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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咒怨幻噩(十六)


桑筠费心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出幻噩罢了!

        想着强大的怨念倾入李梦黎的神魂,心底的那些恶念再次将她束缚在无尽的孤寂与黑夜中,她似一只尚未破茧的死蛹,此生注定无法成蝶。

        李梦黎目眦欲裂,桑筠心中暗道不好,分明昨日李梦黎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一定是咒怨境在作怪!

        她心头一动,祈月的灵识入心。

        祈月焦灼道:“桑儿,千万别激动,不能动术法,幻噩外李梦黎正看着镜中的场景,她情绪极其不稳定,你千万不要惹怒她,否者她毁了你与江浮舟的躯体,届时你们就永远被困在幻噩中了。”

        桑筠:“那该什么办,若不动术法,她这疯魔的样子依旧不会放过我与江浮舟,魂身灭我们依旧是死路一条。”

        祈月:“你可以试试用江浮舟的魔血毁了幻噩中的咒怨境,这咒怨幻噩阵破,你们自然就出来了,你先拖住李梦黎,我在幻噩外助你破阵,我灵力不足了”

        祈月的声音在脑海中消失,桑筠心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她没以杀李梦黎破阵,幻噩外李梦黎的心结,才是破阵的关键。

        终其究竟是幻噩外的李梦黎在考验她。

        “梦黎,你别激动,你先放下小九,他是无辜的,你昨日不是也帮了他吗?”桑筠循循善诱。

        小九被一股黑气死死扼住脖颈,腾在空中,他双手捂住那团黑气,拼命的吸入新鲜的空气,那双黝黑的眸子却渐渐涣散。

        “都是因为你骗我,是你害得!”李梦黎那双无神的眸子泪花打着转。

        “李梦黎你以为我想吗?幻噩外,你的父母还有那些无辜之人皆被你制成活傀儡,也是你将我带入幻噩,我尚且可你杀你一举破阵,若不是念在你”与我一样四字哽在喉中。

        李梦黎死死捂住耳朵,无神的眸子被血腥蔓延,“别说了,为什么上天待我如此不公,为何别的女子可以喜悦嫁人相夫教子,安然无虞渡过一生,偏偏我是卧病在塌,尝不尽的孤独,数不尽的黑暗,活不过这该死的十八!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你们永远困在幻噩中,与我共赴黄泉!”

        她扬臂仰天长笑,趁桑筠猝不及防间手臂一展,眸中闪过狠厉之色,一股黑气化作利刃直刺小九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江浮舟念了一个诀,斩断黑气接过已然昏迷的小九。

        江浮舟嘴角挂着满不在乎的笑意,眸中却泛起隐隐的快感,“师父给她客气什么,杀了她不就得了。”

        慌张下桑筠未曾注意到江浮舟的不同,她迅疾牵过他的手。

        “对不起,借你的血一用,我施法。”桑筠用花枝在他掌心划出一道血痕,附在他耳畔低声严肃道:“杀不得,把小九安顿好,花枝我下了术法,去屋里找到昨日那枚铜镜,用花枝毁掉它,切记要快。”

        江浮舟攥紧手中的花枝,眸色微沉,攥着花枝迅疾抱着小九进屋。

        李梦黎屈指成爪狠厉攻向两人,桑筠展开双臂,折下一株桃枝幻化作一柄长剑,将她拦在门外,“你被咒怨境控制了,若你再不醒,别怪我动手了!”

        “看吧,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什么朋友,桑筠你这个骗子,哈哈哈!”

        “你才是骗子,不是要做自己的主人吗?为何这般轻而易举就被咒怨境控制?!”

        顿时李梦黎僵硬的身子如被冰霜冻住,沉入深渊的瞳孔微颤。

        做自己的主人吗?她说过的,她出尔反尔了。

        下一瞬那股邪念再度蔓延心脏,幽冷的魔音在耳畔不胜其烦煽风点火。

        “她在糊弄你,你看不到吗?桑筠拿起剑要杀你呢,被她骗了啊!”

        眼前的女子陷入疯魔之态,一会满目邪恶,一会儿满脸委屈无辜,陷入自我挣扎。

        见状桑筠丢下桃枝,缓步靠进,“收手吧,趁在幻噩外你还无造成不可饶恕的业障,入了轮回道,下辈子依旧可以做人。”

        李梦黎一手痛苦捂着头,一手颤抖指着桑筠,“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就是一个骗子!”

