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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05.邀约(一)


1

        在和萧娅娅正式分手后的一个星期里,安晏终日惶恐不安。他觉得自己对萧娅娅做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事,他不敢再去书店,并不是害怕遇到萧娅娅,而是因为,那间书店有他和萧娅娅太多的回忆,在那儿,他很容易想起往事,想起曾经在书店里的一切美好和不美好的时光。

        安晏又想到自己在2015年的所作所为,想到自己和萧娅娅那段转瞬即逝的恋情,他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太过逼真的梦境,如今,梦醒了,梦醒后留给他的只有痛苦和悔恨,他觉得,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不该发生了,是多余的,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要不是2014年的那个平安夜,要不是他无意讲了他和萧娅娅的故事给陈杰和甄妮听,要不是甄妮的蛊惑,他也不会将自己的感情和萧娅娅生硬地联系在一起,也不会酿成现在这个苦果。想到这些,他只感到追悔莫及。

        在这些惶惑的时日里,他开始反思自己和萧娅娅的那些过去,反思自己和萧娅娅认识了那5年的时间,在相识的5年时间里,安晏从未对萧娅娅有过非分之想。尽管他一直单身,尽管他知道萧娅娅也是一个人。但是,安晏从未将自己和萧娅娅联系到一起,他认为人的一生就因该从一而终,对待爱情尤其如此。他的心是属于夏如雪的,自己如果爱上了除夏如雪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对爱情本身的不忠,是对神圣婚姻的亵渎,也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不负责任。因此,他对暗恋着他的萧娅娅和曾经追求过他的甄妮都是一样的想法和态度。

        可是,他坚守了多年的信仰,他的那些看似牢固实则迂腐的爱情观,终于在平安夜的前一天被母亲的一个电话击得粉碎。母亲在电话里明确地告诉了他,夏如雪即将在春节前和别人结婚。

        夏如雪结婚的消息,是打破安晏平静生活的千尺巨浪,是压垮安晏爱情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已经尘埃落定的人和事,在安晏的心底又骚动起来,是绝望到无处安放的骚动,是垂死前的回光返照,是对红尘往事的恋恋不舍,是看破一切后与一切的决裂,是被人打倒之后又无情地踏上的一只脚。绝望到了最后就是万念俱灰,绝望到了最后就根本不顾自己,藐视,轻蔑,失望,毫不留情地作贱自己,最后,他甚至想彻底毁掉自己。

        多年以来,安晏最反感的就是母亲接二连三地逼婚,对于他来说,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无异于自寻短见。他有他爱的人,不管他爱的人爱不爱他,他都把对方摆在自己婚姻的首位,婚姻和爱情的统一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也是他一生追求的终极目标,只要还能看见一点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他的母亲晏夫人在电话里对他说:“这回你该死心了吧?该放弃了吧?你也该考虑你自己的事啦!”

        他却坚决地回应道:“不,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死心的。”

        “你怎么那么糊涂!那么死心眼儿!”

        “我要去参加她的婚礼,您能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您告诉我吧!我想去看看她,看看她到底有多幸福,那样的幸福我没有体会过,如果换做是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她那样的幸福;我想看看夏如雪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一眼就行了,就去看一眼。”

        晏夫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直接骂了他一句‘混蛋’便挂掉了电话。

        可是,到了第二天,晏夫人又打电话给他,没有再提夏如雪的事,而是直奔主题,告诉安晏她已经为他选好了未来的妻子,现在,她只要求他立刻去英国,形势刻不容缓,不留半点余地给他。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朋友甄妮,希望甄妮能给他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2

        2014年圣诞节后的第二天下午,甄妮来他的书店和他聊天,按照他们在英国的习惯,正好是下午茶的时间,但是书店简陋,没有精美的茶餐具,没有精致的点心,两个人在一张空书桌前面对面坐着,面前是一人一杯的福建红茶。书店还在照常营业,却照常没有一个客人,渐渐西斜的日光照进大半个房间,照在一排排的书架上,柔和的光线投射出细小灰尘那欢快舞动的影子,茶杯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散发出红茶的淡雅清香,让人感到寂寥单调乏味困倦。甄妮始终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她不住地打量着安晏,安晏脸色通红,有些紧张不安,他率先开口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甄妮微笑着说道:“其实,我每天都想来你的书店,但是,每一次来,看见你那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我就以为你不欢迎我,不过,我今天还是来了,是啊,谁叫我还喜欢你呢?”

