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与聪明人谈生意
老陈得前尘往事自是不必多说，但看拾香楼能够再硕大的陵城占一席之地，便知此人当是有些眼光在身上的。
他初到陵城的第三天，便开了这拾香楼。
此举并非一时头脑发热，而是经过了三天的深思熟虑。
事实证明他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至少瘟疫爆发之前是这样的。
那时拾香楼每天都是高朋满座，说是陵城中最红火的酒楼也不为过。
只是可惜了，一场瘟疫外加大旱，搞得如今民不聊生。
莫说是酒楼酒肆，便是街边小铺也是生意萧条。
卖东西的比买东西的多，势必就有卖东西的要活不下去。
莫小落没来之前，老陈一度在考虑自己是否要放弃这里，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他犹豫，纠结。
拾香楼是他的心血，他不想放弃。
可守着这里，他一日日的在亏损。
虽然眼下亏的不多，但是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一场瘟疫给一个地方带来的冲击，是很大的。
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他面前。
或许，这个机会可以助他冲破眼前的僵局。
“小姑娘，白吃了你这么多鱼，怪不好意思的。”
老陈思索片刻，便下了决心。
提起茶壶，给面前的小丫头二人倒上茶水。
“没事没事，区区几条鱼而已，多大事啊。”
莫小落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无意间透漏出重要信息。
区区几条鱼，那就证明她还可以弄到更多的鱼！
老陈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开始试探。
“可否冒昧的问一句，这鱼是从何处得来？”
“不可以。”
莫小落的回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独孤皓：？？？
丫头你还记得你是来干嘛的吗？人家都主动开口问了你这是要弄啥？
蒙圈的不只是他，还有老陈。
他都很客气的问了，你个小丫头就不能很客气的答一下吗？
“这鱼遍寻陵城只有我这有，秘密怎能随便对人吐露。”
莫小落看了老陈，仿佛在看一个憨批。
“不过嘛”
她神色一转，又来了个转折。
“不过什么？”
老陈见有戏，赶忙追问。
“不过这鱼的主人与我乃是至交，过命的那种。掌柜的你人不错，我可以让他送你两尾鱼。”
原来的姿势半躺的有点不舒服，她挣扎着又换了个姿势。
“丫头，你可知我年岁？”
老陈眸子沉了沉，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不知啊。”
莫小落歪了歪头，笑着说。
“我生辰在下月，不惑之年。”
老陈看着他，也笑了笑。
“所以呢？”
莫小落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笑容亦不曾消退。
“所以啊，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这样你推下我推一下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噗哈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从莫小落嘴里蹦了出来，正在的收拾隔壁桌子的小二吓的手抖了一下，啪唧摔碎了一个碗。
呼，要不是掌柜的拦着，他非把这疯丫头丢出去不可。
好在这时吃饭的食客多数都散去了，仅剩下一两桌客人。
“我说的，很好笑？”
老陈无奈的掏了掏耳朵，这个小丫头真是个小魔女。
这魔音灌耳的，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独孤皓收到了来自老陈的怜悯眼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不好笑啊。”
笑了一会儿，莫小落便停了下来。
只是那嘴角，还挂着一丝得逞的坏笑。
“所以，小姑娘你能做主吗？”
“不能做主我何必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
“数量可能管够？”
“自然。”
“能否保证鲜活？”
“自然。”
“好，那我没有问题了，你提条件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的小二一愣一愣的。
所以，他两在打什么哑谜？
独孤皓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老陈问到第二句的时候，他就了然了。
呵，这小丫头不简单啊。
“不知掌柜的你这生意如何？”
老陈是没问题了，莫小落还没问呢。
她吃饭的时候注意看了，这拾香楼生意并不算太火爆。
“瘟疫之前，座无虚席。瘟疫滞后你也看到了。”
