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莫渊极境。
从云淼宫吃了闭门羹，大宗师急急赶往莫渊极境。
现今，他已在这雅士小竺等候了足足两个时辰，面前的案几摆满了各式点心。
可他的心思却毫不在这些吃食上，看着忙上忙下的老徐，他终于忍不住出声：“老徐，你别张罗了，再催催无极大人！”
老徐目善眉慈，依旧前后招呼着，朝大宗师摆摆手：“主上之前吩咐过了，所有访客都要热情相待，要显得我们莫渊极境大气、热情、有格调！嘿嘿，你别说，我们一年到头来都见不到几个人，整天我们这几把老骨头早都看烦了。”
他突而话舌一止，急急解释：“诶！我可没说你是老骨头啊！那个、那个！小六子！快点，把去年我珍藏的极品清茶拿出来给大宗师尝尝！”
大宗师：“老徐啊，茶都是次要的，这……无极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老朽已经候了多时了，我是真有急事。”
“催着了，催着了……这茶啊，可是我磨了太上好久才给我批的经费，花了大价钱的。主上和太上跟我要了好多次了，我都不舍得，你今天不喝一口，就是看不起我老徐，看不起我们莫渊极境！”
老徐说完，胡子一瞪，故作生气的斜睨着大宗师，忽而眼珠一转，一副忠仆模样：“我们主上马上就回，顶多一刻钟，我已经命人传信了，主上前脚迈入莫渊极境，后脚我就叫他们给你抬过来。”
说罢，将茶杯推到大宗师面前，满脸堆笑：“大宗师，尝一口吧。”
“老徐，你这人……五年未见，你还是这么滑头……我喝！我喝成了吧！”
大宗师一把端起茶杯，刚放上鼻尖，一院仆急急走进来：“大宗师，太上道长在内院等您许久了！”
大宗师定定转头望向老徐，叹了口气，“呃，老徐，对不住了，我去去就回。”
老徐看着急急起身的大宗师，“这……这…这茶……”
大宗师：“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老徐看着大宗师匆匆离去的背影和被晾在一旁的茶杯，气鼓鼓地喊道：“太上那厮！！”
他一拂袖，越想越为不忿，高声嚷道：“来人！小六子！！给我备笔墨！我要撂挑子，这活太难干了！回老家种地都比待在这儿强！”
大宗师随着院仆一路前往莫渊殿，五年了，还是老样子，老树依旧，矮灌依旧，就连院内的石棋还是那局！
他叹叹气，要不是这事颇为重大，他可不想来这莫渊极境。
入屋，室内檀香扑面，太上道长置于卷帘之后，盘腿而坐。
大宗师行礼：“莫渊极境天门宗师孔令之，参见太上道长。”
“大宗师请坐，多年未见，今日前来想必是有要事？”
大宗师颔首，直入主题：“关于近期新起的门派，其中有一派，风芷楼。此派短短几月间就声名鹊起，正邪不分，拿钱办事，从未失手，楼主行踪甚为神秘，此前已经修书，敬告其切勿走上邪途，但无济于事。天门决定暗查风芷楼，以免其被不轨之徒利用，老朽不敢擅自拿主意，特来拜谒无极大人。
太上道长幽幽说道：“此派拿人钱财□□，确实要重视。但天下之道，切勿顺我昌、逆我亡，世界皆苦，人人为寻安生立命之地，只要不违背天下大道，就由它去吧。”
室内檀香沁鼻，卷帘之后，暗影浮动，看不清他的面容。
“十四年前，你接替下这大宗师之位，就证明了这天下大道便由你制衡，这莫渊极境自然是全力支持你，可眼下，无极大人正在闭关，而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已不问世事，只一心求道，天门可调动世间所有门派，你自然放心去做。”
无极大人在闭关中？大宗师一愣，旋即回神，这个老徐啊，又耍他！
心下一沉，正色说道：“还有一事，关于鬼面青童和永世之法……”
太上道长语气中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发觉的疑虑：“蒋风禾？”
“正是，最近两月，星野各地不时传信，发现鬼面青童蒋风禾踪迹，现已有三个宗门被灭，万相宗和其他几大宗门已经为此找过老朽很多次了……”
“天罡子渊咒。”太上道长垂思自语，又问道：“云淼宫呢？”
“今日晨时，我已去过云淼宫……”大宗师叹了口气：“您也知道，自从六年前云淼宫之变，空云宫主就自悔于创世神山，而只要提及鬼面青童之事，空云宫主更是不肯露面……”
“又吃了闭门羹？”太上道长也不惊异：“这空云老儿，固执得很呐！”
“唉！云淼宫经过那一战，已大不如前了！天尊之位空旷已久，悬而未决，老朽日日夜夜不能眠，真是无颜来莫渊极境啊！”
“大宗师，不必自责，无极大人自是知晓你的难处，风芷楼事小，蒋风禾之事不可放任，此事要慎之又慎，你且查探，稳住这各宗门，天下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太平日子，不能因一个蒋风禾和莫须有的永世之说再度陷入动荡。你且放心！待无极大人出关，我自会命老徐传信天门！”
