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落网
夜色已浓，行人稀少。
一个短头微胖的青年骑着共享单车，平平稳稳地走在马路一侧，隐约能听到他嘴里哼着昭和的小曲儿，同时两根食指轻轻敲着握把打着点，彰显出他此时的愉悦。
这人赫然是章余原来的小跟班，杨相。
杨相看起来还挺高兴，实则苦恼极了。
本科毕业出来干了两年律师，接了24场官司，败诉了23场，赢的那场，还是对面律师在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没来成。在第24次委托时被委托人打成二级伤残后躺了两个多月才出院，终于终结了他的职业生涯。
没办法，只好又去跟着那个叫章余的远房表亲干，结果现在不但二次失业，昨天还在派出所录了一天的口供。
每每想到这里，杨相就憋起一口闷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今天到市里投了一天的简历，也不知道有没有戏，反正是摸着黑回的寿州县城，现在马上就到家了。
万千思绪拂过心头，杨相忽然听到远处的喧闹声，一抬头就偶然瞥到了前方涌动的人群，似乎是放学的学生们。
“这帮小子都放学了？我怎么记得，现在顶多也就10点？我看错表了？”
杨相看了看单车上的电子表，那确实是21点53分。
十五中这是大发慈悲了？
满脸都是问号的杨相，只能将车放慢速度，缓缓前行，准备从人群中穿梭而过。
不对。有异常。
杨相看到一个秃头男人从尖叫的人群中冲出来，而且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与此同时，这人面孔狰狞，似乎是在逃亡。
“站住！”秃头男人后面是两个奋起直追的年轻人，“你逃不了的，胡嶀嶀！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什么？”杨相眼睛一亮，“这是抓捕逃犯呢？那我立功的时候是不是到了？”
上去一个擒拿把秃头男人拿下，看着两位年轻人对他的吹捧与眼神中的赞许，杨相不禁把鼻子抬到了天上。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过来把手上的锦旗递给他，他便和警局一行人站成一排，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闪光灯……
一念至此，杨相便把车一扔，站在路中间摆好姿势，看着马上要冲上来的男人，继续着刚才臆想出来的情景——
“嘛来么？滚！”这秃头一个急侧转，从杨相身边擦肩而过，“你也得给我秃！”
杨相感觉自己的头顶似乎被摸了一下。
“别碍事！”两个年轻人粗暴的把他推到一边，继续向前冲去。
“原来是你们两个傻……”杨相看清两个年轻人的长相后开口就要出国粹，“……诶？”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头顶凉飕飕的。
杨相眼神有些凝重，两手往头顶摸了摸，抓下一把发茬。
接着，一阵微风拂过，随着“簌簌”的声音，杨相不用摸也明白，自己好像秃了。
彻彻底底地秃。
“啊……”杨相震怒失声，也不忘赶紧把连衣帽戴上，“为什么！为什么每次碰到你们两个就没什么好事儿，我不玩了！”
“从今天开始，我杨相回家以后不再出门，我就不信了，我一直待在家里，你们几个扫把星还能奈我何？”
飞快地扶起单车，杨相一口气向北楼小区冲去，甚至忘记去索要精神损失费。
没错，事后除了杨相没联系上，所有被薅秃的人都由官方赔偿了一笔费用。
画面来到另一边，胡嶀嶀一路摧枯拉朽，神挡秃神，佛挡秃佛，直到杨相之后，一个下班回家的高个子老师看到后前来阻挠他——
“你也得秃！”胡嶀嶀显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就摸向这个男老师。
“周老师，快躲开，躲开啊！”一群学生在后面大惊失色地喊道。
“晚了，啊哈哈哈哈……”胡嶀嶀把手狠狠一按，眼中更是冒出金光，期待着眼前人变秃的模样。
“……嗯？”
无事发生。
那周老师眉头一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哎，你起开么……嘛来么……”胡嶀嶀继续逃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一边说着，周老师一边摸住他圆圆亮亮的光头，用力一摁，“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嶀嶀哪里顾得上回答，瞬间一阵巨力压下，他便被死死的钉在了地上，于是赶忙叫道：“啊啊啊……别拦我……你为什么没事……”
胡嶀嶀用尽力气转了一下头，斜看着上方这个高大的男人。
这周老师意外的沉静冷漠，面上古井无波，头上的短发无风自动。
“我明白了！你，你的头发是……”
“嗯？”周老师眼睛一眯，手上的劲儿用的更大了，差点把胡嶀嶀的头摁得嵌进地里。
这回胡嶀嶀总算不出声了。
范德华二人赶来。
“感谢先生您的配合……请问您是……”范德华谨慎问道。
难道又是一位深居简出，名不见经传的异能者？
“呵呵，举手之劳，无足挂齿。”那男人笑了笑，道：“我是周泉海，十五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历史老师罢了。”
“普普通通，有这么大的手劲？我俩可是费了老大的事，半天都没能抓住他。”张尔嘟囔道。
“是吗？”周泉海挑了挑眉，“我倒是没用多大力气，这是实话。”
“可能是他的药效已经彻底过了，所以制服很容易。”范德华猜测道。
“药效？什么药？”
“没什么……但还是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这是一位e级罪犯，所以您可以联系我们英雄协会索要奖金……”
“不用不用……见义勇为，见义勇为嘛。就先这样吧，交给你们了。”周泉海摆了摆手，起身就要离去。
又是一阵风吹过，二人看着周泉海的背影，总感觉他的头发整体有点……歪？
在周泉海捂着头发左摸右摸了一顿后，这种感觉消失了。
“……你真觉得他是个普通人？”范德华心里感觉怪怪的。
“这不很明显嘛，肯定不普通啊，他头上那绝对是假发……”张尔确信道。
“呃……”范德华决定不再考虑这些，长舒一口气，扭头看向张尔：“所以你就这么一直踩着他？”
“你忘了他刚才是怎么跑了的吗？我这叫防患于未然。”说着，张儿捻了捻脚，把脚下的胡嶀嶀踩得更紧了。
“……行。”
整个阳城寿州被一条干涸的河滩贯穿，寿州大桥则是十五中附近最近的，连通两岸的一架桥。
而此时此刻，隔着河滩，一个形似蛤蟆的女人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十五中门口的情况。
“22号实验体刚刚被英雄协会的人逮捕，需要属下秘密进行处决么？”
“唔……不用，”通讯仪那边传来低吟，显然是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毕竟他也知道的不多，这个时候给其他势力透透底反而是个明智的选择……”
“行了，你不必暴露自己的行踪，尽快回到阳城据点，我会给你弄一个新的身份。”
“还有，主教大人那边已经发出消息，我们教会要对C区进行重点关注，尤其是中北部地区，似乎出现了大人迫切想要找到的东西……”
“关注C区？”宋萍一怔，“这可是酆都城的地盘，那边的人会坐视不管吗？”
“不要问，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主教大人自有分寸……至于那个实验体，本身就是个失败品，他们想研究，就送给他们吧。”
“……是。”宋萍没敢继续问，挂断通讯以后，迅速隐没在夜色中。
刚刚通讯另一端的人，则是放下手中的咖啡，自言自语道：“阳城英雄协会……我记得连个a级英雄都没有……罢了，跟那家伙打个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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