        安晏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他急忙放下了杯子,说道:“你又在拿我开玩笑。”

        “你自己体会喽!感情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你认为是玩笑就是玩笑。反正我现在也不那么在意了,我都要成家了,对于我来说,你已经不那么……不那么重要了,可是,前天晚上,当我听你说起一个叫萧娅娅的女孩儿,我心里竟然不是滋味儿。”甄妮说完,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安晏。

        “事实上,我和萧娅娅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那天晚上说的很清楚。”

        “事实上,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发生吗?你们的心里真的没有彼此?如果她对你没感觉,她怎么可能连续几年天天都来你的书店?她怎么可能受得了你那冷漠的眼神?也许,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你看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眼神?你能给我学学吗?”

        安晏低下了头,故意不去看甄妮,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觉得是我对她动了心?不可能!我现在清心寡欲,别无所求。”

        “我不听你的一面之词,我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你开书店这么些年,每天只招待她一个顾客,你到底图什么呢?你浪费了金钱,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你自己,你却只把她当成你的一位普通顾客?”甄妮说着又望了望安晏。

        “你又错了,我开书店,不是为了她。说实话,我为什么要在这儿开一家英文书店,其实,我在等一个人,没错,我就是在等夏如雪,她在爱丁堡大学是学英国文学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而且,我的书店没有招牌,是因为我不想太过于招摇,不想引起外人的注意。”

        甄妮听了安晏的话,心里一惊,她没想到,安晏开书店,竟然包藏着这样一个不可告人的心思。甄妮说道:“安晏,你为什么要如此被动地去等一个人呢?那个人甚至都不知道你在这儿开了书店。你自己不觉得很荒唐很矛盾吗?你开书店,无非是在等一个你爱的人或是爱你的人,如今,这个人出现了,只不过,她不是夏如雪,仅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萧娅娅来替代夏如雪?”

        “难道不行吗?”

        安晏连忙摇头,说道:“这绝不可以,这很荒唐,你不要再说了。”

        3

        甄妮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不说就不说吧?可是,我想见见她,我在这里等她你不介意吧?”

        “等谁?”

        “那个姑娘。”

        “姑娘?哪个姑娘?”

        “还有哪个姑娘?每天来你书店的有几个姑娘?”

        “哦!还是萧娅娅!她不会这么早来的,她一般都是夜里才来,大概7点钟左右。”

        “是吗?夜里来,夜里去,就像古代志怪小说里的情节,你们聊什么呢?”

        “聊什么?聊斋吗?那就是书生和狐狸精喽!”

        “呵呵,书生和狐狸精也有儿女情长,那么,你们之间有没有儿女情长呢?”

        安晏沉思良久,最后,却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那遮遮掩掩的样子,让甄妮看了,感到既可恨又可笑,本来没必要和他多费口舌,但是,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五年来如此执着于安晏书店的女生,到底是什么样子。一个比她还执着于面前这个男人的女生,到底是什么样子。她曾经也深爱过安晏,并试图打动安晏的心,可安晏对她始终无动于衷,最后她不得不选择放弃,但这些年她一直耿耿于怀。

        “孤男寡女,每天夜里都在一起,就是为了看书?”甄妮说着,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她继续说道:“那么,这回我敢肯定的是,这个萧娅娅一定喜欢你!”

        安晏脸上显现出困惑的表情,急忙说道:“她看上了我?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她看上了我?”

        “你不相信吗?我们做个实验,证实一下我的推论是否正确。”

        “什么实验?怎么证实?”

        “你向她邀约!”

        “不行!”安晏想也没想,便立刻否决。

        “为什么不行呢?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尤其是到了你现在这个年龄,还能遇到那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你想想看,如果在你现在这个年龄,还能有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是让多少人羡慕的事啊!”甄妮依然在喋喋不休地劝说着。

        “恋爱?不,不不不,我的理性告诉我,这不是恋爱。”

        “这怎么不是恋爱?”

        “这是你的个人臆断,你和萧娅娅一次面都没见过,你却认为萧娅娅喜欢我,而我,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她,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甄妮看着安晏那抗拒的样子,她感到痛心疾首,于是愤愤地说道:“你又要辜负一个姑娘爱你的心!你以为这世上还会有谁像我这样,对你毫不掩饰自己的爱?哪怕是在陈杰面前。安晏,我告诉你,大部分女孩子都是矜持的,含蓄的,你看不出来也说得过去,但是,你看不出来,不代表我看不出来,你看不出来,更不代表没有。”

        安晏不敢面对甄妮,他低声说道:“我……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我费什么心啊?我只不过是偶尔重温一下我们相识的经历,偶尔怀念我们一起登山的日子,和你的那些经历真让我伤心!你还想让这个萧娅娅也伤心吗?”

