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冬天已到,春天不远
穆西辞当初是真的喜欢曲陌,是那种一见误终生的喜欢。
那些年,他将曲陌保护得滴水不漏,怕她被外界攻击,怕她接收不住,成天陪在她身边。
所以,那些会令曲陌有阴影的事是家里人所有的忌讳。
穆瑾言看着桑美,老实地说道:“关于曲陌以前的遭遇,我也只是知道大概。”
其实,也不是知道大概。
穆西辞不说,他后来也找人调查过。
只是毕竟时隔多年,人的记忆总还是有缺陷。
更何况袁悦君怕他在当时做出太莽撞的行为,所以也有些保留。
桑美犹豫了几分,拍了拍穆瑾言的肩膀,“你跟我来。”
穆瑾言顿住,跟着桑美往二楼走了去。
到达二楼后,穆瑾言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眉头都紧了。
难怪当初大哥提到曲家就是厌恶与鄙夷,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要是放在任何男人身上,自己的女神遭遇这样的事都是不能忍受的吧。
穆瑾言拧紧着眉头,语调阴沉,“想不到他为了控制曲陌,不让她到处胡说,竟然这么对待她。”
曲安格在他心里一点点的被扒开皮,露出真相。
原本倒还觉得和善的人,突然让他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墙壁上全是用指甲抓挠出来的痕迹,曲陌当初在这里过得肯定非常的不好。
当初是曲陌关在这里,如果是相思的话......
穆瑾言扭头看着桑美,眸底的光隐隐地在颤抖。
他根本就不敢往下去想。
穆瑾言现在非常的感谢戚家,他们给予了桑美最为正常的生活,最简单的家庭,最朴质真诚的感情,让她在苦痛之后寻到温暖。
桑美瘪了瘪嘴,很是无奈地说道:“曲染一直说他们安排有心理医生给姐姐治疗,可这屋子里的痕迹总给我一种她的病情在逐渐加重的感觉。”
桑美抓着穆瑾言的手,整个人有些紧张,“我怀疑,姐姐在这里遭遇过什么可怕的事,只是不知道是他们请的心理医生的问题,还是其他的因素。”
穆瑾言回头看了眼屋内的痕迹,也觉得桑美的分析在理。
他顿了顿,严肃地说道:“帮曲陌看病的医生我能联系得到,但接触他势必会惊动那个人。”
桑美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现在都已经成了这个光景,我还会怕惊动他吗?”
“还有这里。”桑美没有留意穆瑾言变幻的神色,而是拽着他又往楼梯口去,“我发现个蹊跷的地方。”
桑美蹲下身,打开台阶上那个暗格,“穆瑾言,你觉得这么小的地方,会放什么东西?”
穆瑾言看着隔开楼梯口与二楼的那道铁门,下方那个洞就如监狱里投递食物的窗口差不多。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桑美忍不住去扯了扯穆瑾言的衣服,“穆瑾言?!”
穆瑾言回神,认真地看着她,“嗯?”
桑美指着暗格,反复问道:“这个暗格,你觉得能有什么用?”
穆瑾言蹲下身,摸了摸那个暗格,顿时拧紧了眉头,表示费解。
他也不知道这么小的暗格能有什么用。
但在这块台阶弄出这么个暗格,且如此隐秘,肯定是要做什么不想被人发现的事。
“你也觉得奇怪是吗?”桑美偏头看着穆瑾言,沉声说道:“这么小的暗格,开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用。”
穆瑾言盯着那个暗格,然后在丈量了它与暗格的距离,表情凝重了起来。
他看着桑美,问道:“我派人去查查?”
“不,你先不要出手,让我来。”桑美连忙制止了他,沉声说道:“我去见心理医生是出于对姐姐的关心,那人即便收到消息也不会怎么样。但如果你再参与,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暗格的事也先交给我,我出面事情会简单一些。”
穆瑾言看着担忧他的桑美,忍不住打趣起来,“啧!我媳妇儿是真心疼我!”
桑美闻言顿时满脸涨红,一双眼睛恼怒的瞪着他。
“干嘛?”穆瑾言看着她,佯装着愤怒的抗议起来,“证都领了,你还想不承认啊!”
