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治太郎
许多武士正将灵药在最接近天的富士山上燃烧，比起富士山，武士们大多都称其为不死山或无尽山。
他们面色虔诚地不断投入“不死”灵药，妄图获得神明的恩赐。
地面开始不断震动，白烟从活火山口中升腾至天空，刺鼻的硫磺味充斥着山顶的每一处。
“这是神明出世的征兆！”，一位年纪颇大的武士激动道。
年纪小些的武士惊疑不定，看向跪在地上的老武士。
活火山震动的越来越厉害，零星的岩浆蹦了出来，化作地面上的焦黑。
“什么神明出世？大家别信那个老家伙的，快跑！火山要喷发了！”
此言一出，不少武士和他们的随从转头就跑。
“神啊，还原谅愚昧无知的人吧，亵渎神的，必然会遭到惩罚。”，跪坐在地上的老武士见此开始有些颤颤巍巍，冲着火山口轻声道。
巨大的嘶鸣声从火山口中传来，十丈高的巨蛇探头而出，猩红的眼眶，淡黄色的鳞片上布满了硫磺。
正是共工曾经的臣子，万蛇之王相柳。
猩红的眼眶狠狠望了一眼北方，盛怒之间熔岩迸发，直接消除跪倒在地老武士的存在痕迹。
早早开溜的众武士俨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样子。
“老家伙自己想死别拉着大家啊。”，一武士咒骂道。
众武士纷纷附和，要不是跑的快，那熔岩早就给他烧焦了。
“你们看那火山口上方的黑烟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那么高的地方会有什么。”，有些不屑的众武士顺势望去。
两个红色的光点隐约浮现在黑烟之内。
“估计是火山中有些东西喷发的很高吧。”
“不应该啊，要是喷发的厉害我们怎么跑的掉。”，一个有些学识的武士开口质疑道。
众武士此时已经奔袭到不死山三分之二处，也是雪顶与绿林的交界。
“快走吧，没准还要喷发。”，有个胆小的武士提议道。
众武士觉得有理，便不再聊天，开始快速下山。
“你们有闻到硫磺的味道吗？”
“你别说，还真有一点，估计是火山..”
“蛇！好大的蛇！”
众人顺着出声那人的目光望去，身形瞬间呆滞，只见浓密的森林中有两双巨大的猩红蛇眼望着他们。
火山的热烟激到了云层中的水汽，小雨渐渐开始洗刷起沾染了灰尘的山脉，也刷走了山道中的点点血迹。
...
肚子的咕噜声响起，沉浸在结合剑技的田伊摸了摸肚子。
经过一周的摸索，他已经将身体的能力摸索出一部分了。
虽然有肉身，但绝非严格意义上的“人”，甚至田伊完全不认为自己还属于常规生物的范畴。
身体会根据他进行的活动进行重组，当田伊跑起来的时，那些无用的脏器会转化为类似供血作用的心脏或者肺叶，血管将会增粗数倍，肌肉的密度也会大幅度增加。
虽然这样用心脏这样的词汇描述体内那奇怪的器官，但那些变态的器官绝不是人体中的心脏或者肺叶那么简单的，只是在功能上有些相似。
田伊甚至感觉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可以随意的进行变化和组合，只是还有待开发。
当然，自己同样会饿，只是比起人体不吃东西带来的饿，他的身体更像是会虚弱。
如今一周没有进食，倒也没有饿的发慌，只是能明显感觉出细胞的活性下降了不少。
不远处的草地传来动静。
“圆舞！”
这是他结合剑道中斩式与怨气的特性开发出的一个剑技。
在田伊面前出现了一个近百平方米的真空地带，其中还有只被一刀两断的野猪。
用竹子架起烤架，他打算试一下竹烤野猪。
激发出怨气，将野猪包裹住，质密的怨气如同松香一般覆在了野猪的皮毛上。
轻轻一剥，野猪皮上丝毛不剩，不过野猪皮比家猪来的要粗糙很多，口感看起来一般。
不久，一个有些焦黑的烤野猪出现在了田伊面前。
“草，失败了。”
强忍着吃下去，口中的焦苦味冲击着味蕾。
田伊心中轻轻一动，舌头上的味蕾发生改变。
“嗯...真苦，真香。”
比起细胞不断传来的欢呼雀跃之感，味蕾的感受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将百斤重的野猪此时只剩下一副骨架。
“吃下的一瞬间便化作能量补充到细胞里了吗。”
野猪所转化出的能量似乎并不高效，完全没有填补身体的缺空。
