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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骄骄


五雷轰顶都没有谢沂川此刻的脑袋混沌。

        刚刚在门外可以说是他是在利用自己挡‘桃花’,但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恶意报复?他还记着之前两个人在酒店的事呢?

        那是不是也应该是自己怀恨在心,可是他莫名其妙的骂自己‘鸭子’的。

        谢沂川想到这,眼睛里的惶然淡出不少。她揪紧眉头,立目看回去。

        “沂川有男朋友了?我怎么没听你妈妈说呢?”姚母脸上的微笑堆在一块,似乎在听到贺期这个名字的时候僵了片刻。

        ……

        谢沂川在来之前反复酝酿、收拾妥帖的情绪都在此刻叠浪而来。

        ‘男朋友’三个字被姚母说出来,更像一把钢针,尽数戳在了她的心口。

        贺期:“我们也是前一阵刚确定关系,打算过一阵登门再敬拜各位长辈。”

        “你们——”姚母看了看贺期,又看了看谢沂川:“都商量好要见家长了?”

        ……

        她和姚程算不算见过家长。

        他们的家长见过无数次,但没一次是此刻姚母口中的‘见面’来的珍重。

        她突然想到某音视频里姚程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模样,他们会不会也见过家长了?

        谢沂川的喉咙似被堵了团棉花,张了张嘴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是沂川的父母一直在给她安排相亲对象,所以我们觉得既然确定了关系,也不好让长辈再跟着小辈费心。”

        贺期接住了姚母的话头,说完还对着谢沂川温和的笑了笑。

        姚母是场面上的人。

        既然谢沂川已经带着男友露面了,想法也就不言而喻。

        她虽然替儿子没有把握住谢家女儿惋惜,但眼下的时候颜面还是要互相留上一留的。

        姚母慈爱的抚了抚神情明显低落了不少的谢沂川后背两下,笑着说:“你们玩,你们玩。改天咱们家里聚聚,如果小贺有时间的话也一定一起,阿姨给你下厨做好吃的。”

        客套话讲给外人听。

        谢沂川当然知道一向热络亲昵的姚阿姨此时将这番话的意思。

        她也笑了笑,朝姚母点头,然后恭敬的目送。

        “不高兴?”

        不知什么时候,贺期的手上多了两杯酒。

        他将其中的一杯递给谢沂川,另一杯拿在手里晃了晃:“坏你的好事了?”

        好事谈不上,顶多是他帮她做了一个很难做的绝对,面对了本该面对的现实。

        不过即便是这样,谢沂川依旧是怏怏的提不起兴致,她仰着脸,问:“你怎么知道我爸妈在给我安排相亲的?”

        贺期手里的酒杯转了一圈,神情散漫的瞥着她:“滞销产品都喜欢摆在最显眼的橱窗里。”

        ……

        “我?”谢沂川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从哪里看出我是滞销产品了?你,你,给我说清楚,我没有男人缘吗?哈,那你是没有见过,追我男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云塔顶上。”她身上的拖地白底刺绣蓬裙礼服被她抓住裙摆,随着手腕的扬起落下画出一条美丽的曲线。

        谢沂川随着曲线挺胸,直背,另一只手掐在腰上,摆出个自认为风情撩人的姿势。

        “我?会是滞销品?你好好给我看看,本小姐要什么什么,而且都是超标配置,你敢说我是滞销品。”

        谢沂川又是转圈圈又是摆造型的样子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不过大小姐并不在乎。

        她甚至对着不远处一直用余光瞥向她的人抛了个媚眼,还因为对方立刻红起的脸而耀武扬威似的得意对着贺期笑。

        “你信不信,只要我谢沂川愿意。在场的适龄单身大好青年,有一个上钩一个,都要拿着号码牌追到我跟前来。我滞销?我是脱销还差不多。”

        贺期对凹造型的人报一玄妙的笑意,这几日缠的他无心正事的灰霾正在退散。

        他眼尾轻提,舌尖顶过齿贝,按住她支起来的胳膊,轻嗤道:“求而不得的,都叫滞销品。”

        “……什么?”

