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言
白书婉正打算整理一下之前一周的麻醉记录，省得回头交工作总结的时候还得把那么多的病例来回来去的翻。她估计着，写完了估计也就下班了。
“书婉。”
又有人叫她的名字，不是他的声音，她已经被这两天的事情弄出了心理阴影。
白书婉抬头，沈轻站在她邻桌空着的桌边。“沈轻哥？有事吗？”
沈轻、沈重和江翊他们都差不多高，白书婉抬头看着沈轻让她的身体微微的后仰着。
“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饭。”沈轻开门见山。
“吃饭啊！”白书婉没想到沈轻会邀请她吃饭，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若有所思。“有！”
她以为他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没说出口才请她吃饭的。
沈轻见她答应，笑了笑。“好，那晚上见！”
周韵看着沈轻走出科室，一脸惊讶的看着白书婉，十分大声的发问：“什么情况啊你！”
白书婉听到她大声的喊着，皱了下眉。“什么什么情况？你已经问我第二回什么情况了。”
“你还认识沈医生？”周韵的声音还是那么大，显然还没有从惊讶中走出来。
“我和沈轻哥都是f大毕业的。”白书婉本来就只想说这些的，但想了想还是继续说：“沈重和沈轻的父亲沈教授不也是b大的吗？我们两家都离不远。”她又顿了顿，补充：“江翊哥也是。”
“啊！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周韵恍然。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书婉无奈，苦笑着。
“那江医生和沈医生你更喜欢哪一个？”周韵拖着下巴直冲她抛媚眼。
白书婉左手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撑着头，深深的叹气。“唉！周大妈，工作时间，别聊八卦。”
“啧。”周韵丝毫不介意白书婉叫她周大妈，咂了一下舌。“我这哪是聊八卦啊！我这是探听情报！你见过和八卦本人聊八卦的？”
白书婉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白书婉坐直继续写记录，她叹了口气，以周韵刚才的声音，她觉得明天医院就会传出她和沈轻的离谱的传闻。
既然答应了沈轻的邀约，那自然是得通知一下韩女士，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她给韩女士发微信：“妈，我晚上出去吃，就不回家吃了，不用等我。”
韩女士回的挺快。“好。”也没多问。
白书婉挑眉，她还以为韩女士会问她和谁出去吃呢。
下班时间，沈轻已经在她科室门口等她。白书婉看到沈轻在等她，也不好让人久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从座位上站起来。
白书婉走出科室，和沈轻并肩走着。“其实你不用特意在这等我的！我们可以直接约时间地点啊。”
沈轻没有马上接话，过了一会才说：“你是怕医院里面同事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白书婉没想到他说到这个，愣了一下。“啊！不是，我是怕你久等，其实我刚刚的记录还差一点。”
沈轻刚刚问出那句话就后悔了，他屏住呼吸，他害怕她说，她不想同事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在她不是因为这个。
“你想吃什么？”沈轻岔开话题。
“我都行。”白书婉其实不挑食的。
“你刚回来，要不就去b大附近吧！那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沈轻提议。
“好啊！我这刚回来第二天就直接来报道了，然后就一直上班，都还没好好看看家这边有什么新变化呢。”白书婉笑着答应。
到了火锅店，服务员递上菜单。沈轻把菜单推给白书婉。“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
白书婉连连摆手。“你点吧！你点吧！我实在是不会点菜。既然是你提议的，那就你做主，我不挑食。”
沈轻点头，拿过菜单。
白书婉看着沈轻有条不紊的把需要煮一会的食材放进火锅里，轻笑着问他：“沈轻哥，你是会做菜吗？”
沈轻没想到她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抬头看她。“会一点。”
白书婉笑容更深，靠在椅背上，感叹着：“真是想象不到平时拿着手术刀的手，拿菜刀会是什么样子！”
白书婉没有注意到，沈轻拿着夹子的手紧了紧。
“那你切肉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在手术台上开刀啊！”她又坐直，微微向前倾。
白书婉是真的好奇，她从小就很崇拜拿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但她自觉没这个胆，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做了外科医生的助手，麻醉医生。
沈轻被她的问题逗笑了。“这个，还真不会。”
沈轻放下夹子，示意白书婉。“好了！可以开始吃了。”
两个人无声的吃了一会，白书婉率先开口：“沈轻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轻听到她这样问，皱了下眉。
“没什么事。”沈轻放下筷子，看着她。“就是你回来了，好久不见你，想请你吃顿饭。”
白书婉没想到他就是因为这个。
“这样啊！”白书婉笑着。“那这顿饭得我请！当初在f大的时候，多亏了沈轻哥照顾。”
“应该的！”沈轻也笑着。
最后，沈轻自然没有让白书婉结账。
沈轻送她回家，两个人并肩走着，聊了聊这几年的经历。
“好了！你到家了！”两人站在白书婉家楼下。
“嗯。谢谢你今天的火锅，改天我请你！”白书婉笑着的回应着。
“好！恭敬不如从命，改天再约。”沈轻很开心她能开口约他，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再见，我上去了！”白书婉摆了摆手，转身上楼。
沈轻站在楼下，目送她上了楼，才转身离开。
不远处阴影里的停车位上，车子里坐着一个人。周身散发的气压低的能让人窒息，全身都被包裹在黑暗里。驾驶位那边的车窗大开，能够隐约的听到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男女气氛愉悦的谈笑声。
江翊听见了，他听见了白书婉的笑声，也听见了白书婉开口邀请沈轻下次请他吃饭。
江翊觉得他快气炸了！他邀请她吃午饭，她逃跑就算了。别的男人邀请她，她竟然欣然前往，还会回邀。
今天的这台手术虽然技术层面上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却很是麻烦，他想最好能够赶在她下班前结束。结果呢？结果呢？
他出了手术室就去找她，然后他就听说，她和沈轻一起去吃饭了！还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出医院！果真是有说有笑，他已经真真切切的看见听见了。
白书婉到了家，白教授正在沙发上看书。
“爸！你怎么还不睡啊！”白书婉边换鞋边说着。“你要看书就去书房看，客厅的灯多背光啊！”
“我这不等你呢！怎么回来这么晚？”白教授放下书，捶了捶颈椎。
