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穷体
夜幕降临，诸位军将相继告辞。
战神府后院，烟火袅袅，老道士早已准备多时，此刻正在摆弄烤肉，时不时拿起酒壶豪爽一口，好似再平常不过的老人家，任谁都难以想象他乃绝世强者。
古云霄就地而坐，莫名有些激动。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算得上太古山一种习俗，而这种活动随着时间流逝与太古山众人离去变得越来越少，甚是怀念。
待得艾诗儿前去帮忙后，莫逍遥问道：“那护法所施展的秘法尤为奇特，哪怕是我都未曾感知到星元力波动，小古你如何探查出来的。”
水冰清同样疑惑不解，她甚至认为古云霄故意如此来给莫凌隐挖坑，但莫凌隐的反应证明古云霄所言非虚，亦是等待少年回答。
古云霄伸了伸懒腰，道：“本命星辰为术，星元力为法，两者融合为术法，缺一不可。而本命星辰通过变异可为秘，又称之为秘法。那护法修为不俗，倘若动真格的，只怕唯有老道士能与之一战。”
老道士傲娇昂首。“那小子实力确实不错，但若老夫出手的话，一招足矣。”
众人浅浅一笑，深信不疑。
莫逍遥坐到古云霄身侧说道：“关于修炼一途，我等承蒙老山主教导，虽算不上冠绝古今，却也明白得七七八八，无论是术法还是秘法皆有接触，如果对方使用秘法本不应该逃过我与大姐头感知才对。”
古云霄则解释道：“秘法种类繁多，变化莫测，掌握一种便可叱咤天下，最常见的莫过于星元力为引，通过星辰领悟而施展。除此之外亦有精神力为引，除非当事人自己察觉，旁人很难发现。”
水冰清恍然大悟。“如此说来，那护法觉醒的本命星辰乃是精神一类，可为何你能察觉到呢。”
“因为云霄哥哥是无穷体呀。”艾诗儿朝几人喊道。
说起无穷体，莫逍遥来了兴趣。“在我下山前，你一直抵触药浴，直至今日也不曾见识过，这无穷体到底有何特殊。”
兄弟之间没有秘密，更何况出现在后院的都不是外人。“事实上，修炼一途中共有七大特殊体质，无穷体便是其中之一，拥有者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修为无极限。”
“怎么说？”
“你们应该知道，神游境为起点，乃觉醒本命星辰的一个过程，而我天生觉醒本命星辰，自出生时起便是神游境。故此，方才会拥有无穷体。”
“若想突破神游境，就必须炼体到达极限，方可超凡。倘若是旁人，炼体极限并不难，好比七哥得天机盘洗礼，一步便可成，又好比大姐头那股疯劲，只不过花了数月。但我不行，由于无穷体没有极限，若无特殊机缘恐怕穷极一生也无法突破。”
老道士放下手中烤焦的肉片，听得入神，仿佛陷入回忆。
“照这般说，无穷体百害而无一利。”水冰清柳眉微蹙。
古云霄摇头，呲牙轻笑。“换作旁人可以说是废体，在七大体质中亦是排在最末，可谁让我投了个好胎，有一个神通广大的爷爷呢。”
“老头儿之所以在我体内施加封印，是因为懵懂婴儿无法接受神游境那等庞大的精神力，极有可能变成傻子。另一个原因则是害怕我稍不留神自行突破到超凡境。”
“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水冰清瘪嘴。
莫说水冰清，就连莫逍遥都有些迷糊，先前说无法突破至超凡境，此刻如何又担心突破到超凡境呢，两者说不通啊。
古云霄欲言又止。
艾诗儿拿着烤好的肉片递给古云霄。“让诗儿来说吧，无穷体不是不能突破，而是突破后将大大损耗经脉与肉体，说白了便是以生命力为代价。这也是为何药浴的原因，乃是滋润根骨。倘若再过两年，无穷体大成，便无需担忧，但云霄哥哥强行破开古爷爷施加之封印，最后一次药浴由于没了封印之力，顺理成章突破至超凡境，如今已是时日不多了。”
“什么！？”水冰清与莫逍遥异口同声道。
古云霄不以为然。“没有诗儿说得那般可怕，多年药浴益处颇多，总的来说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我已知足。”
“小古！你糊涂啊！”莫逍遥面露自责。“我知你因师尊陨落方才提前下山，却不知无穷体带来的隐患，何苦如此啊…”
砰！
古云霄只觉得后脑勺疼痛难耐，水冰清怒火咆哮道：“三笑叔之仇是要报没错，却也不需急于一时，更何况还有我们…”说着说着，双眼放红。
“不用着急悲伤，少主虽中断无穷体大成，却不无恢复生命力可能，如今老山主准备之宝药已经用处不大，但其他珍贵药材还是能弥补损耗的。”老道士说道。
“有哪些药材，我这就去寻！”水冰清连忙问道。
“修复无穷体损耗的生命力岂是寻常药物，放眼鸿荒都没有，否则贫道早就去弄回来了。”
水冰清好似抓起救命稻草被人抢去一般，瞬间失了神。