        “若是你还在介意我刺你的一剑,那你还回来罢,我不还手。”

        桑筠沉了一口气,展开手臂缓步靠进她,李梦黎惊恐地退步,摇晃着脑袋,“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杀了她!杀了她!”

        李梦黎站直身子,浑身气场骤然转变,眸色狠厉,她手掌翻转,怨气化作成千上万条利刃刺穿桑筠的心脏,血渍渐了她满脸,满目被一片血腥掩盖。

        “没骗你吧!”

        虚弱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李梦黎恢复清明,浑身抖如塞糠,跌坐在地,浑身的怨念消散,天空褪去阴霾,恢复湛蓝之色。

        门蓦地被闯开,江浮舟幽沉的眸子晦暗不明,他抱过桑筠拥入怀中。

        桑筠捂住心口渗血的窟窿,指缝中不断淌血,面色苍白如纸,“毁了吗?”

        “毁了,师父你是傻子吗?若是在幻噩中挺不过去,你依旧难逃一死。”

        初次听乖乖徒弟发怒,桑筠贴在他耳畔嗔笑道:“我才不傻,只有这样李梦黎才不会毁了我们的躯体,放心我死不了,你也死不了。”

        她没察觉傻子二字有什么不妥,继续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心脏其实在右侧。”

        江浮舟有片刻的错愕,那张得意的笑脸停滞在他的瞳孔中。

        蓦地手腕间传来一阵疼痛,她不知眼前的少年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想来应该不是故意的。

        境外祈月趁李梦黎愣神之际,凝聚灵力斩毁咒怨,花纹繁琐的铜镜被斩成碎片。

        顿时四周天玄地转,狂风四作,湛蓝的天空被撕开一道裂缝,江浮舟紧紧抱住桑筠。

        眼前一轮弯月深嵌在夜幕,漫天星罗棋布,桑筠从草地上撑起身子,小脸沐浴着夏夜的凉风,扭转着自己的小爪子,心口的疼痛消失殆尽,她满意嘿嘿一笑。

        终于出来了!不过分明灵力都恢复一半了,为何她的身形还未恢复?

        蓦地有人挡住径道两侧忽暗忽明的烛火,一抹阴影笼罩她整个身子,烛火在江浮舟的眼角投下一片阴影。

        桑筠觉得自己眼花看到一只狡猾而邪恶的狐狸,她捂着心口下意识坐退一步,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抱起。

        “你干什么?”

        “其实师父前些日子没有昏睡,只是失忆了,师父失忆间最喜欢徒弟这样抱你。”

        粉圆脸涨得通红,桑筠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去推搡他的肩头,“我不记得了,快放我下来!”

        地上的剑柄银白光一闪,化作月牙挂坠,套上桑筠的脖颈。

        祈月用一种八卦的语气道:“我什么都看到咯!”

        知道祈月在阴阳怪气她耍酒疯,桑筠脸噗通泛红,“闭嘴!”

        “师父你的脸怎么又红了?”

        桑筠挣脱江浮舟的怀抱,平稳落到地上,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尴尬笑道:“我热,我热。”

        “桑桑。”

        听到后方石阶上虚弱的声音,桑筠蓦地转首飞奔而去。

        李梦黎身着一袭嫁衣,红灯笼下那张瘦削凹陷的面颊和黑窟窿狰狞可怖,此刻她浑身的怨气消退,只余女儿家的柔弱,身子无力而僵硬地耷拉在石阶上。

        桑筠用力扶起她。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必说对不起的”

        桑筠垂下头,算来她从始至终何尝不是在算计李梦黎,算计如何安然走出幻噩。

        李梦黎终究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手掌从她面颊拂过,那个由她亲自刺穿窟窿,正一点点红光下恢复如初。

        中堂里诡异的画面停止,掀起一片哄闹,每个人皆愣愣地不做所措,面面相觑。

        李老爷与李夫人满目疑惑地打量着喜堂,来不及过多思虑,目光落到中堂外地石阶上,两老老泪纵横跌宕奔来。

        桑筠望向天际,人眼无法看及之处,鬼吏挽着铁索踏月而来,李梦黎早已身死,若不是咒怨境将她身上的鬼气转化为怨念,恐怕早踏上了黄泉路。

        “你的时候不多了,与他们说些话罢!”

