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月圆惊变
又过数日，茅屋几案上出现了几件整齐叠放的衣物。&1t;/p>
秦明月明白这是师姐给他准备的换洗衣物，心下更是感动，当即将衣物换上。&1t;/p>
这是一套素色锦袍，穿着很是舒适。&1t;/p>
南北朝时期，世家高门、名士显贵大多广衣博带，大袖飘飘，足踏木屐，头戴漆纱笼冠。&1t;/p>
很像后世电影版《笑傲江湖》里林青霞饰演的东方不败的着装。&1t;/p>
这几日，秦明月闲来无事自己捣鼓了几样家具出来，虽然简陋，倒也合用。&1t;/p>
这一日，他正琢磨着怎么用山上的紫竹做根洞萧来打时间。&1t;/p>
秦明月从前的住所楼下便是“文化一条街”，他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在那些篆刻、书画、玉石、乐器等等小店里面打时间。&1t;/p>
多年下来，倒真的学到不少本事，这dＩy制箫工艺便是他花了一年时间跟一个老师傅学来的。&1t;/p>
古时候的萧其实是多管排箫，也叫云箫，像后世的单管箫在南朝时称“竖笛”。&1t;/p>
单管箫出自羌中，四孔，竖吹，汉代时称“羌笛”，简称“笛”。&1t;/p>
后经京房加一孔，为五孔，至南北朝时期，竖吹的单管箫已有六孔，仍称“笛”，故此有竖笛和横笛之分。&1t;/p>
这门工艺看似很难，实际上在掌握了最关键的调音技术后，也就没有了神秘感。&1t;/p>
截取内径长度皆适中的九节竹，内径小的音色清亮，内径大的音色厚实，竹材以四年材为佳。&1t;/p>
竹龄如何确定这里面是有学问的，竹子的第一年在主干上只有一支分支，第二年在第一分支上生出第二分支，第三年在第二分支上生出第三分支……&1t;/p>
定好吹气孔、基音孔和调音孔的位置后，按偷师来的长度比例很快就定好了八音孔的位置，再将竹节打通，剩下就是将音孔钻刻打磨成形。&1t;/p>
秦明月前后花了三天，重复试验了几遍，终于制作出了当世第一只八孔洞箫。&1t;/p>
试着吹了几声，音质非常不错，想来是出云峰的紫竹材质上佳才有此效果。&1t;/p>
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吹罢，箫声婉转悠扬，古朴典雅。&1t;/p>
秦明月满意的看着手中的“作品”，心道：“此竹长于千丈绝峰之巅，出尘避世一如于我，若我为‘天机’，它也算‘天外来客’所造，不如此箫就取名‘出云’吧！”&1t;/p>
正胡思乱想间，不知何时，云芷若来到身前，盯着它手中的竹箫，惊异问道：“这长笛是你所制？为何有八个音孔？&1t;/p>
外观虽粗糙，音质却甚好，你刚才所奏是何曲目？”&1t;/p>
“师姐觉得这曲子如何？”&1t;/p>
秦明月微笑着将手中洞箫递给了云芷若，说道：“这些日子多承师姐关照，师弟铭感于怀，出云峰到处都是上好的紫竹，我便借花献佛，制成此箫送给师姐。&1t;/p>
只可惜这山上没有打磨的工具，若能再上一层清漆就更完美了，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1t;/p>
对了，我给此箫命名‘出云’，师姐觉得可好？”&1t;/p>
云芷若很开心，她自从有记忆开始便远离尘世，世人眼中拜月教主乃是神仙样的人物。&1t;/p>
在这世上她从未有过朋友，即便下山召见本教的护法长老时，她也是轻纱掩面。&1t;/p>
如今蓦然收到这件“礼物”，还是“他”所赠，一颗芳心早已浮沉荡漾，百转千回。&1t;/p>
秦明月见她目视手中“出云”半天不一声，轻咳道：“对了，方才我所奏之曲名叫《凤凰台》，这里面倒是有个典故，不知师姐可曾听过？”&1t;/p>
“你说来听听。”云芷若晕生双颊声音，温婉道。&1t;/p>
“相传春秋时有个叫萧史的男子，善吹箫，萧声若凤鸣，秦穆公之女弄玉爱上了他，后来几经波折有情人终成眷属。&1t;/p>
他们筑凤凰台以居，一夕吹箫引凤，夫妇二人乘凤而去……”秦明月缓缓道来。&1t;/p>