老陈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实说。
“爽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谈生意。”
莫小落一拍大腿，这老陈挺合她胃口。
小二：不是吃饭吗，咋又变成谈生意了？区区一个小丫头，也敢跟他家掌柜的谈生意？
“我也喜欢跟聪明人谈生意。”
“好，那我们就来谈一谈价格。”
莫小落收起了懒散的姿态，坐的异常端正。
“这鱼的品种不同，价格自然也就有所不同。端看掌柜的你需要哪些鱼，我可一一为你报价。”
她那池塘里的鱼品类繁杂，自然要卖出许多种价格。
“草鱼。”
老陈也不客气，直接先问做水煮鱼的材料。
“草鱼的话，八文一斤。”
“不是论条卖？”
老陈狐疑。
“不，小一点的鱼论条，这种大鱼就论斤。论斤公平，坑不着你也亏不着我。”
老陈点了点头，这个价格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自己从外面运鱼的话，价格恐怕要翻上一倍。
“行，那就请姑娘拟一个单子给我，我好进一步了解价格。”
“好。”
“二位小客官今日来我拾香楼，为的就是这个吧。”
老陈喝了口茶，打算提他的条件。
“我说了，掌柜的你很聪明。”
“打开门做生意，若是这点都看不出来，只怕要把自己的裤子都亏掉咯。”
老陈笑了笑，摆摆手。
“不过，我可以收你们的鱼，却也有两个条件。”
莫小落挑眉：“请说。”
“这鱼你们只能卖给我，若是还卖给了别的酒楼酒肆，那我就不收了。”
此话一出，莫小落沉默了半晌。
老陈也不着急，耐心的坐在原地等着。
好家伙，这是想做独家生意啊。
“掌柜的这就不和气了，我那么多鱼你又收不完，我为何不能卖给别人？”
开玩笑，她还急等着银子盖房呢。
“姑娘莫急，待我说完第二个条件，你一同考虑。”
还有第二个条件，你这掌柜的挺奸啊。
“第二个条件嘛，便是今日你做菜的那些材料，也得一同卖我一些。”
那红红得，还有那麻麻的。
这些材料他从前从未见过，若是收了鱼却找不到材料做不出那样好吃的水煮鱼片，岂不要少一份收入？
反正都是收，不如把材料也一起收了来。
“只收材料恐怕还不行。”
莫小落想通了他的心思，也开口。
谈生意嘛，你一句我一句才叫谈生意。
“噢？”
“水煮鱼的火候极为讲究，我可以教你家大厨做出来。”
老陈挑眉，还有这好事
独孤皓也挑眉，这小丫头还真是不会吃亏，看来之前他的担心倒有些多余。
他坐在一旁有些多余，便想出去走走。
小小的脑袋瓜朝莫小落那边凑了凑，莫小落也看出了他有话说。
“我出去走一走，待会城门口会和。”
“那你小心点，可别走丢了。”
莫小落偷偷往他手上塞了个什么东西，神秘的眨了眨眼。
“碰到什么好吃的可以买一点，再去给自己置办套衣服吧。”
他看了看手中，原来莫小落塞给了他几块碎银子。
眉毛不禁皱了皱，这小丫头给他银子干嘛。
“你去吧。”
莫小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宠溺的姿态。
独孤皓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真的就拿走了她这几块碎银子。
这银子不多，加起来可能也就一两的样子。
可是，她分明已经那样难过了，还要给他这个捡来的人银子。
这个丫头，是不是有点大方过头了。
待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了大街上。
看了看手里的碎银子，他忽然笑了一下。
这个黄毛小丫头，好像真的拿他当弟弟了呢。
拾香楼内，老陈和莫小落换了一个雅间继续谈。
小二这次很有眼力的没说话，将茶泡好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乖乖，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送货的是这么个送法呢。
“姑娘刚才的意思，是愿意教我拾香楼大厨做那两道菜？”
老陈有点激动，他原本以为只能收些鱼和材料。
至于做法嘛，大福好歹也是有资历的大厨，总能研究出来的。
不想这丫头居然直接说她可以教，真是意外之喜啊。
谁料他还没高兴完，莫小落又摇了摇头。
所以，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是教，还是不教？
“我会做的菜还有很多，这两道菜我可以免费教。”
会做的菜还有很多？所以
“所以，我们合伙吧。”
莫小落伸出手，一副合作愉快的样子。
老陈：？？？
这小丫头野心这么大，居然想要吞了他的拾香楼？
“我可以提供一些别人没有的食材，也可以教大厨做一些别人家没有的菜。”
这掌柜的之前不让她把鱼卖给别家，不就是想做独家生意。
既然要做独家生意，光只有鱼怎么行。
“所以你想怎么个合作法？”
老陈心里有点抗拒，却还是想问问这小丫头的合作到底是怎么个合作法。
“很简单，我提供的材料你按市价的六成收购，鱼的话每斤我给你按五个铜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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