底线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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