“鸿荒没有不代表其他荒域没有，邋遢鬼已经带着不凡去了天荒，我们这些老家伙脑袋瓜子不如你们，修为还算过得去，哪怕刀山火海亦可闯之，相信他们一定会带回那株灵草。”
闻言，莫逍遥总算松了口气，有办法就有转机，又是问道：“如此说来，无穷体只是修行之特殊体质，为何能探查到精神念力呢。”
于是乎，古云霄手掌呈剑式，微微一挥，那不远处的大树好似被风刮过一般，树叶散落一地。“我之本命星辰乃是星河中特殊存在，神游太虚看到的景象可谓十分奇特，严格来说并不是一颗球体，而是一把纵横宇内的长剑。”
“此术法名为无影剑，有剑无影，亦称剑气。由星元力幻化而成，虽是一招，但在精神念力操控下已然围绕树叶旋转数十次。因为无穷体没有极限，方可将星元力与精神力同修。”
修行星元力，施展术法百花齐放，却不能在施展而出后再次变化。
修行精神力，可操控万物，却无法领悟术法，唯有秘法那等手段。
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无穷体带来的益处可想而知，拥有精神力的古云霄自然探查得出。
“原来如此。”莫逍遥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水冰清面露愁容，她性格如此，无法像莫逍遥那般强装释怀，有自责，亦有担忧。
“哎哟…大家难得重聚，冰清姐笑一笑嘛。”艾诗儿端来一坛酒，看上去没心没肺，实则最为体贴。“我们一醉方休。”
古云霄与莫逍遥相视而笑，皆是向老道士那里走去，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欢声笑语的外表下，各怀心事。
……
翌日。
天刚蒙蒙亮，古云霄从屋内走出，腾空一跃来到屋顶，老道士身前摆放数坛酒壶，应该是彻夜未眠。
老道士朝古云霄扔去一坛酒。“以前，贫道与三笑经常把酒言欢，奈何时光一去不复返。”
古云霄放下酒坛。“一大早喝酒对身体不好，浪爷爷少喝点。”
唉…
老道士缓缓道：“决定好了？”
古云霄点了点头。“从我下山那一刻起便决定好了。”
“也罢，既然老山主准你下山，显然已是默许。”老道士大口喝酒，担忧道：“只不过老夫这一去，少主与七少安危倒是个问题。”
“有诗儿在安全无忧，至于七哥那儿，风云录将至，太阴宫的人也该到了。”
“说起太阴宫不禁令贫道想到冰清那丫头，她本性纯良，天资卓越，若非三子传承，太古山同龄之辈除诗儿外，无人能与之比肩。其实，她背负的不比你们少，莫要怪她。”
古云霄尴尬道：“好像只有您老给大姐头脸色看。”
“贫道身为长辈说她两句应该的，但你们不同。”老道士看出几人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分感，叮嘱道：“你们几个虽无血脉之亲，却从小一起长大，之间情分无比可贵，冰清好强之心极大，有些事不用刻意欺瞒，反生间隙。”
古云霄心领神会，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双眼朦胧。“告诉她，两年后我会去证明，证明她当初抛弃我们父子是错误的，证明我不是废物，证明父亲不是孬种。”
老道士将玉佩吸入掌中，起身准备远行。
古云霄拿起酒坛，畅饮了一番。
“不是说对身体不好吗。”老道士停下，笑道。
“此行艰难险阻，我敬您。”
“臭小子！”此时此刻，在老道士心中，古云霄不是太古山少主，而是一个晚辈，一个孩童。
“不去与七哥道别吗？”古云霄问道。
“他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孩子，你们都是好样的。”老道士拂尘挥袖，凌空翱翔，悠远传来一句。“好好活下去。”
少顷，当老道士身影消失在天际后，莫逍遥悄然来到古云霄身侧。“老家伙…也不等酒劲过了再走。”
“浪爷爷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归，应该是怕与七哥告别吧。”古云霄抱歉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任性。”
砰！
莫逍遥学着水冰清的动作给古云霄来了一击。“没有太古山就没有老道士，没有老道士就没有我莫逍遥，更何况咱们是兄弟，说这些做甚。”言罢，接过古云霄手中酒坛，亦是大口畅饮，随之举空敬那早已离去的老道士。
屋顶后墙，水冰清背靠墙壁，徒增一抹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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