        桑筠将她交到泪雨婆娑的两老手中,自己负手退到江浮舟身侧,她偷瞥了一眼江浮舟,他正直愣愣盯着李梦黎。

        桑筠轻拉过他的衣袖,脑袋严肃轻晃,示意他不准轻举妄动。

        她小大人的模样着实滑稽,江浮舟垂眸盯着这张稚气未退的小脸,扬唇轻笑。

        桑筠:“”

        “父亲,母亲对不起,女儿做了错事,女儿很感激你们的养育之恩,但你们许不知道这些年女儿有多孤独。”

        李梦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埋藏已久的心事。

        “你们时常在外奔波生意,留下女儿独自守在一隅,除了一个伺候起居的胡桃无人相陪,能倾诉心事的人没有,女儿真的很孤独,有时真的很怨你们。”

        闻言两老泪雨婆娑的面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李夫人跪坐在地,抱着女儿泣不成声,“梦儿,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娘不该怕你出事,就将你关在院中。”

        李老爷转过身去,背着两人偷偷抹着泪。

        “女儿受尽病痛折磨,此刻于我而言是解脱,你们别伤心难过,此生虽未圆满,但好在能及时止损,桑桑说女儿还有下辈子的,女儿下辈子再来找你们,望你们给女儿自由,多陪我。”

        说着那双逐渐涣散的眸子看向那抹粉色的小身影,幻噩中的所有画面浮现在脑海然后逐渐淹没在黑暗中,“桑桑”一定要幸福。

        虚弱的声音荡在耳畔然后被风吹散,桑筠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似被钝刃凌迟。

        李梦黎的尸首被下人抬入中堂,桑筠随悲恸而泣的李家夫妇迈了进去,众下人开始撤下大红的喜绸,挂上白幡。

        司洺催促:“殿下,快拿咒怨珠。”

        趁四周乱作一团,江浮舟将一堆碎镜化作一颗琉璃圆珠,藏入袖口之中,才满意地跟上桑筠的脚步。

        李梦黎的葬礼上,桑筠替她行了超度之术,在李府呆了三日后,两人才准备回罗家村。

        桑筠靠在木桶上她仔细冥想与江浮舟相处的日子,唯一庆幸地便是江浮舟没替她沐浴过,否者她直接钻地缝得嘞!

        匆匆穿好衣物她刚准备睡下,竹门吱呀一生被推开。

        “你干嘛?”

        “师父这般警惕作甚,徒弟只是困了想歇息而已。”

        他阖上竹门,脚步不停径直在竹榻上阖衣躺下。

        “嘿,江浮舟你干嘛呢?”

        江浮舟以手枕着头,无辜对上怒气腾腾的人,“歇息呀!”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竹榻,不如师父你”

        桑筠急忙打断他,双手交叉身前,神色严肃,“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打地铺的。”

        猜透她的心思,江浮舟先发制人,“徒弟我身体不好,我也不会打地铺。”

        除了瘦了点,哪有身体不好?桑筠在江浮舟身上逡巡。

        “我也不会打地铺。”

        虽然桑筠以前经常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老牛习惯吃嫩草,都不会去吃枯草,何况人呢?既然有榻哪有睡地上的说法!

        “进去一点,给我腾个位置!”

        江浮舟顺从地往里挪了挪,桑筠就势躺了下去,拂袖熄灯,背对着他不过一刻便呼呼睡下。

        听到刺啦一声,桑筠被惊得半梦半醒,不过她没有在意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翌日清晨,阳光直刺,桑筠打了个呵欠惺忪撑开眸子,恰逢对上清俊的眸子。

        看到她投来的目光,江浮舟立即转过头去。

        桑筠她拧着眉不解问:“徒弟,这一大早的干嘛呢?”

        害羞了?

        “师父先把手放开。”

        桑筠戏谑瞬即放开手,垂眸间,扫过被褥下的自己,她如遭雷劈当场石化,手脚并用推搡江浮舟下榻,立即钻入被褥中。

        她恢复身形了,昨晚穿的衣物被撑得粉碎,此刻被褥下的她不着寸缕,脸腾腾烧得通红,如煮熟的鸡蛋。

        她咬牙刻意压低要吼出的声音,“你去帮我拿衣服!”

        江浮舟背对着她,狡黠哂笑,不急不徐绕道屏风后,找了一身纱裙放在榻上。

        桑筠看着榻上淡青色的诃子裙,满目疑惑,“是我的衣物。”

        江浮舟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解释,“这是徒弟为师父新做的,落下了你的包袱在船舶上,师父的以前的衣物没了。”

        江浮舟看惯了小桑桑穿漂亮的襦裙,想到桑筠成日穿得一身黑,在司洺撺掇下全给当柴火烧了。

        桑筠扶额,无奈阖上眼,“出去吧,我要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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