        谢沂川没有立刻解读出他这话的含义,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说他难道也听说了自己和姚程的事。

        杀鱼还要戳破苦胆也不过如此吧,他竟然直取别人的心窝血。

        看她原本精致娇俏的小脸皱成一团的贺期突然就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他视线里有她没见的色彩,像藏在浓雾中的星芒,隐约可见,又似乎只存在想象里。

        贺期将自己的酒杯倾斜三十度,在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两个杯子间立刻传出清脆悦耳的回响,贺期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滞销品了。”

        谢沂川懵懵懂懂的:“……嗯?”

        男人笑意渐浓,目光摄人,上身他靠向她,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收藏古董。”

        把撩人的情话讲的如此委婉且欠揍的、谢沂川相信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

        无疑,贺期是好看的。

        他的好看是哪怕金碧辉煌下所有人都盛装出席,他只一身黑色的冲锋衣也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异常矜贵耀眼。

        他也并不会因为自己衣着与场合的不匹配而畏首畏尾,反而举手投足间流露的都是自在随性。

        反观谢沂川自己。

        华美的布料包裹不了她纠结往复的心,展开又收紧。在被自己苦恋了十几年人的母亲面前剖白决断,就是将她从他的世界里剥离的一部分。

        贺期的手轻拍她的脸,目光锁拢着她让她不能分心去看别处。视线里是玩玩全全独占的他。

        “小古董。”他眼尾成双,在众目睽睽之下,揽过她的肩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说:“别钓了,这里能跟你走的,只有我。”

        贺期将她从宴席中带走的时候岐海这座城市才刚刚迎来了属于它的夜生活。

        下班的车里亮起长长的尾灯、热闹的商业街区随处可见挽着胳膊,拿着奶茶逛街的人们。

        谢沂川此时头脑不太灵光,身上那件礼服裙她废了好大劲才塞进副驾驶里。

        此刻像一只倒栽的蘑菇,被限制在狭小的菌床里。

        “刚才就告诉你走生民路你不走,现在堵车了吧。”窝在副驾驶里的蘑菇脾气很大,她眼镜能翻出鱼肚白,没好气的抱着肩膀,视线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尾灯里冒火。

        贺期比她耐心的多,说:“现在是高峰,走哪都是这个效果。”

        “是我更了解回我家的路还是你,说什么你听着就完了。”大小姐避开男人的视线,唯恐与之相交,还在佯装发脾气。

        她莫名在贺期面前有点心虚,难道是因为自己鬼使神差的被他带离了宴会?还是面对姚阿姨的问询,她没回答出个‘不’字?

        总而言之,谢沂川怕看他。怕看他鼻梁骨与浓眉连成的远山、怕看他颌角凌厉的弧线……

        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她还没搞清楚;不是自己倒追他不从吗,什么时候变成他来掌握主动权了?

        一段转向的路开了20分钟也只前进了不到100米。

        谢沂川本就不平静的心开始暴躁了起来。

        她不断的从降下的车窗往外伸头,好像这样就可以看见拥堵的尽头一般。

        倒是坐在驾驶位上的人,从容镇定,甚至还对她热锅蚂蚁的行为勾了勾嘴角。

        “从前面的路向右,再走不到一公里就是我家。”

        谢沂川被外面的风吹乱了头发,她一边捋着自己的长发一边不耐烦道:“去你家干嘛?”

        “可以尽快换掉你这一身的累赘。”贺期侧头,尾音旋着,扬起一侧的眉宇:“或者想去看看我养的猫咪。”

        两个提议。

        前者之中她眼下最要命的关节,这一身看似轻盈蓬松的白纱实际上沉的要命。

        连带着里面的衬裙,和刺绣上的水钻,至少有个七八斤重。好看是好看,但也只有穿的人知道这种美丽的代价。

        至于后者,邀请她去看猫咪是什么意思,这应该是他对她的第二次隐晦又直白的某种颜色暗示。

        ……

        “我家有只猫。”贺期终于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捕捉住谢沂川的眼睛。

        他摄住她,轻而易举。饶有兴致的开口:“你要不要看它后空翻?”

