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屋敷//02
屋敷//02
虽然有着一张英俊漂亮的脸，可性格却极为刻薄的无惨彻底惹怒了富江。
他的行为深深地刺痛了富江的自尊心，令富江感到无比愤怒。
富江简直就快要被对方气疯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所有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在称赞着她的容貌，痴迷于她的美丽，对她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产屋敷彦哉也是轻易就上钩了，当时她满身是血地拦住了对方的牛车，流着眼泪向对方求救，他就这样乖乖地将她救回了家里，对她百般呵护，对她言听计从。
娇纵而任性的富江，在遇见无惨之前从来没有过失利的时候。
她越想越气，怒火烧却了她的理智，富江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会嫌弃她。
她对自身的美丽有着绝对的信心，每一次她都只需要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就能让男人们对她死心塌地。
无论她想要什么东西，都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为她献上。
可无惨居然敢这么对她！
他怎么敢……！
“你这是什么意思！”富江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些话，“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她那张方才还柔弱美丽的脸蛋上，此刻充斥着恶毒的刻薄，在无惨面前受挫的富江难以接受这种事实，她将这归咎为对方有眼无珠。
只有没长眼睛的男人才会看不到她的美貌！
面对愤怒的富江，无惨神情阴冷地瞥着她，他的脸色如此苍白虚弱，可那双眼睛却如同蛰伏的毒蛇般可怕。
如果是府邸中的侍女，但凡触及这样的视线，必定会惊吓得跪在他面前恳求饶恕，然而一贯目中无人的富江却丝毫没有关注到无惨的眼神。
她甚至在无惨面前大发脾气，一边摔东西一边质问他是否在以这种方式羞辱自己。
无惨对她这种发疯一样的行径冷眼旁观，他早就看出来对方是个浅薄虚伪的女人，但他没料到对方会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这更显得产屋敷彦哉蠢而不自知了。
即便是生身父母，在无惨心里也没多少分量。从产屋敷彦哉将富江带到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想要如何处理对方了。
虽然无惨对产屋敷家并不存在依恋的感情，可他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这具无比虚弱的、常年卧病在床的身体时刻提醒着他的“宿命”——被医师们断言活不过二十岁的早亡宿命。
想到自己，无惨改了主意，比起将富江赶出产屋敷家，他更希望对方能留下来。
永远就在这里……
死在产屋敷家。
富江就像是一株盛放的毒花，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香气，可再怎么美丽的花，一旦死去也只会烂进泥里。
无惨注视着正在发怒的富江，他真想早点看到对方那凄惨的丑陋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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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过一通脾气后，富江愤愤地离开无惨的房间。她的脸色依旧很难看，然而如她这般的美人，无论流露出何等神采都足以令人为之倾心。
一路上遇到的仆役们贪婪而痴迷地注视着她，哪怕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负责服侍富江的侍女跟在她身后噤若寒蝉，她走的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的。
侍女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是何等恐怖的狂风暴雨了。
果不其然，富江一回到房间又开始砸起了东西，她发起脾气来比起府邸中那位无惨少爷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之间的区别只在于富江的美貌极具蛊惑性，男人们一旦被她迷住，脑袋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无论是她性格中的恶劣之处，还是她本质的肤浅和虚荣都会被选择性地忽略，被她迷住的人，都只会痴迷于她的美貌。
产屋敷彦哉就从不认为富江的性格有任何问题，他觉得富江完美无缺。
富江一边砸着房间内的饰品，一边怒骂着无惨的有眼无珠。
那张姝丽无比的脸变得狰狞，怒火甚至波及到了侍女身上。
即便侍女已经很小心地不出声，竭力让自己变得毫无存在感。可富江还是看到了她，说她也在看自己的笑话。
侍女害怕地跪在门前，任由富江扔过来的东西砸到自己的脑袋。
好不容易等怒火平静下来，富江又开始呜呜地哭泣。
“我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羞辱……怜子，”富江抓着侍女的手，她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晶莹的泪水浸湿了黑色的泪痣，从她的面庞流落下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我……”
