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的代价

樊小天只觉得手上触感，像是插到了一团果冻中，提了提，那团水竟然也跟着弹了几下，一滴都未溅出去。

        老人作为主持，本来该在这种时候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场上气氛，好让这空气不会使人感到和这水一样都凝固了。但他此时也是几乎把口中的假牙都吐出来了，呆呆看着这团水，不能言语。

        这难道是因为引力波的作用？把水分子锁死在了一起？刚刚用力一压，也没想到把缸给压爆了，引力是四种基本力中最弱的，怎么会表现出类似于强力的性质？竟然直接改变了水的相态？

        樊小天再一用念，感觉手上附着的气收回腹中。那团水瞬间散掉，哗啦啦全部倾在脚下，他也不管周围人目光和湿掉的鞋子。

        迈步来到盔甲木人前，作势将手一抬。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观众说道：“看来王子还想试一试释放气。”

        樊小天被称作王子也是应当的，樊小天自从子凝儿赐名后，就成了他的弟弟，虽然来路不明，但名分上还得这么叫，只是除了仆人外，很少有人这么称呼。

        大家对樊小天的印象，始终是那个什么都学不会的子凝儿徒弟。

        可如今的他已经不同了！

        樊小天这时视若无人，只是专注眼前的靶子。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犹如草原上的一把火，难以扑灭。

        即刻传来一阵刺耳噪声，那是樊小天掌中黑气运动摩擦发出的。

        见到这团黑气，所有人都露出困惑的神情，议论声更是此起彼伏。大家内心都不确定这是什么属性的气，就连阁楼上的一众王室大臣也没见过。

        “我就说泽银一定可以吧。”二贤王博尔金发出振聋发聩的笑声。

        六贤王乎戎却一脸阴沉道：“那东西也能叫气，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我看不过是江湖上的戏法罢了。”

        博尔金没做理会，因为他眼看着樊小天将手中的黑气砸向了盔甲木人。

        那黑气在空中时，好像一块柔软的橡皮泥，说不出是像水还是像土，它又能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音。在手中时表现的却像是一团气焰，似乎五行中的形态样样俱全了。

        啪叽一声，黑气就如同一块泥巴一样贴在了盔甲上，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可很多人还没看清，黑气就瞬间蒸发了，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黑烟。

        随即场下爆发出了一片嘲笑声，这些人本来以为这黑气能有什么厉害地方，结果竟然一点威力也没有。

        阁楼上的乎戎也是冷笑一声，说：“哎呦，还真是戏法呀，这东西要是气，能干嘛用啊。”

        能干嘛用？

        这个问题樊小天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些人群的奚落声仿佛就没传到过樊小天的耳朵里，他的脑海中不断涌出这个黑气的可怕用法。

        樊小天缓缓走到盔甲近前，仔细一看：盔甲被黑气砸中的地方，铁甲的纹理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变化，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摸上去还有些咯手，原本平滑的表面变得凹凸不平。

        这一刻，樊小天几乎晕厥过去。他的内心有了答案：

        空间系的气，或者说引力子，就是一个单纯的强化了引力的能量场，一个能被肉眼观测，低质量的“黑洞”。

        而真正让樊小天感到恐惧的是，他终于想明白昨晚那个男人说的，产生足以让宇宙坍缩的力量，是什么力量。

        那就是用这种气创造一个足以吞噬整个宇宙的引力场，一个大质量的黑洞，将宇宙拖入奇点，造成坍缩。

        那时，恐怕光是黑洞涌出的等离子喷流，就足以让这个世界的宇宙膜发生振动，从而与其他宇宙连接。

        樊小天好像丢了魂一样，喃喃自语：“创造黑洞，毁灭这个世界，然后才能回到原来世界？”

        这一刻，眼前这些观众，在樊小天眼中好像正在烈火中燃烧，这世上的一切都会，都会……

        想到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才能换他回家，樊小天几近崩溃，他瘫坐在地上。其他人都以为他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气过于无用，却不知道这种气一旦能量足够，过于“有用”。

        樊小天瘫坐在原地，摇着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四处张望，现在还有一个人能告诉他答案，于是连忙起身喊道：“子凝儿，子凝儿在哪？！”

        阁楼上的子莫读看到樊小天有些不对劲，已经早早冲了下来，二贤王更是一个飞身来到樊小天面前，关切问道：“怎么了，泽银，你没事吧？”

        樊小天精神恍惚，认清来人，抓住二贤王的胳膊问道：“子凝儿在哪子凝儿在哪？……”

        二贤王博尔金连忙安慰，在他眼中，樊小天只是十二岁的泽银：“没事没事，大公主今天出门了，你想见她吗？到底怎么了？”

        “我要见她，带我找她。”樊小天甚至已经用了哀求的语气。

        博尔金二话没说，把红色披风一扬，遮住泽银，带着他飞身离开这里。

        子莫读跟在后面跑着喊道：“二叔，把我也带上！”

        眼前这一幕幕发生的实在太快，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樊小天就已经被带离了台上。

        六贤王乎戎神色也是有些不安，他虽然不待见樊小天，但听到樊小天着急找子凝儿，想到与大公主有关，也不免有点担心。

        于是六贤王对仆人说：“将丹药收好，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一个探身，脚下一踏，飞将追了出去。

        博尔金一手提着一个孩子，脚下步子一点便是十多米开外，察觉到背后有人追了上来，回头看是六贤王，于是问：“你怎么也来了？”

        六贤王乎戎说：“你们怎么回事？输了赌约想跑不成。”

        博尔金看着樊小天长大，但他从没见过樊小天这副神情，知道一定出了大事，于是说：“赌约这事回头说，泽银找大公主有急事，我听闻大公主今日是去和太华族谈判，去了黑灯山，我这就去打理一下，带泽银去那里。”

        六贤王很是看不惯博尔金这种风风火火的做派，又担心他会破坏这次谈判，坏了子凝儿的事。咬咬牙，说：“那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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