桑美白了他一眼,随即挽着他的胳膊,转移话题,“回家!我饿了。”
穆瑾言被她害羞闪躲的小表情逗得止不住的笑,倒是也没有强迫她,毕竟来日方长嘛。
他们之间,桑美怎么找到的这里,穆瑾言如何追到的这里,两人都没有问,因为没有必要,他们都懂。
离开前,桑美带走了被自己塞在沙发靠垫后的单反。
上车时,周岳郑重地冲着穆瑾言鞠了一躬。
桑美只当那是他对穆瑾言的敬畏,没做他想,直接跨步进去,然后就继续翻看起了单反。
穆瑾言瞄了眼周岳,脸色有些难看,终于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坐在了桑美的身边。
周岳认真地开着车,大气也不敢出。
桑美在后面急急忙忙地翻看着单反,终于找到了那张照片。
她献宝似地将它凑到穆瑾言面前,沉声道:“你看看这个。”
穆瑾言看到相机里拍摄的人后,跟着也是一惊,“哪里来的?”
桑美耸了耸肩,沉声道:“邓起在调查我,我在他的相机里发现的。”
穆瑾言不动声色,刚才小别墅里桑美捆绑教训邓起的那一幕他全部都看到了。
说实话,他不敢相信那是桑美。
行云流水的动作,干脆利落地地套绳,甚至还有那一套华丽的把玩瑞士军刀花样手法,都太令他震惊了。
穆瑾言脑袋里闲杂不断的想起白日里莫澈的提醒,人格的合并。
戚桑美与曲相思的合并。
穆瑾言扭头,借着窗外照进来的路灯,紧紧地看着身旁的女人。
路灯的光是一段一段的,桑美的侧脸亦时明时暗,穆瑾言觉得她有时温婉,有时又残戾。
相互交叠,一切仿佛都被打乱了似的。
忽然,耳边传来徐徐缓缓的呼声,由远及近,“穆瑾言!穆瑾言!”
直到手背上传来一点细微的疼痛,穆瑾言这才回过神来,盯着桑美,哑着声音问道:“老婆,你刚才叫我?”
桑美的手覆在穆瑾言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沉声问道:“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次,你都没搭理我。是不是忙得太过,累着了?”
穆瑾言摇了摇头,然后握着她的手,低声问道:“没有,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桑美甩开他的手,指着单反照片里的人,沉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宋育哥哥,那个人留在身边一直养大的人。”
穆瑾言听到这话就有些不对了,他拧了拧眉,言语里全是戾气,“宋育哥哥?!”
开着车的周岳只觉得后背发凉,牙齿也莫名其妙地酸了起来。
桑美点了点头,满眼坦荡地看着穆瑾言,“以前就是这么叫的。”
以前就这么叫?
叫宋育哥哥?
你说你记不得我,却能第一眼认出宋育来?
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穆瑾言脑袋里一群小恶魔獠牙森森地质问叫嚣,然而他本人却沉着脸,愤愤懑懑委屈不堪地,“你以前还叫我瑾言哥哥呢!”
桑美,“......”
她偏头看着凑近了几分的穆瑾言,这下是的意识到了他的小情绪。
桑美立刻闭嘴,好半天才小心地戳了戳穆瑾言的手背,小声地问道:“你说暮生会不会在他手上?”
穆瑾言瞪她,不答话。
桑美咬了咬唇,试探着问:“或者,我去找宋育问问?”
话音刚落,穆瑾言又用眼睛等她,非常的凶,“你敢!”
桑美,“......”
穆瑾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单反扔在旁边,然后将桑美搂在怀里,浑身都透着臭脾气,“我是你男人,这点事还不能办了,还要劳烦我媳妇儿亲自出面?!”
桑美靠在他怀里,小声地问道:“穆瑾言,你在吃醋?”
这话一问,穆瑾言整个人都僵了。
随即,穆瑾言立刻撒开手,强行掰过桑美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
穆瑾言来回晃了晃脸,“还不够明显吗?”
桑美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穆瑾言指了指自己的脸,非常的来劲,“我脸上,粗体大号的“吃醋”,你看看,看看!”
周岳在前面开着车,被自家大老板这突然之间大转折吓得差点神经错乱。
桑美被穆瑾言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地笑了出声,无奈又好笑的打趣,“你好幼稚啊!”
