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去修学
桐木泽。
此处地形平坦，气候湿润，以波若大湖为境，湖中心矗立着一颗活了数万年之久的梧桐树。而后千百梧桐附庸着它生长，逐渐形成了桐木泽此番环树绕水之景。
碧蓝的湖间浮着一盏小亭，佩以周边青林翠色，既雅致也孤寂。
茵蓁端着刚泡好的一壶新茶进了亭子，抬起手为左右二人各添一杯。
“你倒说说，飞澜能教眠眠什么？”
溪在单手撑着脑袋，冰蓝眸子里尽是不善之意。
“我并非真的让她修学，只是飞澜道心澄净，想着能让她的心沉一沉。”藩篱低头看着棋局，不自觉的紧了眉头，“你们三人的棋还真是如出一辙，明明有更好的路在旁，却总是一往无前的闯。”
溪在见他落子，紧接着便敲下一子，“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
茵蓁沏完茶就走了，这在边上侍候的也太窒息了。
溪在上神来势汹汹，藩篱上神也不压制自己，两位说是下棋……可这湖里的水沸腾的都不知是第几波了。
黑子白子堪堪落满，终是藩篱赢了这一局棋。
“……我输了。”溪在收手，他想起开局之前就定下的赌约，阖眸道，“你最好心里有数。”
藩篱凝视于他，郑重言道：“我与你一样，希望她余生安乐。”
余生安乐？
掩下眼底的一片暗流，溪在起身回望碧蓝湖面，“但愿你做的到。”
笑话，真是笑话！
泽箨不死，她又怎能安乐！
一个小小赌约而已，不过是让他勿要相助眠眠复仇。溪在嘴角轻勾，穷奇棍之事他还不知道吧。
目睹溪在走远，藩篱知会茵蓁过来收拾用具。
不多时，他从茵蓁口中得知一事。
洛水带着芝灵参玉前去仙班拜访时，参玉被飞澜挑中，以习生身份留在了飞澜山上。
“万年才开了灵智的玉人参，潜力自然不能小估，能在飞澜手下学习也是造化，或许有日他真能突破上仙。”藩篱念叨着，抬头看向茵蓁，“茵蓁呢，想去飞澜处学习吗？”
茵蓁突然被点到，不免愣了下，她很快回答道：“茵蓁生于山野，能被上神收留修练至飞仙已是莫大的幸运，若再往前怕是自己也受不得那九道天雷。”
藩篱想想也是。上仙虽好，但放眼六界也就那十多个，何况上仙之上的上神，半数又如他这种多年灵物所化，能完全靠自身修炼至上神的——
云撷算一个，飞澜也算一个。
“上神，您真的认为飞澜上神的仙班能留住洛水小仙主吗？”
“……能牵扯一时是一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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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澜山。
洛水与飞澜相谈甚欢中。
“我原本还担心你会不自在呢。”
“我有什么不自在的啊，应是他们见我不自在才对。”
飞澜抿唇笑道：“是了是了，三千岁的上仙，怎么想都是后无来者了。”
洛水谦虚几句，继续向飞澜打听起漓水当年的事迹来。
“说起漓水必然要说她独身一人挑破天门山之事。我记得那时她六千岁，因天门山无礼在先，她便拿着一杆冰矛一路从山下打到了山上，无人可拦半刻，也正是那一战她的名声彻底打响……”
龙族漓水之名，一时风头无二。
“说起来，今年来的习生中就有一个来自龙族。你可想好了？”飞澜偏头问她，言语蕴含关切。
洛水像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般，“面上过的去就好了，我想他们也不会来自讨苦吃。”
飞澜面上多了份爱怜，“你这点和漓水倒是很像，事事通透中又透着倔强。”
“多谢上神夸奖。”
洛水心情不错，要是不来飞澜山走一遭，她还不知道这位上神跟祖母是至交好友。怪不得祖母能放心的将穷奇扔在这里。
飞澜慢慢停下脚步，眺望着对面山峰之上的一点蓝光。她神色定了定，“有客人来了。洛水，之后的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可不会放水的。”
“上神慢走。”
洛水整暇以待，她也该去看一看其他人了。
……
“你是灵仙啊，还以为你们幽兰境出来的至少都是飞仙，那大家一样了。”
“原来你是棵人参精，真没看出来，诶你活了多少年了？”
“看起来跟我们也没多大区别啊，幽兰境真的有这么神奇吗？你可以带我进去看看吗！”
“我也能跟着去吗！？带上我呗！”
参玉被一堆习生围着，那接连不断迸出的问题他都不如何回答，只好一言不发地坐在位上，心中祈求着洛水赶快回来。
时间一久，众人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皆觉无趣。
“还以为得了上神点名的人有什么能耐呢，扫兴。”
洛水回来时正听见这一句。她向侧前方瞥去，看清参玉周身情况后随手化出一个水咒。
感受到熟悉的灵力波动，参玉惊讶抬眼，随后只瞧以自己为中心，周围乍现一圈水流，水流迅速向外扩张，将围绕在他身边的习生尽数弹开。
习生们被清离之后才发觉后方石阶上站了个白裙少女。
容貌、气质、还要加上刚刚那道谁都未曾发觉的攻击。
此人是谁，很明显了。
“你就是洛水啊。”