        “可我只想求个无事一身轻。”

        “无事一身轻?你说得轻巧,你母亲是不会让你无事一身轻的,她不是在逼你回英国成亲吗?你真的想和一个你从来都没见过面的人结婚吗?”

        “我当然不会同意的,我绝不会回英国。”

        “那么,你怎么过你母亲那一关?”

        “我……”

        “如果,你觉得用萧娅娅取代夏如雪在你心中的位置是荒唐的做法,那么,用萧娅娅取代那个英国的未婚妻,不失为一个绝妙的注意。所以,逃避不是办法,逃避是懦弱者的通行证,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那么,最好就在今晚,当她来你书店之后,你向她邀约,你敢不敢尝试一下?”

        “我……”

        “也许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别老想着给自己留退路,你现在无路可退,不如大胆地去邀请她。”

        “我……呵呵……”安晏无奈地笑了笑,从笑声里就能听出来,他很不情愿,却没有明确地表示拒绝。

        甄妮灵机一动,说道“如果你约了萧娅娅,或许,我能帮你打听夏如雪的下落。”

        安晏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期待的光芒,他急忙说道:“不要或许,你一定要帮我。”

        “可前提是……”

        安晏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说道:“可是,我该邀请她做什么呢?”

        “邀请她到我那里喝咖啡吧!”

        4

        甄妮没有等萧娅娅出现,便先行离开了,书店里只剩下安晏一个人,他回到自己专用的书桌后面,在下午剩余的时间里,他又陷入了慌乱的境地,一阵凉意袭遍全身,他不时地望着门口,夜幕降临,他终究还是看见了一张脸,萧娅娅出现了。

        这是萧娅娅在圣诞节后第一次来到安晏的书店。表面上看,二人的相遇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可是,一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想起他和甄妮的谈话,安晏的心里就感到非常的别扭。萧娅娅对下午发生在书店里的对话无从得知,她和安晏打过招呼之后,便从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正是他书店的钥匙。

        安晏猛然间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他感激地说道:“谢谢你那天帮我锁门。”

        “不用客气,我在你书店里看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我谢谢你才对。”萧娅娅微笑着回答道。

        可安晏却望着萧娅娅出了神,他显然没有听进去萧娅娅说的话,而是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想起母亲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想起了夏如雪即将结婚的伤心喜事,却完全忽视了眼前刚好出现的可以邀约的借口。

        萧娅娅反而抓住了这个机会,她说道“到年底了,为了感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我请你吃饭吧?”

        安晏突然愣住了,因为,约会的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出现了,他本来想说“好啊!”,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用了吧!”

        萧娅娅没有再说什么,便走开了,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名叫《songsofinnocence》的诗集,然后就在她平时经常坐的位置上坐下,安静地看起书来。安晏注意到那本书,他把那本书译作《天真之歌》,那正是上个月他推荐萧娅娅读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有些茫然地望着萧娅娅,回想着刚才的事,又回想着下午的事,他感到十分的矛盾和煎熬。他面前桌子上的书籍虽然也打开着,但还是三天前看过的那一页。

        9点钟,萧娅娅向他挥了挥手便走出书店,安晏依然呆坐着,他什么都没说,因为,机会转瞬即逝,开口就在一念之间,他没能好好地把握住这次机会,今天的约会便泡汤了。

        5

        萧娅娅走后,安晏给甄妮发了手机短信:“我还没准备好,她已经走了。”

        短信发出后,安晏便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他和萧娅娅过去五年的点点滴滴。

        在过去将近5年的时间里,安晏和萧娅娅两个人是那种每日都见面却鲜有交流的熟人,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共处一室,相处两三个小时之久,可是,两个人说话最多不过三五句。因为生疏,也因为彼此之间的猜忌,所以在观察对方的眼神之中常常将疏远和猜忌暴露无遗。不管是说一句话还是看一眼,也都是为数不多的举动,但是,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划定的禁忌,彼此不能靠的太近,否则会像火星撞地球一样弄得两败俱伤。

        两个人的心里都怀着各自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年龄的极大差距把他们分割为间隔久远的两代人,一个是早熟的中年男子,一个是晚熟的年轻姑娘,一个老气横秋惜字如金,一个稚气未脱像个话痨。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意外地在此相逢。