“这般神仙眷侣倒似祖师婆婆与王诩当年一般，只是鬼谷子后来莫名失踪，祖师婆婆黯然伤情那又不一样了。”&1t;/p>
云芷若心中婉转迁回，柔情似水的低声呓语。&1t;/p>
“此二人怎能和祖师婆婆相提并论？这种传说多半虚妄无据，相信不得。&1t;/p>
祖师婆婆那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乘枭翱翔于天地之间，御敌于千里之外！那份盖世豪气，又岂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艺青年能比拟的？”秦明月大言不惭地说道。&1t;/p>
“噗嗤！你又什么时候知晓祖师婆婆御敌于千里之外，豪气盖世了？文艺青年又是什么意思？”&1t;/p>
云芷若被他逗得笑出声来。&1t;/p>
她忽然注意到今日的秦明月一袭白袍，临风而立，配上他特有的潇洒不羁的气质，当真俊逸不凡。&1t;/p>
再看他的一头短却又让人愈看愈想笑，心道：“人云嵇康有卧龙之姿，我这师兄却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只是这样奇怪的短却不知要怎生形容。”&1t;/p>
秦明月察觉到师姐的异样，心中一荡，调侃道：“师姐，过几日，我再做得一只洞箫来，此后你我二人双箫合璧，抑或琴箫合奏那《广陵止息》，可好？&1t;/p>
我都想好了，你这只箫名‘出云’，我那只便唤作‘明月’，正是沧海月明珠有泪，清月云出剑无声，哈哈，我太有才了！”&1t;/p>
“你……”云芷若又羞又急，生气道，＂什么明月，什么出云的，我……＂&1t;/p>
她紧攥衣角，满面晕红，剁了跺脚返身匆匆逃离而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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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甲子，忽忽数月转瞬而过。&1t;/p>
时至中秋，峰顶气温比刚来此地时低了许多，不少落叶木的叶子已成金黄，随风漫天飘舞。&1t;/p>
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极目远眺，远处山峦叠嶂，层林尽染，满眼黄绿与青绿融合相间，好一幅山居秋日图！&1t;/p>
这几个月里，秦明月每日清晨随师姐练剑，晚间便将本门那最基础的吐纳法门练习一遍，他那头短也渐渐变成了及肩的飘逸长。&1t;/p>
因未行冠礼，便任由那长随风飘散，整个人当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1t;/p>
偶尔两人在一起聚个餐，或琴箫合奏，或月夜叙话，或乘枭夜游……个中万般风情，自不言表。&1t;/p>
这一晚，正逢八月十五中秋月圆，秦明月早早的预约了师姐到镜湖边饮酒赏月。&1t;/p>
如此良辰美景没有好的食物岂不遗憾？&1t;/p>
他正独自准备着湖边的烧烤晚宴，月光下，前方林中忽现一道暗影，那暗影迅如闪电般朝镜湖疾射而来，呼吸间便来到了他的身前。&1t;/p>
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秦明月全身已经不能动弹。&1t;/p>
就着月光，眼前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形。&1t;/p>
但见那人满脸虬髯，须怒张，眼睛很大，圆滚滚的脸上坑坑洼洼，满是油腻，看不出多大年纪。&1t;/p>
此人身着一身玄色道袍，足踏草履，背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左手上有一物闪着绿光，忽明忽暗。&1t;/p>
那道人绕着秦明月转了两圈，嘴里不停嘟囔道：“不对……不对！”&1t;/p>
