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打扮素淡的崔艳
差点被人掳去南楚，回帝都的路上，莫小落可谓是惊魂未定。
但凡路上有一个人多看他们两眼，她都觉得这人可能是萧何派来抓她的。
至傍晚时分，几人突然看到官道的那一头，似乎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人身着一身墨色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四爪巨蟒。
在夕阳的照射下，那巨蟒闪着有些耀眼的光芒。
马儿慢悠悠的往前走着，若忽略那身蟒袍，莫小落还以为这是哪家的世家公子带着人出来秋游了。
“姑娘，你看，那像是王爷带着人来接应我们了。”
凌风对着莫小落说道。
“嗯，好像是。”
莫小落心中有些酸楚，独孤皓将马骑的这么慢，倒不像是来接应她的。
自己失踪，他真的就这么不上心吗？
凌风甩了甩缰绳，马儿就快速朝那一队人跑去。
遥遥的看见凌云跟独孤皓说了些什么，二人才又往这边走来。
“落儿，你受惊吓了，我来迟了。”
独孤皓紧紧盯着她，轻柔的说道。
若非看见他方才那不慌不忙的模样，莫小落就真的要相信他此刻的温柔了。
“我还好，还是先回帝都吧。”
莫小落神色淡漠，不想与他多说什么。
“嗯，不过此地离帝都尚有百余里地。
现在已经傍晚，赶夜路不太安全。”
独孤皓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下道。
莫小落皱了皱眉，她被萧何从帝都带走的时候，莫府已经被烧了。
此时也不知道莫府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人伤亡。
“凌风，去前方最近的城镇寻一个客栈，先将一切打点好。”
不管莫小落如何反应，独孤皓自顾自的让凌风先去寻客栈了。
莫小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反对与不反对，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默默的闭上嘴巴，驾着马跟在他的马后面。
“自己骑马累不累，来，我这马鞍比较舒服。”
独孤皓放慢了速度，与莫小落并肩走着。
“不用，我这马鞍也很舒服。”
不想跟他太过亲密，莫小落冷冷说道。
对她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了僵，而后讪讪的放了下来。
“也好，前方的城镇也不远了，很快就到。
等到了客栈，你先好好睡一觉。”
他的马是上好的千里马，纵然放慢了速度，也比莫小落的马要快上不少。
再加上莫小落有意放慢脚步，他但凡放松一点缰绳，就会把莫小落落下一段距离。
“落儿，走快一些，待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
几次拉紧缰绳之后，独孤皓有些不耐烦了。
“这马只是普通的马，不比摄政王的千里马。
王爷若是等不及，可以先行前往。”
莫小落不慌不忙的走着，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独孤皓眉头皱了皱，突然勒紧了缰绳。
待莫小落的马再次与他齐平的时候，他直接伸出手把人揽了过来。“
”骑马辛苦，早些到客栈你便能早些休息。“
说完双腿紧紧一夹，胯下的骏马就飞快的跑了起来。
阿若立刻牵起莫小落骑的那匹马，也跟了上去。
客栈里，阿若让掌柜的准备了热水。
她最知道莫小落，她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骑着马跑了两天，她肯定想要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待吃完客栈准备的饭菜，小二也将热水都备好了。
“姑娘，你沐浴吧，我在外面守着你。”
她帮莫小落拉好屏风，轻声说道。
“不用了，我还是等明天回家再沐浴吧。”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不太想洗澡。
“恐怕不行，莫府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独孤皓坐在一旁，轻轻说道。
“烧成灰？”
莫小落心里一紧，她以为只是起了一场火而已。
若是整个莫府都被烧了，那府里的人呢？都跑出来了吗？
她的爹娘，还有小竹梅香和妞妞，以及满头白发走路都有些蹒跚的柳老头儿。
莫府上上下下数十口人，伤亡如何？
她静静的坐着，等着独孤皓跟她说具体的情况。
“所以，你还是在这里沐浴吧。
待明日回了帝都，就跟我去王府。
一应东西我都会让人准备好，你就安心的住着。”
“不用了。”
不等独孤皓说完，莫小落就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什么？”像是没听清一样，独孤皓问道。
“我说，不用了。
回了帝都之后，我会去找个院子买下来。”
莫小落站起身来，往屏风后走去。
“王爷，我要沐浴了，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独孤皓静坐了片刻，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阿若知道莫小落沐浴不喜欢人看着她沐浴，便也打算跟着出去。
“阿若，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莫小落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听起来很是疲惫。
阿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
见到阿若关上门之后，屏风后还有一道身影，莫小落就知道阿若没有出去。
放心大胆的脱掉脏到不行的衣服，双脚踩进浴桶里。