        我家有只会后空翻的猫这大概是所有熟男熟|女邀请留宿的暗语。

        贺期笃定谢沂川听的懂,所以他才会用那种带着诱人犯罪的的语气和眼神开口。

        谢沂川太容易被转移消化情绪了,在男人深邃如晚星的眸色里她早忘了什么暗示不暗示,木然了接了下句。

        “猫?你养猫?”

        “……”

        “它是什么颜色的?什么品种?苏纪苗家里也有只猫。是什么斯芬克斯猫,没有毛,两个大眼睛像et一样,丑的要死。不过它不会后空翻。”

        贺期嘴角的笑再次浮出来:“它还会仰卧起坐。”

        “真的?”谢沂川完全被调动起兴趣,似无邪似娇媚的双眼微动,天真的问:“一只会后空翻加仰卧起坐的猫。”

        “它还会让床跳舞。”贺期配合着深入。

        谢沂川完全没意识到贺期所说的技能并不应该属于一只猫。

        她信以为真。

        一只拥有天赋异禀的猫就将她的小脑瓜占满了。

        贺期住的楼栋在几栋多层旧楼的最里面。

        这一片好像是八几年的建筑,房龄超过超过四十年。

        单元门的门禁早不知去向,不需要钥匙轻轻一拉就可以打开。

        楼道里的声控灯只在进门口的时候还会亮一下,那些随处可见‘开锁’‘梅|毒淋|病’或者‘私|人|侦|探’字样的小广告不需要光亮也能看的清,连人家铁皮门上也不放过。

        不知道被漆过多少次的朱红色楼梯扶手上面有厚厚的灰,楼梯间的窗户没有玻璃,风呼呼的灌进来,夹杂着砖头木头腐朽的味儿。

        谢沂川穿跟在贺期后面,要尽力屏住呼吸,才不至于被年久无人打扫的楼道散发出的霉味熏到头晕。

        他住在五楼,铝皮包的门。

        没有指纹识别的门锁,贺期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钥匙,插|进去还要使劲儿踢上一脚,门才会被向上提着拉开。

        屋里的窗户应该是开着,没有丝毫走廊里的味道。而且能听到楼下嘈杂的孩子叫闹声和由远及近的救护车的声音。

        谢沂川刻意留意了下放在进门右侧的简易鞋架;一双运动鞋,一双拖鞋规规整整的摆在上面,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贺期没给她太多进门前观察的时间。

        他抬手从上面的柜子上抽|出双还带着包装酒店专用拖鞋,浇灭她还没开始为他滋养的春情幼苗。

        “给你这个。”

        原来都是去酒店解决的啊,也对,他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让他那些富婆屈尊。

        “猫呢?”她换了拖鞋就开始探着身子四处张望,看猫,更想看看他生活的地方。

        “娇娇,来客人了。”

        娇娇?

        骄骄?

        这是什么时代的眼泪,自己竟然和一只猫重名了。

        不过好在谢沂川淡定,贺期又不知道她的小名,她不说,这骄骄就是个猫的名字。

        娇娇确实是只厉害的猫,最起码从面相来说就相当不俗。

        雪白的周身,雪白的耳朵,偏偏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周围各长了圈黑毛,而且黑毛又不像熊猫的眼睛,是眼眉处凹进去一块,活像古代话本里的苦相。

        最最让谢沂川觉得此娇娇要比她这个彼骄骄不俗之处在于这只猫的鼻子。

        原本应该萌气十足,可爱的倒三角却不偏不倚一左一右的长了个小‘八字胡’。远远看去,和历史课本里那些个灰溜溜签署投降书,锁眉蹙目的小日本简直一般无二。

        被主人召唤的‘小日本’,哦不,是被主人召唤的娇娇就躬身以潜伏的姿态俯在一扇门的门框边。仿佛谢沂川要是敢再越雷池一步,它就要一个后空翻翻上她的脑袋,然后再上面大做特做仰卧起坐一般。

        “它,就是娇娇?”