说话间一张大圆脸疑惑的凑近秦明月，布满血丝的大眼珠咕噜乱转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1t;/p>
道人突然张大嘴巴大吼起来：“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云凤眠那小妖精的两个徒儿在哪儿？＂&1t;/p>
“呃……这位……道长大侠，中秋月圆之夜能在这千丈绝峰之上见到您这样的前辈高人，晚辈实在荣幸之至！&1t;/p>
晚辈几年前被人掳上山来，软禁于此不得下山，今日总算看到希望了，还望大侠救我脱困，此恩此德，小子感激不尽。”秦明月眼见这道人来者不善，胡诌道。&1t;/p>
“嗯？云凤眠那小妖精虽然长的风骚入骨，但掳男子上山这样的勾当，以她的身份是不会干的。&1t;/p>
快说老实话，谁掳你上山的？可是她的两个徒儿？”&1t;/p>
这邋遢道人声如洪钟，脸离秦明月又近，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头晕眼花，唾沫更是喷得秦明月满脸都是，味道异常难闻。&1t;/p>
秦明月忍着恶心，顺着这道人的话小心翼翼的回道：“就是那两个小妖精将我掳上山来的，这山上除了她们还能有谁？”&1t;/p>
“你刚才叫我什么？大侠？哈哈哈……哇哈哈哈！这是老道生平听过最好玩的笑话了。&1t;/p>
你这小子油头粉面，除了会卖弄唇舌勾搭妇人，手无缚鸡之力。&1t;/p>
看在你这废物喊我大侠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待我先擒了那两个小妖精再说，哈哈哈……”&1t;/p>
那道人四下又转了几圈，将手上那件光物件放在嘴边吹了几口气，又用手抚摸几下，口中嘀嘀咕咕。&1t;/p>
秦明月隐约听得几句“祖宗宝贝！几百年没毛病，这时候可千万别出问题，回头我让你多晒晒太阳。”&1t;/p>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这东西除了会光竟然是活的？还喜欢晒太阳？”&1t;/p>
秦明月胡思乱想间，那邋遢道人忽然怪笑着径直朝竹林石屋方向掠去。&1t;/p>
他心中焦急万分，奈何全身使不上半分力道。&1t;/p>
“这道人终究会找到师姐，现下我全身动弹不得，这下该怎么办？&1t;/p>
听这疯子对师尊的态度，此人只怕武功比之师姐还要厉害，万一我俩都落到他的手里，恐怕……”&1t;/p>
那道人刚刚离开，秦明月耳旁悄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莫怕，这道人武功高深莫测，他的独门点穴手法我一时也解不开，我这便带你离开。”&1t;/p>
眼前女子轻纱掩面，却不是云芷若又是谁？&1t;/p>
“师姐，偌大的峰顶这几个月我也几乎跑遍了，除了后山碧灵洞可再没别的山洞可躲藏了。&1t;/p>
后山太远，不如我们先去上次我现‘广陵散’的树洞躲躲吧？”秦明月急忙道。&1t;/p>
“也好，我背你走，你告诉我方向。”云芷若回道。&1t;/p>
二人正要离开，不远处忽然传来那道人癫狂的笑声：“哈哈哈！想逃？来不及了！&1t;/p>
原来你这小妖精使了金蝉脱壳的法子骗老道，奈何老道除了法宝众多，人也不笨啊，哈哈哈……”&1t;/p>
云芷若心知此时再逃也已来不及，她护在秦明月身前，持剑迎风而立。&1t;/p>
此时山风凛冽，三人身上的袍服皆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随风乱舞。&1t;/p>
秦明月望着身前师姐的背影，心中异常感动，眼前这女子伫立风中，似雪中傲骨寒梅，又似那荷池冰洁白莲……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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