整整两天的劳累，在浴桶里全都被泡了出去。
惬意的闭着眼睛，唯有在浴桶里，她才能暂且忘记一切的烦忧事。
“姑娘，莫要在浴桶里睡着了，当心着凉。”
在莫小落快要睡着的时候，阿若适时的出声提醒道。
“嗯。”
她强打着精神，勉强睁开眼睛哼道。
“天气变亮了，若是觉得水凉了就出声，我帮你加热水。”
“你用加了，我再泡一会儿就出来了。”
沉重的眼皮在打架，她强打着精神跟阿若对话。
片刻之后，阿若又一次出声。
“姑娘，你最近…是不是和王爷吵架了。”
阿若这话问的有些心虚，这其实不是她该管的事。
她只是摄政王派到莫小落身边的一个暗卫，所需担负的职责也仅仅只是保护好姑娘。
但是最近，莫小落和王爷相处的气氛明显很不对劲。
她斗胆询问，也纯属只是出于对莫小落的关心。
“为什么这么问？”浴桶里的莫小落神色暗了暗，苦笑着问道。
“我觉得你最近有些不对劲。”阿若如实回答。
“哪儿不对劲？”
“我真的可以说吗？”阿若有些底气不足。
“说来听听。”莫小落挑了挑眉，追问着。
“王爷出征前，你们相处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每天晚上都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才离开。
可是现在，王爷出征归来也有一两个月了，却从来没在晚上来陪过你。”
“或许是他为了我的名声着想吧。”
“打完仗回来之后，突然在意起你的名声？
且以他的轻功，根本没几个人会察觉。”
“大概是，他想在成亲之前跟我保持一点距离吧。”
莫小落如是说着，却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有点扯。
“之前姑娘但凡有点什么危险，王爷比谁都紧张。
可是现在，你都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阿若继续说着自己发现的不同，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好久了。
“还有你，姑娘，你也很不对劲。”
“我？我哪里不对劲？”莫小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解。
“对王爷的态度不对劲。”
莫小落：…
这句话她没有办法反驳。
原来，她对独孤皓的疏远已经明显到阿若都能看出来了吗？
“以前只要王爷一出现，你笑的比谁都甜。
可是现在，也是有王爷的地方，你的眉头皱的越紧。”
阿若细想着最近莫小落面对王爷时的细微表情，越想越觉得奇怪。
“姑娘，你们到底怎么了？”
说完一堆之后，阿若又继续追问道。
屏风那边的浴桶里一片寂静，莫小落不在回答她的问题。
“姑娘？”阿若提高了几分音量，喊了一声。
屏风那边依旧是一片安静，阿若赶忙冲进去查看。
莫小落的头枕在浴桶上面，微微朝一旁歪着。
双眼紧紧的闭在一起，小嘴微微张开。
方才还强打着精神的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此刻嘴角都挂上了一丝晶莹的液体。
“姑娘，不能在浴桶里睡。”
阿若轻轻喊了一声，不敢太大声，怕吓到熟睡的她。
莫小落只是拧了拧眉毛，并没有睁开眼睛。
阿若长长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扯下一块大毛巾把她从浴桶里抱了起来。
就着大毛巾，直接把她塞进了被窝里，然后用被子牢牢的盖了起来。
“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说完，阿若走到一旁的矮塌上坐了下来。
众人都没发现的远处屋顶上，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站在房顶处，将着屋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眼里带着痛色，又带着几分怜惜之意。
————
许是莫小落拒绝入住王府，让独孤皓心里有些不舒服。
第二日起床之后，他对莫小落的态度又冷淡了几分。
众人简简单单的吃过了早点，又继续踏上了归程。
越靠近帝都，莫小落的心就悬的越紧。
她不知道莫府的情况究竟如何，只听凌风说梅香母女和她的爹爹娘亲都安全跑了出来。
至于别的人，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回到帝都，第一件事就去了莫府所在的地方。
原本的屋子都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两人才能抱住的柱子也变成了焦炭。
莫小落心下一片悲凉，有些心疼这桩屋子。
“姑娘，凌云已经带着夫人他们先去拾香楼安顿了，不如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吧。”
凌风骑着马上前，对莫小落说道。
莫小落点了点头，调转马头朝拾香楼奔去。
好在老陈把拾香楼开到了帝都，否则她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跑到拾香楼所在的那条街，远远的，莫小落就看到拾香楼的大门紧闭。
她心里又是一紧，莫非拾香楼也出了什么事？
急急的跳下马，莫小落冲上去对着拾香楼的门就是一顿猛敲。
好在很快就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但又没有完全打开。
一个女人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看到莫小落站在门口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小落？是小落吗？”崔艳头顶着一头素发，没戴半点钗环。
“崔姨，大白天的拾香楼怎么关着门啊。”
看到崔艳的时候，莫小落高高悬起的心可算是落下了一点。
崔艳还在，就证明拾香楼没有出事，她的爹爹娘亲呢还有梅香等人也都有了下落。