        自从安晏在青城开书店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的将来,将来的事业和书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将来的爱情和谁联系在一起?对待爱情的偏执让他的思想和行动变得踟蹰不前,他不敢想象,将来和他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夏如雪,那会是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觉得,最起码会是一个像夏如雪的人,首先就是像夏如雪一样热爱英国文学,因为夏如雪在爱丁堡大学留学,所研修的专业就是英国文学。可是,根据他这么多年的观察,他并没有发现谁符合这一条件。哪怕是在英国留过学的甄妮,美丽热情的甄妮曾经疯狂地爱上他,追求他,但是,甄妮最讨厌的就是文学。在中国,更是如此,没有人喜欢英国的文学,确切地说,没有人喜欢英语语言文学,在汉语为主导的语言环境中,他的书店虽然另类,却完全没有优势,书店每天都是冷冷清清,他自己也是形影相吊,有时候突然咳嗽一声,整个房间里都是他一个人的回音,还会无故地把自己吓一跳。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夏如雪在爱丁堡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彻底地转换了学科,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是,就在安晏无比失望的时候,萧娅娅出现了,最初,安晏并不在意,他认为萧娅娅不过是他人生中众多过客里的一位,并不足为奇。可是,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萧娅娅每天都来,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准时准点,很少缺席。但是,他还是认为,萧娅娅并不是真正地喜欢英国文学,而是这些纯粹英国式的事物暂时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而人的好奇心不会一直都有,等好奇心一过,也许她就不会再来了。

        可是,又过了一年,两年,三年,一千多个夜晚,他每晚都能遇到萧娅娅。他终于意识到,萧娅娅每天光顾他的书店不仅仅是图新鲜,而是渐渐地养成了习惯,自然而然的由内向外的习惯。她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每天必须要完成的工作,而且还会向他请教书中的问题,和他探讨英国文学史的那些漫长而复杂的发展过程,从文艺复兴到现实主义,从莎士比亚到萨克雷,仅管萧娅娅的观点多数显得幼稚和荒谬,可这还是让安晏感到钦佩和出乎意料。于是,安晏把书店关门的时间一直往后推延,直到夜里的9点钟。后来,时间就固定在9点钟,他把夜里在书店里多待出去的时间在白天弥补回来,上午几乎不再开门营业,而下午,他也会选择在喝过下午茶之后才来。他减少了外地出行的次数,那种临时性的短期旅行他才会考虑,而长途的旅行耗时费力,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至于那些一走就是半年六个月之久的登山之旅,他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

        这间小小的英文书店,成为了他和那个聋哑学校女教师的独处之地,而他也不再单纯地把这里当作一个营业性的场所,过去那种颓废消极的情绪一扫而光,书店按照英国十九世纪的浪漫风格被他从新修饰一番,而且,他每年都为书店投入一些资金,从英国当地购置一批书籍和装饰品,将这一亩三分地打造出纯正的英伦风情。但是,书店依然没有带给他任何收益,年复一年的亏损惹来了家人和朋友的责难与非议。不过,这一切他都不以为然,他干脆把这儿当作他另外的一个特殊的家,把自己更多的时间打发在这儿,他每天置身于此,心思却开始飘忽不定,有时候是他自己,有时候是他和萧娅娅,有时候是和夏如雪订立婚约的过去,有时候是孑然一身的现在,那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的平淡,平淡之中带着某种玄妙,既学会了苦中作乐,又学会了自说自话,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这当中是怎么一回事,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安逸的生活其实是自己虚度掉的光阴,直到不久前,萧娅娅居然在他的书店里和一个陌生男子相亲,两天后,他的母亲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夏如雪要结婚的消息。那些天,他心乱如麻,这么多年以来,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第二天,母亲还在不停地给他打来电话,他无心经营书店,呆在家中又感到沉闷,于是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散心。但是,就算是开车,他还是忍不住去胡思乱想,心思根本就不在驾驶上,直到自己的车撞了前面的车辆,他才一下子警醒过来,原来自己早就身处在危险境地中。

        处理过一起交通事故,将车辆送到修理厂,已经是深夜的十二点钟,他跑去酒吧找他的朋友陈杰,却在酒吧外亲眼目睹了王海海将甄妮咖啡厅外圣诞树上的万宝螺礼盒摘下来送给了萧娅娅这一幕。

        深夜十二点钟,萧娅娅和王海海还在一起,他没有想到,两个通过相亲才认识没几天的人,关系居然发展得如此迅速,这让安晏有些惊讶不已。他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不论他怎样去想,这一切他都没有想明白。他只能向陈杰和甄妮请教,但是,由于他自己表述不清,才引来了陈杰和甄妮的误解,他们误以为安晏是喜欢萧娅娅的,喜欢却不敢表达。但是,真正的原因是,安晏看到萧娅娅和王海海触景生情,最多不过是嫉妒罢了。最可怜的就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房间里的一座老式挂钟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声响,安晏从往事中惊醒过来,甄妮给他回了信息:“没关系,还有明天呢,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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