        谢沂川忘了这是一只会特异功能的‘喵’,只是深感与一只丑猫同名也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事。

        “嗯。”

        贺期朝娇娇一招手,那只猫就像得了绿头牌,一个健步就飞上了贺期的身边,扑到主人的怀里蹭着主人的脖子,晾着肚皮发出咕咕的叹声。

        “那个。要不我还是走吧,我突然想起来我临时出来,都没跟单位请假,我回去补个假条。”

        她假惺惺找的借口驴唇堵不上马嘴,实在看不下去这样一只丑猫跟贺期腻腻歪歪的样子。

        丑猫别说会后空翻,它就是会跆拳道,会太极拳、哪怕会八段锦,谢沂川也不想看了。

        贺期一心都在宠猫,好像没听到她说话。

        “时间也不早了,我抓紧回去。你,那个,你和你的猫好好玩。下次,下次我再看她后空翻。”

        谢沂川不由分说的想要拉门就走,只是还不等她拉门,身后的铝皮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拍响了。

        门外站着三个穿防护服的人。

        一个人手里拿了张文件,另外两个一个拿喷壶,一个拎着个装了个底的白色粘稠物体的小桶。

        见里面有人开门,三个人齐齐都向后退了一步,像是立刻要与他们划清距离。

        “你俩谁是贺期。”

        拿文件的人先开口说。,她一说话,面罩上就上了一层哈气,通过声音才能辨别出大约是个有些年岁的阿姨。

        谢沂川指了指抱着猫的贺期。

        “贺期先生您好,我们接到社区禁忌排查通知。你是否在一周前也就是7号下午2时左右,在和通街397号的许氏炸酱面馆用过餐?”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就在那吃的面。”谢沂川先一步开口。

        防护服阿姨顿了下,对照这自己的文件,问:“你叫什么名?”

        “谢沂川。”

        阿姨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对了,今天临市确诊的一号密接病例在你们一天之前去过许氏面馆,你们是大数据排查出来的次密接。”

        大妈尤恐两人听不明,又说:“就是二密,现在我们社区街道通知,要对二位进行居家隔离。这是隔离通知,希望两位予以配合,支持防疫工作。24小时内有我们的工作人员上门来检查核酸。”

        【居家隔离】

        这四个字就是晴天霹雳,谢沂川一想到那段28天不能出门的全民隔离的日子就开始头皮发麻。

        更何况,这次,这次竟然要和贺期,还有这是丑猫一起?

        “不是,阿姨,你听我说。我不是住这个小区的,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回我自己家隔离。”

        “小姑娘,这是政|府的通知,你要配合的你知道不拉。”

        谢沂川立刻回:“我配合,我肯定配合,让我回家,你们想怎么隔离都可以。别说14天,28天,一个月都可以,我回我自己家配合不行吗?”

        如果大妈没穿防护服,她一定看得到她上下翻飞的眼白。

        “那怎么行,就地隔离是国家的政策。你当自己是什么人,拉你回去不晓得要救护车的。拉来拉去浪费国家资源不说,我们这些都是要为你们服务的呀。”

        谢沂川还想争辩,大妈抢着说:“小姑娘,没事就不要乱溜达了。事发突然,临市已经确诊三个了。咱们岐海目前也只有你们几个密接病例,溜达出毛病还要国家给治的哇,反正也是你男朋友家,左右出去住酒店还是家里住,总是要住的……”

        “欸,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谢沂川一步要抢出去,怎奈大妈年老身不老,一把就将门给推死了。

        门外刷刷两下贴起了封条。

        只听外面大妈大声的朝里面喊。

        “黄河小区6委2号楼8栋,隔离封闭。请邻居们监督举报,如有擅自解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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