洛水无视出声的这人，慢步走下石阶。
环顾四周，她眼波平静：“诸位围着我的人是何意啊？”
有那识趣的，知道刚刚一幕怕是让洛水瞧见了，连忙拱手说道：“今日仙班初会，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可能是太热情了些。”
眸中流光转过，瞬消间看出这人的原身。
一条白龙……真巧，就这一个还能被她正面给撞上。
“这样啊。”
洛水十分配合地‘揭’过此事，“那我也介绍一下，我名洛水，幽兰境人，今后也算是仙班里半个学生。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别围着我们参玉了，他才一千多岁能懂点什么。”
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众人只道原来幽兰境小仙主不似传闻中那么娇纵。
“哦？是什么传闻啊，我这整日待在境内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呢。”
为了达成目的，洛水非常有耐心和他们交谈起来。
“想看我的武器？可以啊。”洛水变出花琉扇交给一位女习生，她轻轻笑道，“小心点别被它伤到了。”
“嗯嗯！这玉扇起码是宝器级别吧，生生你来，你们不是最擅辨识的吗？”
洛水跟着看去，只瞧一个黄衣裳的姑娘接过花琉扇。
玉生生看了又看，眼中充斥着惊讶，“这是件神器！”她与洛水对上视线，似是觉得这神器烫手，连忙将扇子双手递还洛水，“不愧是上仙您的扇子。”
好乖巧一姑娘啊。洛水展颜，从水晶珠内取出一株淡黄色的灵花，“这棵逐月花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玉生生。”
斜风入草境，染尽芳菲林。
洛水立在山间的一寸崖石上，俯瞰下方大片浓丽花景，此处风景好，闲散时她就喜欢在这站上一会儿，静静心、沉沉意什么的。偶尔还会叫上参玉一起陪着。
那日与舅舅谈了良久，得知灵界有种寻灵之术，可以用来寻觅剩下的穷奇分,身。
她记在心里，刚巧仙班有几位灵界出身的习生，私下探听一番倒真让她找到了会寻灵术的人。
……
“玉族玉烟烟，拜见洛水上仙。”
被寻来的姑娘与她在无人处会见。
洛水颔首，“姑娘客气了，生生与我关系不错，不介意的话叫我洛水即可。”她细看这位玉族的大小姐，她与生生长的不太像，生生清灵脱俗，她则姿貌昳丽。
玉烟烟坦然接下洛水看来的视线，她已从妹妹口中知晓洛水寻她之由。
不得不说，这位小仙主要寻的东西着实凶险，但好在给予的报酬丰厚，丰厚到她一听见其中之一的九华云芝丹时就下定决心，这笔交易决不能被他人抢走。
洛水挥手展开一道结界。
“这是我们之前订下的换契。”
话音落下，她半边脸颊随之浮现数道黑色花纹，枝蔓交织在粉白玉容上，更是有一小段侵袭到了眼皮，当她眨动着那双琥珀色眼睛看过来时……
妖异又凄美。
玉烟烟抿唇，换契啊。
“不够。”她摇头，“若用契约的话则一定要血契。其实您直接取了穷奇血肉为引更为方便？”
洛水低眸，一旦动了穷奇分毫藩篱就会知道，而他知道了长老们就会知道。自己在仙班安安分分的待了这几年，总算将他们疑心按下些许，若因此再起波澜的话……不划算。
“我会尽快准备血契的。”
玉烟烟没有追问，只应声称好。
送别玉烟烟后，洛水回归正事。
前一日，参玉来寻了她。
“几个小族还好，但像白梧所在的龙族还有堀蓝身后的灵族都觉得幽兰境式微，全靠天族帮衬才能维持昔日荣光。我小心问了，小仙主和东曜殿下解除婚约一事，他们都不知情，也一致认为小仙主和东曜殿下的婚事是为了弥补幽兰境……”
他的话也就到此了。
参玉谨慎抬头，就见自家小仙主一副沉思模样。
她明白天族为何不公之于众。
洛水勾起唇角，对上参玉视线，伸手敲了下他的颅顶，“你呀，又在担心什么啊。”
“他们小看了小仙主！也小看了幽兰境！”这是参玉几年来最大的感受，“我们并不是如他所想，您没有靠天族，长老们也都是实力强劲的飞仙！我们从来不输他们任何一族！”
在六界人眼中，没有上神镇守的幽兰境，就像是缩在龟壳里的一只龟，仅凭着先祖留下的结界存活。
可参玉听说，在千百年前的那场战斗中，幽兰境以绝对之姿收拾了那些趁火打劫的人！
“……参玉，你可要努力给幽兰境长脸啊。”洛水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满眼期待，“咱可是玉人参，境内数一数二的好苗子。”
数一数二？
参玉震惊脸：“真的吗！”
“当然！大家私下还排名了一番呢，我第一你第二，我完了就是你！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修炼，我们对你都很有信心！未来的上仙就是你——”
大口大口的给参玉喂了碗汤，洛氏一个回身重新躺下。
“行，那就由我来公布好了……”
“您要公布什么啊？”
“乖，明天看我眼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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