幼稚?!
穆瑾言瞪她,非常不爽地吼了起来,“媳妇儿,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二天,你居然就开始嫌弃我了?”
桑美,“......”
穆大老板的不安全感,在新婚后的第二天开始发作,且持续了一辈子。
桑美劳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就上楼休息。
穆瑾言跟着也走了上去,原本想着今晚过个正常的夫妻生活,然而上去时桑美已经睡得浑噩不知,毫无半点转醒之意。
这两天的事情太多,她太累了。
穆瑾言看着桑美眼窝上一圈清清淡淡的痕迹,到底还是心疼的。
他不想桑美太累,可时局摆在这里,她终究还是跟着自己吃了苦。
穆瑾言替桑美将被子盖上,然后贪念着不肯离开,就那么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床头的灯光亮着,鹅黄色,很暗,亦很暖。
桑美的轮廓陷入这样的光里,显得有些清瘦了。
穆瑾言心疼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低低沉沉地道:“不论你是桑美还是相思,你都是你。是穆瑾言的媳妇儿,是往后要牵手共度余生的人。”
“我没什么祈求的,只要你舒心,怎么都可以。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别伤了自己,不然,我总会心疼一阵子。”
“晚安,我的穆太太。”
穆瑾言在桑美的脸上落下一吻,这才关掉床头柜上的灯,悄悄地撤了出去。
随着房门的轻轻阖上,原本静谧沉睡的容颜忽地睁开了眼睛。
漆黑明亮的眼睛反射着灯光的明亮,她眨了眨眼,片刻后翻身,身子侧向了中间的位置,然后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书房内,周岳垂着头,满脸紧张地站在那里。
他低着头,“穆先生,没有追到他。”
穆瑾言凛着脸,表情难看,“有没有暴露你们的身份?”
周岳将头垂得更加的低了,他咬了咬牙,“有。”
话落下,却没有回应。
安静书房内,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穆瑾言站在窗前抽烟,脸上全是冷凝的光芒。
周岳低着头,心惊胆战,“穆先生,对不起!”
穆瑾言深深地吸了口气,语调低冷,“算了,他能躲十五年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周岳点了点头,随即将手里的资料递了上去,“这是那两具尸体的身份核实,要即刻新闻公布吗?”
穆瑾言接过看了一眼,借着书桌那盏台灯微弱的光芒,白色的扉页上隐隐地透出粗体的“确认”二字。
穆瑾言瞄了一眼,随即“啪”地将资料阖上。
他转过身,满脸凝重地冲着窗外,冷声道:“先不要公布,关注各大媒体,谁都不准说这件事。”
周岳点了点头,“明白。”
穆瑾言将那份资料卷起来,用力地攥在手里。
他尽量克制着情绪,然后开口问道:“这几天穆威那边有什么动静?”
周岳恭敬的站在后面,一五一十地说,“张罗着他手里项目的事,我们的人别他卸的卸,辞的辞,乱成了一锅粥。”
穆瑾言点了点头,冷声回应,“让他继续祸害,谁都不要插手。”
周岳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后又开口问道:“那C市骆青柯的事,新闻热度居高不下,我们还要等吗?”
穆瑾言轻哼一声,淡淡地说道:“这种特殊取向真爱难觅,他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再等等看。”
周岳拧了拧眉,还是忍不住劝说道:“穆先生,我们这么多棋的决定权都交给别人,如果崩盘那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穆瑾言扯了扯嘴角,眸底的光影沉暗阴冷,“入了局,就都是身不由己,你以为谁可以肆无忌惮。”
正说着,周岳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他看了眼发来的信息,然后立刻说道:“曲先生发来邀请,说请您喝茶。”
穆瑾言闻言,只是沉沉地笑了起来,“看来,还有比我们更加耐不住的身不由己的人。”
周岳低着头,静待他下令。
穆瑾言沉着脸,语调冰冷,“我也很久没有喝茶了,既然有人请,那就去一趟。”
周岳点了点头,恭敬地道:“我这就去备车。”
B市的夜晚北风呼啸,满世界寒凉。
冬天已到,春天不远。
只是冬日万物枯槁凋零,不是所有人都能熬过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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