大宗师神色一喜，忙拱手道：“有太上道长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老朽必然竭尽所能，平衡各宗门！”
太上道长沉思道，“天尊之位……”
他不由长叹一声：“窈女和页祛也要尽快找到。”
大宗师：“老朽正是此意。”
在这片星野上，各宗门不约而同都将一处列为禁地，那是一片神秘又令人恐惧的原始森林，这森林似是自天地始来就开始孕育，密林中瘴气弥漫，毒枝肆虐，凶兽环绕，步步暗藏杀机，仅在这边缘地带，就已危机重重，每年丧命此处之人不计其数，让各宗门望而却步，亦恨亦爱。
这禁地就是这星野最西部的，寂寥森林。
一翩然少年在这森林中来回穿梭，忽而他足下轻点，立于最高处的树梢处。
他看着眼底波澜起伏的一片绿色，衣衫于风中肆意飞舞，甚是怡然。
“最是有情却无情。”
少年开口低喃，一把竹骨玉扇跃入掌中，顷刻，掌中扇猛然旋出，下一瞬间，那竹骨玉扇却已飞回他手中，他幽幽地摇着扇，皓齿一笑，不以为然自语：“老怪物，莫要小看本道！”
话音未落，再次轻点足尖，俯身隐入密林中。
他纵身飞下，隐约看见林中似有一人影，他蹙眉忖度：“这寂寥森林何时变得这般轻易被人进入？”
正欲前去查探，忽而，远处听到一阵尖叫。
他望了眼林中之人，迟疑片刻，还是朝那尖叫声飞去。
原来是几个初涉世间的毛头小孩，在林边被几只巨型食人蚁攻击。
他立在林尖，下一秒，竟盘腿坐在树上，撑着头看起了热闹，毫无出手之意。
又一声尖叫从这群毛头小孩传出。
他嗤笑一声，竹骨玉扇旋出，三下两除二将这几只食人蚁干掉。
众人长呼一口气，这才朝玉扇方向望去，只见一身姿灼劭，濯如春柳，轩如朝霞的男子，坐在树上悠然摇着扇。
少年双手环臂，不疾不徐问道：“你们几个娃娃，这般不要命，跑到这寂寥森林里？”
众人惊魂未定，还未来的回答，一梳着高耸百合发髻的年轻女子从后方急急跑来，抬眼看向少年一眼，面目略有羞赧，开口道：“多谢公子，救了我们这几个弟子。”
“石邬师姐！”众人朝那女子身边跑去。
石邬看着这瞧着也就十八九岁的少年，紧接着解释道：“我们在这附近修炼，不甚误入林中，遇到这食人蚁……”
那少年低头俯视这说话的女子，约莫十五岁模样，道行尚可，其余看起来没有多少道行，他疑狐地看着众人，飞身而下于众人面前，终是问道：
“你们是何宗门，竟让弟子来这寂寥森林试炼？”
石邬许是看出了他的不满，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报宗门。
正当石邬犹豫不决时，一道温润清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风芷楼。”
少年却也不惊讶，回身看向那人。
来人一袭玄青云锦劲装，步伐利落，当真是十分悦目，眼含笑意，温文尔雅：“这位道友，这些都是我们风芷楼新入门的弟子，石邬正带他们熟悉地形。不巧误闯林中，险酿大祸，刚才多谢道友相助。”
众弟子看到来人不由欢喜，一扫方才的恐惧，更有个女弟子霎时羞红了脸，一脸崇拜望向这人。
来人朝众人点点头，看向那少年道：“在下风芷楼公子虞，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风芷楼？天下宗门新秀。
他心中了然，收起玉扇，略一抱拳，笑回：“我乃一闲散道人，沈珩。”
石邬看了二人这一板一眼的模样，转头望向公子虞，委屈道：“今日我带他们试炼，本想在林边试试，谁知道……被……被人诓骗了去！”
公子虞也无责怪之意，笑着问道，“是不是南屿又惹你了？”
石邬面色微变，“没，就是他总是笑话我，我气不过，追出去揍了他一顿，没成想，遇到这事。”
公子虞温声安慰：“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回去告诉南屿，下次再欺负你，我就把他丢到这里，给你报仇。”
沈珩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虞公子，这寂寥森林向来都是被各宗门列为禁地，你们风芷楼却让弟子在此修行？”
石邬眉头一皱，登时对他的好感全无，插话道：“是叫公子虞，不是虞公子！看着这么灵气俊美的男子，没成想竟是呆头呆脑的！”
公子虞笑着抬手打断石邬：“沈公子有所不知，风芷楼成立不久，只为无家可归之人觅得一处歇息之地，但这乱世，总要学会自保之能，而各宗门早已将这世间土地据为己有，只有着寂寥森林还算清净，本楼无奈才让弟子们在此处试炼。”
话音刚落，丛林中突然一阵风声乍起！
一只凶悍白虎赫然出现，呲牙咧嘴狂奔而来，气势汹汹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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