稀稀疏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田伊正拔剑要斩，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出现在竹林中。
“すみません”，那少年开口说道。
方士素锦的记忆在此时出现了，虽然有些陌生，但这不影响田伊听懂少年所说的话，是“抱歉打扰”的意思。
“无..妨”，田伊有些生涩的说着。
片刻交谈后，田伊得知这个衣服打着补丁的少年名叫治，是家中的老大，平日里来此砍伐竹子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治太郎，你没有姓氏吗？”
“大人...只有您这样尊贵的人才能有姓氏。”，治太郎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田伊腰上的竹剑说道。
田伊有些不习惯这个时代的聊天方式，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请问，大人您需要我的帮助吗？”，治太郎看着乱成一片的竹林，地上残留的碳堆，还有赤裸着上半身的田伊，内心作出了猜测。
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的少年的表情中不难猜测的他的想法。
“原来是认为我是一个落难的贵族吗？”，田伊觉得有些好笑。
“不用大人，叫我田伊就好。”，田伊总觉得男孩一口一个大人，叫的让他不太习惯。
男孩面露疑惑，似乎从未听说过类似的姓氏。
“好的，田伊...大人。”
“是把我的名字当成了一个姓氏了啊。”，田伊也不愿意再去纠正他。
“怎么这么小就来深山中采竹子？”，田伊没有回答，反问道。
在这种时代孩童帮着父母干些家务事，甚至是农活都不算稀奇，只是一个人来危险的深山中砍竹子多少有些不至于。
听到田伊的话，男孩脸眼中片刻间起了雾气。
“父亲大人病了，母亲也手脚不好，弟弟妹妹们也还小，米...越来越贵了。”，治太郎承受的某种巨大的压力似乎得以宣泄。
田伊此时才认真打量起治太郎来，满是补丁的衣服下藏着纤细的四肢，微微肿大的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身体能在这山林间攀爬都算是个奇事了。
注意到头顶上的太阳微微下去了一些，治太郎急忙止住了眼泪，从背后的楼框中拿出了一把小柴刀。
咔嚓——柴刀砍入竹中，那根不算粗的竹子只裂开了个小口子，治太郎又顺着刚刚的小口劈了下去，数十刀过后，那根坚韧的竹子才勉强被砍断。
“半个时辰才砍断一颗竹子。”，看着治太郎轮着那与竹子不成比例的胳膊一刀刀地砍着，田伊觉得莫名其妙的荒唐。
一只大手架住了治太郎在空中挥舞的手臂，细小的手臂在微弱的颤抖，通红虎口在他惨白皮肤的映衬下很是显眼，田伊不知道他是凭何在这里砍竹的。
“你要砍多少竹子？”
田伊看向治太郎背后的箩筐，不等治太郎回答，轻轻一挥柴刀便被他夺了过来。
治太郎刚想说话，只见田伊手中的柴刀微微一闪，完全没有看清楚动作，但两颗大竹此时悄然倒地。
竹干在于地面碰撞后变成数段，治太郎只觉得难以置信，他完全没有看到田伊挥动柴刀，两根硕大的竹子就已然变成了地上一模一样的竹节。
“早些家回去吧。”，田伊拍了拍治太郎的肩膀，便扭头坐回一开始的位置。
“您是武士大人？”，治太郎震惊道。
“不，我是剑士。”，不过这话在治太郎听起来却没什么区别。
深深对着闭目盘坐的田伊鞠了一躬，治太郎便开始将地上的竹节一个个捡起，放入身后的箩筐中。
沉重的箩筐压弯了少年的脊梁，他有些犹豫的看着面前闭目的武士，却也不敢打扰，本想再行一礼，但沉重的箩筐似乎不允许他这么做。
太阳开始西下，治太郎知道自己必须回去了，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身体的重心走上了崎岖山路。
走了没几步，治太郎扭头看向竹林里依然盘坐着的身影，露出了很多年都没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谢谢您，武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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