她伏在怜子的腿上哭泣着，肩膀轻轻耸动，黑色的长发在光线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泽。
怜子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令人痴迷的触感让怜子几乎不愿再移开自己的手。
富江也没有生气，反而更加亲昵地依偎进了她的怀里，就像是有多么依赖她似的。
怜子是在乡间长大的女孩子，她的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因为家里太穷了，所以作为长姐的怜子就这样被父母卖到了产屋敷家当侍女。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弟弟妹妹们也常常会哭，作为姐姐的怜子每次都会温柔地呵护着他们。
想起家人们，怜子对富江愈发心软，她比对待弟弟妹妹们温柔千万倍地对待富江。
虽然富江是彦哉大人从外面救回来的，但从她那如同丝绸般流丽的长发，以及与白玉相差无几的细腻肌肤，便能知晓她必定也曾是贵族的姬君。
只有贵族的生活才能养出这样的骄矜与美丽。
突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对她来说想必也是一种折磨吧。
怜子不由得对富江心生怜惜，她觉得富江理应得到最好的一切。
所有人都应该爱她，为她献上自己的全部。
当富江的泪水落在她的手背上的时刻，怜子的心几乎都要因此而碎掉了，富江的身影填满了她的脑海，牵动着她的内心。
怜子也开始怨恨起无惨来，她也觉得无惨少爷确实做得太过分了，明明富江小姐只是想跟他打好关系而已。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拒绝她？
他怎么可以让富江这么伤心？
“你也觉得他很可恶吧？”
富江轻轻柔柔地握着怜子的手指，而后抚摸着她方才被自己扔出去的东西砸到的地方。富江以充满歉意的口吻问她是不是很疼，她说：“我刚才实在太生气了。”
她甚至都没有说一句“对不起”，怜子就已经毫无芥蒂地原谅她了。
得到对方原谅的富江，便如同幽昙那般轻柔而自然地舒展了自己的唇线，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具有蛊惑性的笑容。
“怜子，”在对方身上重新找回了自信的富江，柔弱地依偎着她，富江从不忍受任何委屈，她对怜子说，“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怜子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她为富江对自己的“依赖”而欣喜若狂。
“富江小姐……”怜子粗糙的手指摸到了富江如玉般的细指。
她对富江说：“我愿意为您去做任何事。”
富江稠丽无比的面庞绽放出动人的笑容。
殷红的嘴唇吐露出自身的心愿：“那么，帮我去杀了他吧。”
怜子被她的命令吓到了，脸上血色尽失，她嗫嚅地问富江这是什么意思。
富江看到她这副样子，顿时失去了兴致，也不再同她虚与委蛇，鄙夷地说她连人话都听不懂。
“我听得懂的！富江小姐！”怜子慌张地向她解释，“我能听懂的！”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富江的关注，绝对不可以就这样失去对方！
怜子想要挽留她，可富江却移开了目光，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行了，你退下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富江环抱着双臂，她嫌恶地说，“我已经受够你了。”
“不要！！”
怜子尖叫着去抱她的腿，哭着请求她不要赶走自己。
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富江的怜子，在当天夜里握着从厨房偷来的刀，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无惨的院子。
她的眼睛睁得那么大，里面满是血丝，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一想到只要杀掉无惨少爷，就能再次得到富江小姐的青睐……
怜子紧紧地握着刀柄，她的脑袋里已经乱作一团，但对富江的爱却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那些爱正在驱使着她做出行动。
怜子想要挽回富江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摸上了无惨房间的障门，夜幕笼罩着大地，稀疏惨白的月光让她的脸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索命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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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有人在井里发现了怜子的尸体。
在这种年代，贵族的府邸中死掉一两名仆役根本不足为奇，再加上产屋敷彦哉一门心思扎在富江身上，他只想着如何讨好富江，让对方为他露出笑容。
他根本不想处理这种麻烦事。
所以这次事件最终以怜子失足落水草草了结。
坐在房间里的富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那张漂亮的面庞上浮现出可怕的寒意。
“绝对是他干的……”富江咬牙切齿，她的心底里已经有了凶手的人选，富江无比笃信自己的判断，“无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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