崔艳往她身后看了看，神色很是不自然。
“先进来再说吧，来，快进来。”
打开拾香楼的大门，崔艳招呼着他们往里进。
进了门之后，莫小落更惊了。
崔艳少见的打扮的如此素净，不仅头上没了钗环，就连前些日子老陈送给她的大金镯子都不见了。
“崔姨，你怎么…”
“那个，先进去看看你娘，你娘都急坏了。”
崔艳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拉着莫小落就往后院去了。
后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凌云驮着小凌雅在院子里晒太阳。
“阿若姨，姑娘姐姐！”
凌雅一看到进来的人，就拍了拍凌云的头表示自己要下来。
在她的喊叫声中，凌云也看到了进来的人。
“姑娘，你们回来了！”
他显然十分震惊，没想到莫小落这么快就回来。
“凌云，我娘呢？”
莫小落接住迈着小短腿朝她冲过来的小凌雅，向着凌云问道。
“小落，是小落回来了吗？”
向氏跌跌撞撞的从一间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莫小落的时候，开心的流下了眼泪。
“落儿，落儿！”
莫老大从她身后猛的窜了出来，冲上去想要抱住莫小落。
独孤皓一个闪身上前，将莫小落护在了身后。
“落儿，落儿。”
莫老大偏着头，上下打量着莫小落。
“爹，我没事，你放心。”
莫小落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就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嗯，没事，没事。”
莫老大笑了起来，又跑回了向氏身边。
“娘，你们都还好吧。”
莫小落也赶忙走到向氏前面，看看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姑娘姐姐，手手痛痛。”
小凌雅挥舞着小短手，对莫小落说道。
“妞妞手手痛吗？哪只手痛？”
莫小落蹲下身子，问着妞妞。
“妞妞不痛，手手痛。”
小凌雅跺了跺脚，跑到向氏面前拉起她手上的那只手。
她不会说，却知道向氏的手受了伤。
莫小落瞬间明白了过来她不是在说自己手痛，而是在回答方才的问题。
莫小落问向氏还好吗，小凌雅就着急的想要孩子她向氏受伤了。
她撩开向氏被妞妞拉起的衣袖，一块硕大的白布裹在上面。
“娘，这是怎么了？”
莫小落心疼问道。
“我没事，就是被火燎了一下。
你安全的回来，娘就什么事都没有。”
向氏一把抱住莫小落，开心的说着。
“上药了吗？这烧伤的伤口容易溃烂，可要好好的照料。”
“没事，柳老已经帮我上过药了，你放心吧。”
向氏拍了拍她的背，轻轻地安慰着。
“老头儿？他在哪儿，他有没有受伤？”
莫小落四下看了看，才发现柳老头儿一直安静的站在一个角落里。
“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不管我死活了呢。”
他的话有些酸，却又含着几分开心。
“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只是舍不得你的的医术而已。”
莫小落翻了个白眼，故作轻松的说道，却耐不住眼里的泪水在打转。
“干啥，我还没死呢，可别给我哭丧啊。”
看她眼泪在打转，柳老头儿有些慌了，赶忙走过来说道。
“我才没有要哭呢，要哭你自己哭。”
莫小落哼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旁。
“哎，你怎么这么快就被救回来了。”
莫小菲几个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出来看情况。
“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卖了。”
崔艳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眼里带着几分不善。
若非看在莫小落的面子上，她才不会收留这样事多的人呢。
“小落，先进房里休息一会儿吧。”
她凶完莫小菲，又转头对莫小落轻声说道。
“好，崔姨，我老陈叔呢？”
莫小落四下看了看，觉得很奇怪。
她都进门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老陈出来看看她。
崔艳往周围看了看，给莫小落使了个眼色。
“哎呀崔姨，我好累啊，借你的房间给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莫小落往她身上一靠，娇滴滴的说道。
“好啊，正好我也只有我房间空着了。”
崔艳立刻笑了起来，拉着她就往自己房里走。
“王爷，我在这儿先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莫小落对着独孤皓挥了挥手，崔艳就关上了房门。
独孤皓微微眯了眯眼眸，而后转身离开。
他都走了，凌云凌风自然也不敢久留。
“梅香，你照顾好姑娘。”凌云交代道。
梅香点了点头：“嗯，放心吧。”
“阿若，我先走了，你若是累了就先眯一眯，但不能大意。”
凌风如今也有了交代的人，对着阿若说道。
阿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莫小落所在的房间门口守着。
见这些人都如此在意莫小落，莫小菲一口老黄牙都要咬碎了。
“王爷，王爷你等我一下。”
突然，她朝独孤皓所在的方向跑去，还伴着娇滴滴的喊叫声。
独孤皓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她。
“你是？”
“我是莫小落的妹妹莫小菲，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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