“和同事出去吃饭了！b大附近的火锅，离不远，走回来的。”白书婉心想，韩女士应该已经和白教授说过了！白教授这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吧！
“和谁啊？”
白书婉看到白教授从沙发上站起来，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她。
果然啊！想什么来什么。
“沈轻哥。”白书婉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沈家老二啊！他也考的f大吧？”白教授点了点头。
“嗯。”白书婉淡淡的应着，往卧室走。“那我回房间了，你也早点睡吧，爸。”
“嗯。去吧。”白教授也往卧室走去。
白教授刚进卧室就听见韩女士无奈的声音：“我都和你说了，不要过多干涉她感情上的事。”
白教授一听就不愿意了。“我这怎么能是干涉感情上的事呢？我不就问了句她和谁吃饭去了吗？再说了！我是她爸！我怎么就不能过问我女儿感情上的事了？我可不能让随便哪个混小子给我女儿拐跑了！”
白书婉躺下后，不自觉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究竟什么意思？白书婉摸不准江翊的想法，江翊既然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她，那便是不喜欢的。但现在的状况又要怎么解释呢？她不想试图想出答案，她觉得像之前的状态就挺好的，点头之交，她一厢情愿即可。
一大早，白书婉到了科室，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找了一粒止痛片吃下，默默的按着头。她昨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晚上做了好几个梦，现在头痛欲裂。一会就是昨天会诊的手术，她得尽快调整自己。
手术开始，她缓缓的将麻醉剂静脉注射进患者体内。过了一会，她看着患者睡着呼吸逐渐平稳，接好麻醉机，将一切做好。她朝着早已准备好等在一边的主刀医生点了点头。
“江医生到了吗？”主刀医生询问旁边的小护士。
“还没有。”小护士摇了摇头。
“那你去找一下。”小护士听到让她去找江翊很是为难，主刀医生看出了她的为难。“放心，之前他答应我会来帮忙。”
小护士听了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白书婉皱着眉，怎么总能遇见他！
主刀医生没有等江翊，而是看到小护士出去就向白书婉点了点头。“这个患者是当初急诊转过来的，江医生接手的，患者病情复杂，我请了救援，兜个底。我们开始吧！”
白书婉明白主刀医生的意思，这个患者的病情确实复杂。
主刀医生已经开始手术。过了一会，小护士走了进来。“陈医生，江医生临时接到急诊，在做别的手术。”
“好，知道了。”主刀的陈医生应了一声。
白书婉暗暗松了口气，能不见最好。
这台手术的时间很长，已经过去五个小时，患者的情况不是太好，还是没有结束的迹象，白书婉看到主刀的陈医生眉头紧锁。情况不容乐观啊！
手术室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机械的运转声和主刀医生手中器械的轻微碰撞声。
“我看看。”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太好了！你来了！我已经在找出血点了，但是有几个怎么都找不到，出血点比预想中还多。”陈医生听到江翊的声音，如释重负。
“给我吧！”江翊示意陈医生，陈医生让助手协助交接。
江翊站到她的身边，接过器械。
手术已经进行八个小时，白书婉抬头看了看江翊，他依旧聚精会神的做着手术，她看到他额头上微微凸起的血管和若隐若现的汗珠。
她回头示意护士。“纱布。”
护士了然，递给她。
她抬手，小心翼翼的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擦到血管凸起的位置时，她的手劲稍微加重，她希望能够稍微缓解下他的疲劳。白书婉感觉到他的头稍微的往她这边偏了一下，手上没有任何影响，还是目不转睛的操作着。
“结束后等我。”他低声的说了句。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在安静的手术室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大家都看的明白他说的是谁。
又过了两个小时，她听到他开口。“开始缝合。”
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下了，手术室内紧张的气氛也立刻缓和下来。
白书婉走出手术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是啊！早上九点开始的手术，手术进行了十个小时，可不就到晚上了！
她要不要等他？陈医生请江翊一起去见患者家属。手术很成功。他的功劳。
白书婉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上正在思考要不要等的问题。
“走吧！”江翊和患者家属交代两句，正想去她的科室找她，就看到白书婉靠在墙上，很疲惫的样子。“我送你回家。”
白书婉看向他。连续做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他的脸上还是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疲态。她自叹不如。
她还是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江翊回头看了她一眼，脚步停了一下，最后还是迈步走在前面。慢慢来吧，只要她还在就好，他不着急。
他的车上。白书婉的家本来就离医院不远，开车就更快了，即使两个人上车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白书婉也觉得好像也没多尴尬。
他的车在她家楼下停下。
“谢谢送我回来，今天辛苦了。”白书婉抬手开门，打不开，他锁上了。
江翊听到她的话皱着眉头。今天他是辛苦，那也是陈医生的人情，她说什么辛苦？
白书婉见他只是皱起眉就没有了反应，也没有要打开车门的意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开口叫他。“江翊哥？”
她的语气里带着询问，江翊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想让他开门，但是她叫他的名字让他的心更烦乱！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还在生气！
白书婉看他还是没有反应，也没了办法，只能等，等他有反应，放她出去。
等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听到他开口：“一起去吃个饭吧！”
白书婉没想到他突然提吃饭，疑惑的看着他，没有回应。
江翊看白书婉是这个反应，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怎么着？不愿意？”他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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