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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邂逅桥头镇


年轻人们一夜未眠,都昏昏欲睡,但外面不能只交给驭手一人,就约定轮流值班。值班的就到外面,和驭手并排坐着,吹风看景,这样清醒些。

        万时明年纪稍长,还撑得住,就第一个轮班。他一来到车外,被冷风一吹,精神好了大半。

        “今天能到柏原吗?”他问车夫。

        “那要走到半夜了!”车夫说,“一到日落,就进不了城,只能在城外找个住处。大爷们要是在城外有朋友,最好往投,借宿一宵。

        “若是住骡马大店,虽是京城,那臭气也是难闻的,不比我们驿站强。”

        万时明说:“到了你自便吧,我们自有住处。”

        车夫问:“大爷说的可是原来赁下的住处么?若是常住包下的,还不妨事;若是已经交回,恐怕再去已经赁不着了。”

        “这是怎么说?”万时明问。

        车夫笑道:“大爷还不明白么?皇榜告白:后天就要开刀杀人,杀的又是顶尖儿的大臣,四乡的人谁不想看?此时恐怕早已一拥而至,所有客店都住满了!”

        万时明吃惊地问:“就在后天?这么快?不是还要审几天吗?”

        车夫一笑道:“证据确凿,还审什么?不然也不会抓起来。抓相国,这在我新夏国是三十年未有之事,你说谁不要看?”

        “在哪里杀?”

        车夫笑道:“这还在议。有人说在午门杀,所谓‘推出午门,就地斩’,戏文里都是这般唱的。

        “然而也有人说,既然已下天牢,就要按律法办,到时候先要游街,任人吐唾,然后押赴刑场,验明正身,午时三刻,准时开刀。

        “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行的。要去刑场,那就是北门外的大校场了,那里地方大,看的人多。”

        都当成是赶庙会了!万时明心中十分感慨。

        普通老百姓与局中人的感受真是大不相同。

        你看到的是人家兢兢业业,忧国忧民,功高不赏,还要蒙冤入狱,他们看到的却只是高官们你争我夺,莫名其妙,也不知谁为百姓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只有偶尔一次杀头,才让他们平淡似水的生活激起一朵活跃的浪花。

        这浪花跳荡着,碎裂着,十分悦目,但不久后仍会回归于一潭死水,再无看头,那何不趁着它还活跃时多看看,多欣赏欣赏?

        这是残酷和冷漠吗?只是出于彼此隔膜吗?未必。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既然人世自然而然地分出了等级,你也就莫怪人家不懂你。

        你是无罪,但平常颐指气使,吃香喝辣;人家劳瘁,却默默无闻,粗茶淡饭,人家为什么要懂你?

        仁义仁义,在上者仁,在下者才会义。在上者天天号召仁义,但从利益着想,自己却从来都不仁,那也就别怪世间没有义气二字。

        新夏国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没治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儒术于我何所哉?孔丘盗跖俱尘埃。”不知那五大臣授之际,会不会这样自怜自解?

        到换班的时候,万时明钻回车厢,见两个少年睡得正熟。

        朱品声在后半厢里睁开眼,摆摆手说:“别叫他们,我来值吧!”

        “你哪儿行?”万时明说,“这个新车夫也不一定是个良善之辈。男女并坐,叫路人看着也不大像样!”

        朱品声坐起来,挺挺腰,两臂运动了几下,说:“我隐身就是了。”

        “那你下地去做,被人看到都要大惊小怪了!”

        “用不着,”朱品声说,“我就在车上变。”

        她久练这门功夫,熟极而流,果然就地翻身,轻轻一转就变细不见,好象一朵烟一样消失,把万时明看得挢舌不下。

        朱品声一笑,又说声:“别打搅他们。”然后手一扒身一摆,很容易就上到了厢车的车顶,手抓低矮的栏架,坐在光溜溜的顶板上,只觉心胸为之一宽。

        冬末春初,虽然叶子雕落,树林只剩枯枝,但柳枝上的新绿却已显现,隐隐约约,却无处不在。

        这是除却梅花之外,来得最早的春之迹象。朱品声现这一点后,感到连凛冽的寒风也带上了几分和煦。

        但随即她就想到自己正在赶赴一个刑场,心情便又像寒风一样凛冽起来。

        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前面出现一座小桥,桥边有个小集镇。房屋都是沿河建成,约有二三十幢,状貌古旧。

        朱品声觉得不必耽误时间,就没叫停车。马车迳直驶过小桥。

        一过到河那边,便听见十几丈外的一户人家传出吵闹声,接着咣地一声门扇大开,一个妇女冲出来,哭叫四邻,说是老叔被人打死了!

        车夫听见吃了一惊,便勒马不走,伸腰眺望。

        只见一个胖和尚上衣敞开,腆着大肚子追出来,抓住那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就往屋里拖。

        这时邻居们都已经涌出家门,看到这个情景,都纷纷喝斥,要那和尚住手。

        那和尚满脸通红,显然是喝多了酒,一面怒吼,一面打那女人,说她偷了他的钱。一只空着的手直往她身上摸,说是搜丢了的钱。

        这是冬天,闲人最多,看着不忿,几个小伙子便冲上去把这和尚一把抓住,责问他为何私闯民宅,还调戏妇女。

        又有一人跑进屋子看了看,又出来说,真的把老裴头打了,现在躺在地下不能动弹。

        这下子惹动了公愤,人们一边把和尚团团围住,一边叫小孩子去喊地保。

        地保来了,现场主持,一条绳子把和尚绑了,便商量送官。还要把老头抬到县里去告。

        正闹间,不知怎的,头上突然衣裾飘飘,出现了几个仙人。其中赫然也有一个胖大和尚,俯看着说:

        “这不是我兄弟么?他向在北边出家,怎的云游到这里来了?”

        看出周遭势头不对,他便先降落,把众人扒开,问那胖和尚:

        “云清!你怎的在这里?这许多人围了你是何道理?”。

        胖和尚红着两只眼睛,正躲闪着拳头,突然见他进来,好似见了救星一样,哇哇地叫,说:

        “好兄长!来得正好!这伙子贼男女偷了我的钱,还打我,哥哥救我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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